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越的脚刚要迈进房内,迎面一阵风吹来,直接就将他给吹飞了出去,轻飘飘的跌落在地上,抬头看去就看到婆婆正站在门口的中央,脸色不虞地看着他,说道:“你给我安稳的在外面呆着,这里也是你一个大男人能进去的?”
其他的人也因为她的这话而纷纷停下了脚步,并抬头皆巴巴地看着房内,就只有鬼医走了进去,毕竟他可是大夫。
落雁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从里面走了出来,闭月亦步亦影的跟着,轻蹙着眉头大为不满的看着落雁,好几次都想要将那小包裹抢过来却都被落雁给顺利的闪躲了过去。
见此情景,文宇等人眼睛大亮,连忙就冲了上去将落雁给团团的围在了中间,皆是低头看向她怀中的小包裹,那里面,一个小小的可爱人儿正闭着眼睛在呼呼大睡呢。
房内,安静儿已经昏睡了过去,鬼医坐在床侧仔细的为她诊着脉,半晌微微舒展开了眉头,又重新走进来的妇人正好见到他这个表情,不由脸色一喜,连问道:“怎么样了?”
小心的将手放回去后才站起来,说道:“放心吧,身子并无大碍,而且将孩子生下之后她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先前不能用的药也可以用了,应该能更快的将体内残留的毒逼出体外。”
妇人眼睛大亮,神色之中自有激动之色,点着头说道:“这样就好,丫头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鬼医轻点了下头,不过那眼底却还是有着一丝忧郁,看了昏睡中的安静儿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说道:“我去看看那小家伙的情况。”
“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要看过了才能知道。”
天启的西方边境之上,几十万的大军绵延几十里的军营,而在那最中央的帅营之内,本已睡下的司空离忧突然睁开了眼睛,额头之上微微冒出了一些汗珠。
在昏暗之中,却看到他一双眼睛灿烂如星,凉薄如天上的月色,不过此刻,在那凉薄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些揉碎的温柔,似乎梦到了什么太过美好的事情,却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还要继续面对这个让他绝望的世界。
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睡意,司空离忧披衣走出了帐营之外,抬头看着那广袤的天空之上,众星捧月,而他的思绪却早已经飞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他刚才竟然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静儿还活着,还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是个男孩,非常可爱,睁着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小小的身子,甚至让他在梦中都感觉到了暖暖的软软的。
心如刀绞,痛得他无法站立,忍不住已经弯下了腰,跪趴在了地上,手紧紧地抓着胸口心脏的位置,恨不能够将心挖出揉碎,让自己消散在这个尘世之间。
如果……如果静儿还活着的话,他们的孩子,也该出生了。
“王爷,您怎么了?”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倒在营帐前的王爷,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就冲了上来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其中几位士兵则转身去找军医了。
司空离忧被扶进了帐营之内,暂时充当着军医角色的荣玥听闻士兵的禀报后连忙就赶了过来,连衣服都没有能够穿戴整齐。
看着司空离忧的状况,荣玥不禁皱起了眉头,挥手让帐内的士兵全部退下,只剩下他和司空离忧两个人而已。
司空离忧依然紧抓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额头之上是纷纷扬扬的汗水,虽是面无表情,但却任谁都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传出的深深的哀伤和绝望。
荣玥轻叹了口气,从一个瓷瓶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了安静儿,不由说道:“忧,你这又是何苦呢?想要折磨到什么时候才肯放过你自己?”
自从安静儿跳崖,他下崖去寻找却只找到一些细碎的布料和碎骨肉末之后,司空离忧就突然犯了病,每次在想起安静儿的时候都会心痛难耐,最严重的一次更是差点就此丢了性命。
司空离忧缓缓闭上了眼睛,冷绷着脸不发一言,只是抓着胸口的手略微放松了些,好久之后才开口说道:“让你费心了,我已经没事。”
“让我可以走了是吗?”荣玥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一屁股坐在司空离忧的榻上,将他往里面挤了挤,就转身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今晚本神医就吃亏点,在这里陪你睡觉好了。”
“不用!”
“我这不是怕你突然又犯了病吗?要是不小心就这么挂了,到时候谁给你的王妃报仇?我可不会管的哦,静安王的话,是给他自己的女儿报仇,不是给你的王妃报仇。”
这话让司空离忧的眼睛猛然睁开,眼中射出了两道慑人的寒芒,躺在他身边的荣玥冷不丁打了个冷颤,连忙抖了抖身子,搓搓手臂说道:“忧,你可千万别冲动啊,别忘了你是最冷静最理智的衡王殿下,那些什么激动啊失去理智啊的情况跟你是半文钱关系都没有的!”
安静儿依然留在那个林子的竹楼里,每天都要泡在药桶里面,之后她就将大部分的时间放在了陪伴儿子上面,没错,这是她和离忧的儿子,她将他取名为司空奕,不求其他,只愿他这一生能够精神奕奕,开心快乐。
因为她的原因,他出生时身上就带着毒,虽有鬼医替他诊治,但身子却依然较普通的小孩要来得更加娇弱,所幸他非常懂事,也不知是受到了安静儿的影响,还是他天生就是如此,即便是在鬼医为他逼毒的时候,他竟然也能够一声不吭地承受那疼痛难受。
当然,因为考虑到他还只是个小娃娃,况且这毕竟还是他的曾孙呢,鬼医老爷子就算再心狠手辣,对这可爱的小家伙也是不忍心让他受太多苦的。
“三王爷的身子已经好转了,同样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小少爷是否也可以用那续灵草呢?”看着跟他娘同样的泡在小药桶里面,因为忍痛而憋得满脸通红的小身影,沉鱼忍不住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