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静伸手朝前摸索,想要走进营长。权易真在一旁看了,立即拉住雅静在空中乱舞的手:“要去哪?”
“我想喝水。”雅静被权易真牵着来到桌子旁。
权易真给雅静倒了杯水,放下手里的木盆。
“我到河边洗衣服了。”雅静放下手中的水杯,如是说道。
权易真愣然:“你行动不便,怎么去洗衣服了!万一落进水里,我可要和龙王抢人了。还有,这些下人的事情你就别亲自动手了。你只要好好地躺在我怀里,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了。”
“这样我岂不是变成一个废人了。”雅静不悦的说道:“虽然瞎了眼,但最基本的自理我还是会的,无虚假借他人之手。”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希望你下次出去的时候,最好还是带几个人出去,这样我才可以安心。”权易真失笑的坐在了雅静身边。
雅静抿了抿唇,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权易真看出了雅静的欲言又止,拿过被放在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静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雅静垂下眸子,两只手放在桌面上握在了一起:“我……希望你能够放了摩琴。我知道她还没死。你从摩多寒那里设计带走了摩琴,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快就死的。你一定是把她关在了什么地方。你放了她吧,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放了她?”权易真嗤笑:“静儿,你开口说话踌躇就是因为你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放了她不是吗?既然知道我是不愿意放了她的,为什么还要说这些令人不愉快的话题呢?我以为今天早上看见这一桌子的早饭是你有心告诉我你错了,看来错的人是我。你还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来看待我,你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来关心我。”
“早饭?”雅静一愣,忽然明白回来权易真为什么会兴致勃勃的和自己说话了。原来她还以为他是想通了,想趁着这个时候让她把人放出来,看来真正愚蠢的人是她啊:“我不知道什么早饭。我出去的时候桌子上的东西已经被我给吃了。我像你所认为的早餐,是你忠实的士兵为你准备的。”
权易真嘴角一勾,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怒容。只是,只有真正了解权易真的人才知道。这是恶魔发怒的前兆。
“看来我真的是误会了。”权易真伸手板过雅静的脸正对着自己:“你为了别人而和我怄气,别说是放了她,我真后悔当初就没一剑杀了她。”
“权易真,你!你!你混蛋!”雅静气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想再和这种不是人类的家伙再废话下去,雅静觉得自己再和他呆下去,肺都会被气炸。一转身,双手摸索着就出了营帐。
权易真看见雅静双手乱摸的出了营帐,想要追上去,但是在咽不下心里头的怒火,任由雅静磕磕绊绊的出去了。
雅静一个人胡乱地走在军营里,守卫的士兵看见了都不敢上前,也不敢阻拦。
这可是他们将军捧在手心里的人,谁要的敢碰这不知名的姑娘一个衣角,只怕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所有的士兵在看见雅静走来,都像是见了瘟疫一样远远的闪开了。
雅静虽然看不见,但听力灵命,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
心里的委屈,让雅静红了眼。
脚又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拌了一下,结果成功的摔倒在地上。
颓败。雅静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失败过。
这种失败,就像是世界上的人都抛弃了自己,将自己留在黑色的泥沼中自生自灭一样。
雅静心里委屈,就想到了烨华。
是她温润如玉的丈夫,是她曾经的师父。
若是烨华在这里,一定不会忍心让自己摔倒在地。因为他是一个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的男人。
权易真这个自私,狂妄,风流,独裁的男人为什么总是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除去。
烨华如此,摩琴也如此。
她恨他。
却更恨自己的没用!
脆弱的不堪一击,只知道多在烨华的羽翼下不会成长的雏鸟。
雅静的手狠狠地抓紧了土里,磨破了皮,切了肉,钝了骨。可是就这样的伤痛,也不及心理伤痛的千分之一。
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雅静拿过了不知道是谁放在边上的长枪,单手一用力,直接萧曲了枪头,把枪身当做拐杖使用。
有了在前面探路的拐杖,一遇到什么坑坑洞洞雅静就可以躲了过去。
雅静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内心,不停地告诉自己往前走,不回头。
这样的场景,没有落到权易真的眼中,却落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眼里。
一身破败的衣衫,也不知道有几个洞了。数不清的污渍几乎染得衣服认不出原有的颜色。一头凌乱的发,夹杂了几根稻草与落叶。蜡黄的脸,已经没有当初的娇嫩与白皙。
从前的纤纤玉手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变成了布满伤痕与老茧的手。原本勾人的双眸满含了妒忌与仇恨的光,牢牢地盯住那个在朝阳中拿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白衣女子。
这般容貌就算她的眼睛没有失明,也是在也认不出她来了。一年半的时间,让她从骄傲的家人子,变成了低三下四,人尽可夫的军妓。雅静啊雅静,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
“你在看什么?”仇恨激烈的思绪被人打断了,来者却是一名比她更加糟乱的波斯女人。
“为什么?”对于这个问题雪丽自己也一直很不明白。
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人。黑色的魅惑早已将自己的神智给夺走了。为了能够更好的得到男人的宠爱,她不惜放弃裴龙国皇后交代个自己的任务,只做一只乖巧温顺的小猫。结果……结果这个男人只是随意的玩弄了自己之后,就把自己扔进军营。饶是自己百般的奢求,却在也没让那个男人多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