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让安固伦如同吃了蜜糖一样,出师大捷,看样子事情必然是同他所想如出一辙。
“只是……”凌冰微微蹙眉,像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还有何事需要固伦效力,郡主但说无妨。”
看到这里,锦琰和瓒稘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再看安固伦的态度,简直像是给老祖宗请安一样,恭恭敬敬,这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向来水火不容的恭亲王和安廷顺如果见到他们的子女和善友好的交谈,会不会吃惊的连下巴都跌落下来。看样子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在来之前他们俩绝对想不到会看到这样一个平和的场景。
然而,会奇怪的只会是恭亲王一人,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安廷顺安排的。
而凌净知道有姐姐在场,她就不必出声了,姐姐一个人便可以将安固伦这种恶人收拾掉。就算姐姐一人之力不行,还有她在,她可以帮忙,六哥也在,至于那个瓒稘,马马虎虎算一个帮手好了,到时候以一敌四,他安固伦就算是长了十对翅膀也注定要被她扫地出门。
凌冰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才说道:“这事凌冰实在不好开口再请安公子帮忙,……恩……安公子就当,就当凌冰没说过吧。”接着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安固伦哪肯放过这个可以讨好恭亲王府的机会,只要帮凌冰办成她想办的事,他就算功德圆满了。于是他一口承诺道:“郡主勿需顾忌,只要郡主说出来,固伦一定万死不辞,给郡主一个满意的结果。”
凌冰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接下来她就要安固伦难堪了。进了她恭亲王府的大门,不受闲气闷气怎么可能,非得把他变成气包,要不然难平她心中愤恨。无辜的絮儿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只为了除掉庄县令和刘员外,就将絮儿拖下了水,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安公子盛意拳拳,凌冰本不该拒绝,但……”她旋即低下头,咬着下唇。
“郡主可是信不过固伦?”安固伦索性用起激将法,总之一句话,这件事他帮定了。
凌冰忙抬起头摇了两下:“安公子你别多心,凌冰绝无此意。”
“既然如此,就请郡主说出来吧,不然郡主就是信不过固伦。”
凌冰大大的眼珠转了好几圈,才勉为其难的说道:“说到这件事,凌冰都觉得自己有点出尔反尔了。但既然是絮儿的意思,凌冰也不想她伤心。”她轻叹了口气,开始叙述事情:“原本絮儿是要我放过他们,我想只要他们还活着就算是放过他们了,可是……”她沉吟了一会儿:“前几天我梦到了絮儿,而且是一连几天,一开始她都是站的离我远远的,我只能依稀看出那个人是絮儿。虽然她穿的很好,脸庞也没有消瘦,可是一脸的抑郁让我很不解。明明求了母妃收她做义女,想着她在那边的生活应该不会太糟糕,那又是为了什么而郁郁寡欢呢?我试图靠近她,但这路程看上去很近,其实好远,我怎么都走不到她身边。每每都是在睡梦中奔跑追赶絮儿直到醒来。终于有一天,我跑到了絮儿的身边,刚想同她讲话,哪料她竟然哭了。”
听着她传奇般的故事,几个人开始都是半信半疑,但想想凌冰这样严谨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拿逝者开玩笑的,想来说的也不会假了。
“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我没有信守承诺。当时我也不明白自己哪里没有信守承诺了,直到絮儿点出来。她说曾经在离去前恳求我放过她的亲人,怎知我竟一时气愤将他们发配至边疆,边疆她虽没去过,可是绝不会是个好地方。她说父母年事已高,弟弟尚且年幼,去了那种地方必是受苦受累。说完她再次哭起来。我知道絮儿心地善良,而且我也确实答应了她,是我食言。刚刚听安公子提起说日前才将他们发配,想必是没有走远,不知可否请安公子再帮个忙,让絮儿的爹娘和弟弟能够回到京城,不管是软禁他们,还是罚他们做苦工,总好过在边疆。也好让絮儿安心,更是实现我的诺言。只是这样做未免太出尔反尔了,何况再一次劳烦安公子,凌冰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凌冰诚恳的说了这样一番话。
听到一半的时候安固伦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听到凌冰的请求,他呆住了,人都已经死在半路了,要他怎么把他们带回来。就算带回来了,都是冰冷了的尸骨了,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有人在半路做了手脚,而这个动手脚的人除了他们父子绝无他人。而且他说是几天前才办好的,实际上,半个月前絮儿的亲人已经死在路上了。这一下有可能戳破好几重谎言。但他刚刚信誓旦旦的允诺要帮凌冰的忙,这下子他真的要焦头烂额了。
见安固伦低头沉思,双手不时交叠,不时交叉,小动作极多,一看就是在想事情。
凌冰心中暗笑道:“你们所做的勾当我已经全部知晓了,你竟当我们是瞎子聋子,任由你编排事实,牵着我们的鼻子走。现在我就要用你自己的话堵你的嘴。”
安固伦直觉对面四个人都盯着他的头顶,仿佛从头顶可以直直的看穿大脑,再到胸腔,看到他的内心。
见安固伦半天不回答,凌冰心中已有了数,她做出一脸歉意的样子,“安公子,真是抱歉,发配边疆一事都是凌冰一时任性,现在又想请安公子将人带回来,实在是痴人说梦,安公子就当凌冰什么都没说,而安公子的承诺也不算数了吧。”她故意提到承诺这两个字,意图很简单,如果只有他们两人,也许凌冰说算了吧,安固伦可能会顺水推舟就作罢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六皇子和永成王府的世子的面,他还会好意思说我不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