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那个居住在华清阁的女子,那个他透过自己的脸想要看见的女子。
猛然间,从寒燕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她会看见这么多张的相似的女子,为什么那天他会捏着她的下巴说她长得最像。原来再多的恩宠,也只过是因为她像她。并且,是最像她的一个。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苦、涩,吞噬着从寒燕的心,让她忍不住惊慌的想要逃离。
她不能让她看见她!
不能。
等从寒燕惊慌的出了华清阁,背靠在假山上时,听见远处走来的两名丫鬟说话的声音
“你说,这从美人和住在华清阁里的姑娘,到底谁最厉害啊!”
“什么姑娘,都是夫人了!若不是因为华清阁里的夫人身子太弱,怀孕的时候不能生气或者是行房事,你以为将军会找人来代替?”
“啊!你是说从美人只是个代替品?”丫鬟甲惊得站住了脚,用手捂着嘴。
“嘘!别喊这么大声,若是被人听见了,小心你连命都没了!”丫鬟乙气恼的斜了一眼丫鬟甲,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听一直伺候在夫人身边的丫鬟说起的。你别看夫人身怀有孕,可那人清瘦的就跟没话了孩子的人一样。大人让李大夫每天都去把脉,现在连大夫都住到华清阁去了,产婆都早就找好了。一个个的天天盯着呢!”
“这么夸张啊!”丫鬟甲暗自咋舌:“那看来从美人这宠,也是一时的了。只要等夫人生下了孩子,只怕从美人也该跟着那些美人一样,住进后园了。”
“或许住进后园还算是好了。”丫鬟乙叹了口气:“只怕会住进冷苑里再也不让出来。”
“啊!这是为什么啊!”丫鬟甲吃惊地问道。
“你笨啊!”丫鬟乙白了一眼丫鬟甲,道:“你说若有一天夫人看见府里有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在她怀孕的时候被大人给独宠了。你说夫人会怎样?大人这么宠夫人,只怕让从美人住进冷苑还算是好的。弄不好啊,到最后还是个死无全尸。”
听到这里,躲在假山后的从寒燕到吸了口凉气。
“不会吧!”丫鬟甲也是一惊,道:“那从美人好歹还服侍过大人的!”
“那就要看大人有多心疼夫人了。”丫鬟乙说道:“你没看见夫人来的那天晚上吗?可是大人亲自骑马去接的!听侍候的下人说,那天大人连酒都高兴紧张的喝不下。最后实在按耐不住了,骑着马就出去了。你想,咱们大人是多高贵的一个人啊!从没见过他有这么在意一个人的。听说那几天,大人什么事都没干,就天天和夫人腻在一起。就连夫人的梳洗打扮,都是大人一手伺候的。直到夫人怀了孩子,大人怕她动了胎气,才让人将夫人搬到华清阁的。还有一点你也肯定不知道!”
“什么?”
“夫人搬去华清阁,是在半夜的时候。听人说,那是因为大人怕白天的时候惊扰到夫人,所以是晚上等夫人睡着了,偷偷的将夫人送过去的。”
从寒燕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只觉得两名丫鬟的话还历历在耳边,将她的思绪与魂魄全都留在了假山后头回不来了。
直到慌张的喝一杯水,这才稍稍回过身来。
这时,从寒燕才豁然明白为什么那天会有这么多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什么那天他只留下她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多天他从来只是看着自己喝酒,却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怜惜的话。就算是落红之时泪流,他也没有看一眼。
原来,这么多的恩宠,这么多次的承欢,只是因为他太思念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了!
原来,他想要的,一直都是那个住在华清阁里的女人!
她,只不过是一个代替品。如果有朝一日正主回来了,也就是她离开的一天。
想到离开,从寒燕就不由瑟瑟。
那个男人,会杀了她吧!
早在没有来之前,她就已经听说过手握重权的护国将军是一个多么铁血残暴的人。
是一个如同野兽般的男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使出任何卑劣的法子。
不!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有活够!她才刚刚得到他的恩宠,她怎么就可以这么死去,让别人代替她的位子!怎么可以!她又怎么允许!
风乍起,吹落漫天的柳絮。
已经是夏初时节了,院子里的荷花开的正艳。
雅静伸手抚摸着肚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浅淡的笑。
这么快,已经七个月过去了,肚子一天也比一天大,而肚子里面的动静,似乎也开始频繁起来了。
只是……
雅静微垂下眼眸,没有来的忽然想起了权易真邪肆的笑颜。
孩子……会像他的吧!
“药怎么还不送来?”灵芸站在雅静边上小声咕哝了一句,伸长了脖子朝远处的长廊看了看。
雅静见到灵芸孩子气的举动,不免有些好笑:“若是不放心的话,就去看看。”
灵芸看着雅静,颇为踌躇:“可是将军吩咐让奴婢不得离开夫人半步。”
“只不过去看个药罢了,不会出事的。”雅静莞尔:“我在这里等你。今天我想在这里转转,你先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看雅静难得好心情的,在这个将军府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于是灵芸点点头,对雅静说:“夫人,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大声叫。”
“知道了。”雅静失笑的点了点头。
灵芸看了一眼笑脸盈盈的雅静,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雅静看着灵芸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抑制不住的忧愁。
其实雅静早就已经知道灵芸每天都会向权易真报告自己的状况,她也知道那个男人并没有对自己死心。
这样的感觉,雅静说不出是喜是忧。
一只蜻蜓从雅静眼前飞过,停驻在荷叶上片刻,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