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那个卑贱的丫头多得意几天,娘,将来要把她嫁的远远的,还要嫁给一个糟糕透顶的男人,让她这辈子都受苦。”任婷婷撅着嘴巴说道。
任夫人见女儿动怒了,忙用手帕轻抚女儿的胸口:“乖女儿,别生气了,不用你说娘也会把他嫁的远远的,留在眼前怎么看是怎么闹心。”
任蓉蓉的房间里一如往常素雅的很。这里的素雅不是人们常说的素净典雅,而是朴素的可怜。房间小的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帘和被子就像多年的老古董一样,布料更是洗的发白,一碰就会掉渣,屋里没有一件值钱的摆设,比客房还不如,不,确切的说,称其为柴房更为合适。如果不是凌冰坚持要来,任蓉蓉说什么也不会带她来的,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母亲追问起来,她就必然要挨骂。
凌冰说要吃糕点,趁机支开了随行的丫鬟,一路小跑来到了任蓉蓉的房间。上次来的时候见到的房间好像还比这个好些,凌冰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不要总叹气,会老得快的。”任蓉蓉笑道。凌冰叹气的样子看上去像个中年妇女。
“蓉姐姐,我们回花园去吧,算算时间,她们也该回来了。”她只想知道任蓉蓉在总管府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这次亲见了,心里更觉得难过。对任蓉蓉,她是丁点忙都帮不上。
于是二人又一路小跑回到花园,好在丫鬟没回来。她们刚刚落座,几个丫鬟就端着各式的点心进了花园。两人边吃边聊。
“凌冰,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任蓉蓉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先探探凌冰的意思再说。
“蓉姐姐可是要问絮儿之事,适才婷姐姐都已毫无顾忌的问了,蓉姐姐也不必犹犹豫豫了,看的凌冰好心急。”凌冰嚼着糕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任蓉蓉咬了咬下唇,一鼓气说了出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在我面前就不要强撑了,这样的你好让人心疼。”
凌冰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眼睑也垂了下来,“我也不想故作坚强,但是絮儿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伤心流泪,她在的时候就最喜欢我笑,如果我一直悲伤下去,她也难以安息吧。”
任蓉蓉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但是笑一定要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强装笑颜,只会让别人看了更难过,知道吗?”
凌冰抬起头,脸上已经滑下两道泪痕,“蓉姐姐,我好想絮儿,好想好想她。”
任蓉蓉揽过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轻轻的拍着,“我知道,我理解你的感受,这一次尽情的哭吧,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见到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柳絮轻舞,漫天飘飞,就像絮儿短暂的人生,虽不轰轰烈烈,但也平和。
凌冰是带着笑容离开总管府的,不管是强颜欢笑也好,真心欢喜也罢,她的笑至少让任蓉蓉稍稍放心些。
“蓉姐姐,春风倒还是刺骨些,早些进屋,冻着就不好了。”凌冰打量着任蓉蓉身上半旧的披风,关切的说着。
“就这么几步路,倒也还冻不着我。”任蓉蓉裹了裹身上的袍子,依旧微笑的送凌冰出门。
“瞧你的脸色都冻得发白了,怎会还好,快些进屋才是。”凌冰推着任蓉蓉要她进屋去。
拗不过眼前的小丫头,本想出了门再问了,她也只好就在这里问了,“你哥哥,他,我是说,恭亲王他们还好吗?”说话的当儿任蓉蓉的脸已经不由自主的红起来了。
凌冰故作没看见,回道:“父王前几日刚捎信回来。”
听说捎信回来,任蓉蓉喜色浮上脸庞,“信中怎么说?他们,他们都还好吧,那边是不是很冷,吃得饱穿得暖吗,战事还要多久能结束,对方是不是很难缠?”
凌冰心知她想问哥哥的事情,却也不去点破,心里想着,哥哥呀哥哥,你也真是个祸害,害得蓉姐姐和言姐姐都为你痴迷,不过你到底是喜欢哪一个,抑或是哪个都不喜欢,这让我们做妹妹的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蓉姐姐,你一下子问了这许多问题,凌冰我还真是不知先回答哪个好呢。”凌冰眨着清澈的大眼睛。
“那,他们好不好呢?”任蓉蓉左思右想,还是问这个问题最妥当了。
“好,好得很,父王和哥哥都是习武之人,那边的天寒地冻虽说我们并不适应,但也不是那么难熬,至少穿得暖些就没问题了。”凌冰道出她所知道的事情,一来是缓解任蓉蓉的担忧,二来也是不希望任蓉蓉再多问什么,万一任蓉蓉对她坦言对锦麟有意,要她这个做妹妹的转达怎么办,如果哥哥喜欢还好,万一哥哥喜欢的另有其人,这真真是难办极了。
“这样便好。”任蓉蓉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从得知恭亲王出征那日起,她便坐立不安,此刻知道他们的音信,不,确切的说是他的音信,她也就放心了。
“好了,蓉姐姐,你呢,就快些回屋去,我自己也能走出去,保证不会迷路。”
“好吧,知道拗不过你,不过看你会嬉笑开玩笑我就不那么担心了。”
“放心了,蓉姐姐,凌冰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记得有空去恭亲王府找我玩哦。”说完一挥手转身往大门走去。
“大郡主,天色已暗,奴婢以为还是走官道的好,只是……”李嬷嬷立在轿边一手掀起轿帘,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既然走官道更为稳妥就照做便是,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凌冰一脚已经踏上了轿子,听见李嬷嬷的半截话才回过头问。
李嬷嬷忙附到凌冰耳边小声的说道:“回郡主的话,这官道上有间青楼,奴婢怕郡主会嫌弃,故尔才不好说出口。”
凌冰沉思片刻道:“这轿子上也未曾写着恭亲王府字样,再说官道便是让人走的,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我们堂堂正正的走我们的路,既不招惹是非,也不乱入不该去的地方,又有何不妥。李嬷嬷可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