天刚擦亮,因为家里的安眠药吃完了,所以安珩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现在才刚睡着没多久,谁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安珩胡乱摸索着床头,迷迷糊糊的把电话接了起来,语气满满的不耐烦,“喂?”
“安小珩,你让我查的人有线索了!”
安珩猛的从床上坐起,本来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就连自己惯有的起床气都烟消云散。
“什么?真……真的?”真的找到了?
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发颤,还以为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嗯,资料我发给你。”
高凡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又回到那天……
努力让自己不在想去过去的事,晃了晃脑袋,静静听着电话那端的动静。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
“……高凡,多谢!”
听见安珩这么义正严辞的道谢,说实话高凡还真是很不习惯,吊儿郎当的回了句:“咱俩谁跟谁啊?”
安珩将电脑打开,进入邮箱,将高凡发过来的资料看了一遍。
上面配着一个小女孩的照片,笑得纯真无邪,连脸颊上的高原红都显得特别可爱。
边上配有小女孩的姓名,年纪,地址。
纪笑笑,十一岁,培安县。
安珩浏览过后往椅背上靠了靠,向电话那端问道:“这个培安县是个什么地方?”
“啧,这培安县啊在南边儿,犄角旮旯的一山区,穷乡僻壤的!”语气中充满了嫌弃。
也是,高凡从小娇生惯养的一公子哥,怕是第一次去了解这民间疾苦。
没搭理他的上一句话,直接不客气的吩咐道:“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去。”
语气没有起伏,但却不容拒绝。
高凡嘀嘀咕咕的说:“那破地方去干嘛?让其他人去不就行了么?何必自己去受苦!”
安珩不想搭理他的话,打算直接挂掉电话,但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这件事不要让那人知道。”
那人是谁,高凡当然知道,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
不待高凡回答,就挂了电话。
揉了揉头发,安珩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十四分,打了个哈欠,想着反正睡不着,便起身洗漱去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安珩推开工作间的门,对乱糟糟的房间视而不见,直接踩过一地的废纸往凳子上一坐,看着自己前几天刚起了一笔的稿纸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安珩拿起一旁的画笔在稿纸上停顿半天,直到手臂微微发麻,几个月了,一点灵感都没有。
作为一个设计师,如果没有好的作品,简直就是是穷途末路……
安珩将画笔往桌上一搁,猛地将稿纸撕下揉成一团朝墙上狠狠地扔了过去,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微微喘息起来。
从抽屉里摸出烟盒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点上火,头往椅背上一靠,猛吸了一口,这才慢慢的吞云吐雾起来。
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金属打火机的外壳,仿佛只有它能给自己安全感。打火机边上有一个凹陷的痕迹,那一处经过主人长时间的抚摸已经比别的地方更光滑。
安珩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晚上只能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再加上做设计这一行压力大,所以安珩经常用烟酒来麻痹自己。
安珩喜欢抽最带劲的烟,喝最烈的酒。
一支烟燃尽,屋子里已经布满了蒙蒙的烟雾,安珩这才平复过来,将烟在烟灰缸里摁灭,把打火机妥善放好,这才起身打开窗通通风,外面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安珩走到客厅拿起手机一看,是高凡打的,接通按了免提就把手机放在旁边,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高凡看电话一接通,就嚷嚷起来了:“我搁门口按半天门铃了,打了好几通电话你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啊呸!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赶紧给我开门!腿都给老子蹲麻了。”
安珩等他叨叨完,十分淡定的的哦了一声,这才起身去开门。
高凡一瘸一拐的挪到沙发上坐下,捏了捏腿:“我觉着我脚都快抽筋了。”
没接他的话茬,安珩又继续拿起盘子里的苹果削了起来,没削两刀,苹果肉却没了大半。
高凡看不过去,站起身朝洗手间走去,顺便对安珩说道:“你放着,等我洗个手。”
安珩心安理得的放下刀和削得惨不忍睹的苹果,高凡洗完手之后并没有拿她开始削的那个,而是重新拿了个苹果削了起来。
看着高凡利索的动作,安珩微微抬起左手看了一会儿,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高凡,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像个残废,连个苹果都削不好!”
看了眼安珩微微抬起的手,手腕上戴着一枚玫瑰金的手表,手表有将近一厘米宽,却还有疤痕从手镯下露了出来。
安珩这些年一直没走出来,高凡努力忽视她语气中的失落与难受,对她半开玩笑道:“不行你嫁给我,我搁家天天给你削!”
高凡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块,放在盘子里递给她,安珩十分从容的接过,再确定好苹果的果生安全过后,立刻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冲他扔了过去。
“给我削?我现在就削你!”
高凡身经百战的灵活躲过,再随手将那个惨不忍睹的苹果剩下的皮削完,自然而然的咬了一口,才道:“安小珩,卸磨杀驴啊你!”
安珩叉了一块苹果,淡定的吃完之后才冲高凡挑眉:“驴?”
高凡气馁,完全不是对手,只得转移话题。
“那个,你打算去那边待多久?”
安珩放下叉子:“培安县?看情况再说。”但又语气一转:“我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高凡把手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我这边查了一下,半个月后有一批刚毕业的大学生要去那边支教,安排你和他们一起?”
“不了,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明天去把工作安排一下,后天就走。”安珩斩钉截铁。
“这么快?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得和你一起去!”高凡觉得不能放她一个人去,那儿穷乡僻壤,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自己怎么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