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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旧时记忆(1)

北风萧瑟,鹅毛般的大雪瀌瀌的下着,交织、缠绕成凌杂的油画。路上的行人缩着脖子拉紧了衣服领口急匆匆奔走,为着避开这肆虐的雪花。而钟情却因为这场大雪驻足深陷回忆……

钟情从小就听大院里的老人们闲嘴,知道自己出生于风雪夜,重活于风雪夜,那翻飞的雪就同如今这般白茫茫一片,竟假的似电视剧里的人造雪。十岁前的钟情是孤独的,因为钟情舅舅突遭车祸现场死亡,钟妈妈经不住打击动了胎气早产,心情波动过大的钟妈妈难产,钟情在肚子里憋的时间有点长,大脑缺了氧导致智力发育迟缓,套用她同班同学贾刚的话来说就是脑子不好使,故而大家都不喜欢她,也不会跟她一起玩儿。其实不止是小朋友,老师们也不喜欢她,因为她成绩不好。家里除了爸爸妈妈和奶奶其他人也都不喜欢她,尤其是爷爷,对她可以说是厌恶了,连带着对钟情妈妈也看不上眼,在计划生育严格的政策下,老二也就是钟情爸爸钟秉义只能有个傻子女儿,尽管也有人家会偷偷生二胎,但钟老爷子是绝对不允许家里子女不遵守国家政策的。

因为和她同年出生的堂姐特别聪明,俩相比较,越发显得钟情的愚笨。小小的钟情其实都懂,她只是智商发育迟缓而不是真的傻子,她努力学习努力想讨好家人讨好老师讨好小伙伴,但是收效甚微,渐渐地她很少说话很少跟别人交流,浑浑噩噩的。

直到那天雪夜……那天的雪真是大啊。一直不怎么搭理她的堂姐钟雪突然要跟她一起玩儿捉迷藏,可把钟情高兴坏了,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融入堂姐他们的小集体。钟妈妈看了眼天色,阴沉沉的总像是憋着一股气等着释放,心里特别不放心小钟情出去玩儿,又因为弟弟家的女儿小心思比较多,一直仗着得钟老爷子的宠爱,特别霸道,老爱捉弄女儿。但看着女儿那开心的脸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嘱托钟雪天要擦黑时候一定把钟情送回家。如果钟妈妈知道女儿会浑身冻僵的躺在雪地中差点死掉,她一定不会同意女儿被带走。

钟情心里雀跃又腼腆的跟在钟雪等人身后,随着他们越走越远,一直来到一片仅有几棵柳树的荒地,准确来说是一块大墓地。大家伙儿毕竟都是孩子,待在这阴森森的地方一个个不禁瑟瑟发抖。钟雪强撑着胆怯告诉钟情游戏规则:“一会儿大家都藏起来你来找我们,如果都能找到,以后大家玩耍就都会带着你一起,如果找不到……”钟雪没说找不到怎样,因为她相信钟情一定会拼命找,她知道钟情太想跟着自己一伙儿人玩儿了。他们让钟情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从一数到一百然后就可以开始找人了,他们不担心钟情会耍滑头,因为他们知道钟情就是个死脑筋。钟情依言而行默默开始数数,尽管她已经吓到脑袋发闷腿脚酸软,她真的太想有朋友了。

看着钟情照着自己的话做,钟雪露出得逞的笑容,随后瞟到阴森森的墓碑一个哆嗦招呼了伙伴儿就朝着家的方向跑了。是的,他们本就是逗钟情玩儿吓唬钟情的,从来没想要带着钟情一起玩儿。数到一百,钟情睁开了眼睛,四周除了风吹过枯树枝发出嘎吱的声音外,一片寂静,诡异的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人傻胆大,钟情竟能忍得住此时的害怕,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向参差排列的墓碑一个个找了起来。而此时的钟雪等人都各自分开回到家中,享受着父母的嘘寒问暖好不快活。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也阴沉的更加厉害,大风刮过枯枝竟能扯断一两根枝条,瘦瘦小小的钟情更是不耐大风侵袭,瑟缩着小小的身子蹲在墓碑旁喊着堂姐的名字:“雪姐,雪姐……”她担心自己走了其他人怎么办?会不会被大风刮跑?她守着来时的入口等着其他人。

阴沉沉的天终于憋不住飘开了雪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是风雪肆虐。家里的钟妈妈和钟奶奶急的团团转,钟奶奶一早就差了二子钟秉义去三子钟奉公家打问情况,一群孩子都金贵着呢,各家的独子啊,这要出了事可怎么办?正念叨着,二子带了老大钟守法和三子回来通了个消息,说是孩子们早都回家了,钟雪送了钟情到离家不远的路口就回去了,以为钟情早回来了。钟妈妈听了,一下子瘫倒在地,心里只想着我可怜的情儿一个人在外头又冷又怕的可怎么办。而钟奶奶就想的多了,她悄悄的询问三子:“钟雪有没有撒谎,钟情只是智商发育迟缓了些,也不是完全就是傻子,怎么可能都到家门口了还找不到家”,三子钟奉公马上就懂钟奶奶的意思了,心想着估计是钟雪又恶作剧把钟情扔到哪儿去了,然后他回道:“我这就回去再问问雪儿,妈你先打劝打劝二嫂”,说完扭头就走了。钟奶奶让老大和老二再等等:“我让老三去问问帅帅他们了,他们一起出去玩儿肯定有知道情儿往哪个方向走的,咱们先等等,有个大致的方向容易找到。老二媳妇呐,咱们就在家里等,出去咱娘俩儿帮不上什么忙”,钟妈妈只是木纳的点了点头。

等了有一会儿了还不见钟奉公回来,钟秉义耐心用完了,透过窗户看着有趋向暴雪天气的阴沉夜色,钟秉义拔腿就向外走,他的情儿一定又怕又冻,他不能再等了。钟守法看着二弟向外走也跟着往外走,老妈和三弟的表情他多少懂点,他是有儿有女没赶上计划生育,可是老二太可怜了,说什么也得给留后啊。

一出大院门口,就看到打听消息回来的钟奉公等在外面,看样子有一会儿了,一见二人出来他就上前:“二哥,我对不起你和二嫂,我都没脸见二嫂,是雪儿的恶作剧啊,她把情儿领到,领到……”,看着三弟半天说不出口,钟秉义急了抓上老三的领口问道:“哪里,我的情儿在哪里”,语气里满是颤音。“是,是,是墓地”钟奉公低下了头。“啊!啊!我的情儿呐”钟秉义踉踉跄跄的往墓地的方向跑,钟守法和钟奉公紧随其后。

一到墓地竟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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