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锳听见了孟和小小的哭泣声,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是死,也要紧紧的护着两个孩子,这样才对得起主子。
“手下留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岱钦赶到了。
“岱钦?”主仆二人同时转头。
“不知紫锳犯了什么错,贵妃要这样责罚她?”想想岱钦就觉得后怕,万一他来晚一点点,紫锳的双臂就废了。
“也没什么,就是她不太听话,本宫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你们都这么不经吓,真没劲儿。”嘎尔迪的话就好像蜻蜓点水一样,似乎自己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而他们才是最不识大体的人。
“那,这刑罚?”岱钦瞥了一眼周围的侍卫,殊不知他的关心都流露在外,看得娜布其很是嫉妒。
“行了,看你们一个个不舍的样子,算了吧,这胳膊给她留下吧。”
“哇……”孟和一个猛的扑进刚刚经历生死交接的紫锳的怀中,“紫锳姨母,孟和好怕……孟和好怕会失去你……”
“乖,不哭,姨母没事,没事的。”紫锳劝慰着孟和,自己的眼泪也跟着簌簌滑落,是主子在天之灵保佑她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辈子就算豁出命去,她也要保护好两个孩子。
“都在吵什么,哭什么?一大早就这么乱。”彻辰带着几分不耐烦朝这边走来。
“臣妾给汗王请安。”嘎尔迪马上行礼,接着就凑到彻辰身边,近乎讨好般的问道:“汗王怎么有空过来这里呢?”
“好好的一个清晨,本王就被这里的争吵和哭喊声惊动了,要是不过来看看,恐怕会一直闹个不停。”嘎尔迪挨在彻辰身边的时候,彻辰的表情仍是很冷漠,这就是嘎尔迪觉得最失败的事情,为什么见到她的时候不能像见到萧国那个女人一样,温柔、亲近。
“只是一点小事,惊动了汗王,臣妾会尽快处理好的。”
“小事?小事还至于动武?”侍卫们看到彻辰的眼光扫过来时,忙将凶器置于身后。
“说来也怪臣妾,孟和和花露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臣妾不忍,想将两个孩子接到臣妾那里照顾,臣妾总归也算是他们的母亲。可是紫锳总是信不过臣妾,臣妾一时心急,才想要和她争孩子。”
彻辰冷着脸看着哭的眼睛红肿的孟和,再瞥一眼摇篮里的熟睡的花露,冷冷的说道:“本王都不愿意管他们,你竟然还愿意去趟这趟浑水。”
“他们到底也是汗王的孩子。”嘎尔迪说的慈爱极了,完完全全一副贤妻良母相。
“是吗?”彻辰冷哼着。
听到彻辰这么说,嘎尔迪和娜布其是得意,但紫锳最受不了,她将怀里的孟和轻推到一边,不可思议的望着彻辰,以几近质问的口气说道:“汗王怎么能这么说呢?主子已经够惨了,葬身火海、死无全尸,为什么在她死后,汗王不能好好的待你们的孩子,却要这样说。要知道,孟和已经懂事了,他听得懂每一句话,也理解每一个含义,汗王说出这番话,孟和会怎么想?他一定难过死了,主子在天有灵也会感叹伤怀。”
亲耳听见彻辰不认这两个孩子,嘎尔迪开心的简直无法言表,“紫锳,不是本宫说你,这夫妻间的事,一个丫鬟怎么好插嘴。再说,别人可能不清楚内情,你可是王妃的贴身宫婢,还是她从家中带过来的,视你如亲姐妹的她会瞒着你吗?你呀,就少说两句,别惹汗王不开心了,至少现在他们还能锦衣玉食,说不定就因为你冲撞了汗王,他们连这种日子都没得过了。”
“紫锳所说句句属实。”紫锳含着泪迸出这句话。
“汗王。”嘎尔迪又往彻辰身上贴了贴,悄悄观察了一下,发现彻辰没有异样,她便开始早已酝酿好的说辞:“臣妾觉得紫锳在这宫里怕是也呆不踏实了。碰巧今儿个一早那其木将军的三儿子来求亲,说是当年因为紫锳年纪小,王妃才没答应让紫锳嫁过去,如今紫锳也长大了,他仍未娶亲,就是在等紫锳。臣妾见他情真意切,也不忍回绝,就擅自做主应承了下来。汗王觉得这事……”
“不行!”岱钦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他愤怒的瞪了一眼嘎尔迪,而后者完全不在意,“汗王,当初汗王和王妃已经做主将紫锳许配给我,既是岱钦未过门的妻子,又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本宫知道当日是王妃一时高兴,才将你二人送做堆,不过既然是那三公子先提的亲,怎么说都该是将紫锳嫁给他。不过你放心,本宫早已替你物色好了人选。”说着,她将一边早已羞得满面通红的娜布其拉到身前,“本宫的丫鬟虽不及紫锳姑娘貌美,可也是贤惠得体,聪明大方,配你也够了。”嘎尔迪转身看着彻辰询问道:“汗王以为如何?”
还是没有表情的那张脸,“你看着办吧。”
“那臣妾就挑个好日子将紫锳和娜布其嫁出去了。”
闻言,紫锳瘫坐在地,她没想到,嘎尔迪还有这一招。岱钦也一样,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嘎尔迪,好像要把她撕碎。
“不过,”彻辰再度开口,“本王不认为你会有那个时间。”
“为什么?”
“因为本王已定在后天举行大婚仪式,正式册立你。”
“真,真的吗?”比起册立,整治紫锳、虐待两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连小事都算不上。嘎尔迪喜形于色,“多谢汗王,臣妾这就回去准备。”说完,拉上满脸失望的娜布其跑开了。
紫锳想,这算不算是给她缓刑了,但是这种缓刑比死还要痛苦,要她亲眼看见那个歹毒的女人霸占主子的丈夫,住在主子的房间里,然后凌辱主子的孩子,这比要她嫁到猪狗不如的那家更生不如死。
彻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紫锳的身边,“如果我是你,我会安分一点,不让她想起宫里还有我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