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的心跑到雅静的营帐前,忽然遇见了为雅静看病的老军医。
“罗军医,姐姐怎么样了?”摩琴焦急问道。
“唉!”罗军医叹了口气,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若非是为了帮小姐去买东西,皇后也不会遭人行刺了!好在这伤没有要了命,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说罢了这句,罗军医便匆匆离开了。
颤抖着双手撩开帘子,摩琴呆呆的看着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
果然,是她吗?
是她,所以才会害了姐姐这样?
权易真的话如同魔障一样在耳边一遍遍的回荡。
就算姐姐对自己是别有用心的,可是如此待自己已经算是弥补任意一样不足了。
姐姐如此,自己果真是不能拖累她啊!
雅静昏睡了很长时间,摩琴经受不住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压力,终于还是靠在塌边沉沉睡去。
梦中,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可是,所有的纯真都伴随着母亲离去的那一刻灰飞烟灭了。
记忆中,哥哥们总是抓一些小飞虫来骚扰,难道自己已经回到府中了?
“该死的虫子,不要被姑奶奶额……姐姐,你醒了?”
“小家伙,怎么火气这么大啊!”耳边传来雅静轻笑的声音。
摩琴呆愣愣地看着雅静,看着雅静苍白的面色,心中疼痛不已:“姐姐,姐姐,摩琴是不是很没用!这次又连累了姐姐。”
“什么你连累了我?摩琴,这到底是说什么啊!”雅静不明白摩琴在说什么,一头雾水的看着摩琴。
“不!不要说了!”摩琴霍然站起,心中害怕雅静真的和权易真所说的那般,只会担心自己,只会被自己连累。
雅静蹙眉,深深地疑虑刺伤了摩琴的眼:“摩琴,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和姐姐好好说啊!”
“不,姐姐。什么都别说了。”摩琴留意到雅静眼中的疑虑,绝望雅静真的如权易真所说的那般:“摩琴都已经知道了,也已经明白了。摩琴……会离开的。再也……不会来打扰姐姐。能看见姐姐醒过来,摩琴已经很高兴了。对了,摩琴不应该再多求什么的。”
“啪。”
摔倒的声音,让摩琴想也不想的将雅静抱住,自己则成了肉垫。
“琴儿,怎么样了?”雅静立即支起身子,语气里的担忧害怕让摩琴几乎站不起身子。
“没,没事。”摩琴垂下头,尽量不让雅静看出自己的神色。
“琴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能不能和姐姐说说,看见你这样,姐姐真的很难过?不要让姐姐担心好不好?”
果然,还是担心吗?
呵呵,真的是,一样呢!
“我知道了。琴儿知道的。琴儿再也不会给姐姐添麻烦了,再也不会让姐姐为我担心了。姐姐……”
摩琴咬着唇,跑出营帐。
果然自己只会是拖累姐姐的。
军医的话,权易真的话,如同雷声一般在耳边一句句的炸响。几乎是让摩琴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
“我奉劝你最好到时候不要跑!因为皇后是不会花这么多的时间去追一个小卒子的。现在大势已平,裴龙国的计谋我们已经识破,获胜是迟早的事。他日离开了吉首,只怕皇后也不会去看你一眼呢!”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摩琴疯狂的跑着,似乎想要将这些狠毒的话语一句句都遗落。可是这些话却像是魔咒一般,紧紧的跟着她不放。
看着摩琴消失的背影,一直站在军营外的权易真缓缓勾起了嘴角。
“将军,这么做若是被皇后知道了,定然是要发火的。”罗军医一脸叹息的说道,眼神中的歉意直到摩琴离去的还是久久不散。
“那只要皇后不知道,就不会发火了。”权易真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罗军医,轻笑。
顿时,罗军医额上冷汗津津,点头道:“皇后定是不知道此事的。”
咸腥的海风吹得皮肤格外的干燥,屋子里还传来一阵阵女子低声的抽咽更是让人起了无端的烦躁。
推开破旧的木门,入目的就是一张几乎已经不能支撑住自己身体重量的桌子以及一张勉强还能称得上为床榻的发霉的破旧木板。
“来,母亲,喝了它,你会有力气下床的。”年仅四岁半的权易真双手端着有了数个缺口的破碗,摇摇晃晃的走向窗户边的床榻。
靠在榻上的女人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见到自己的儿子端来了不知道该说是清水还是清粥的食物,女子强硬的勾起了脸上的笑容:“快过来,小心烫着了。”
将粥放到桌子上,权易真将烫红的手指偷偷的藏在身后,一挪一挪的来到女子身边。
女子的面容是憔悴的白。
白的毫无血色,仿佛是被人从棺材里拉出来的一样。
发丝纠结的垂在耳畔,看得出已经好多天没有打理过了。
自从将值钱一些的铜镜交给了当铺的老板,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了。此番情景若是被她见到了,定是很难承认她曾经是官家府里最俏的丫鬟。
玉娘。和她的名字一样,原先就是一个如玉般的美人儿。只是这四年的时间,已经一点一点的带走了她的风华,让她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只怕是连大街上的乞丐看了,都会嫌她臭吧!
端起桌子上的碗,可以很轻松的数清米粒的颗数。
就算是如此,玉娘还是很惆怅的。
几粒米,总好过再去吃那些咸腥的鱼。只是家中无米已经多日,这米是从哪里来的?
“易真,你这米,是从哪来的?”玉娘握紧了手中的碗,一面注视着一脸乖巧的权易真。
藏在背后的双手握了握,手臂上的疼痛让他坚定了心:“是王叔叔给的。”
“给的!”若不是这米来的珍贵,玉娘早就甩了出去。
给!什么人会好心的给她们米!
“啪!”脆生生的耳光让权易真原本黝黑的脸上浮现了暗色的血红。
面对突如其来的巴掌,年仅四岁的他既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是咬着牙,撇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