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凌冰说的很坚决。“吩咐下去,谁也不许乱说话,不然……咳咳……本宫决不轻饶。”
病的眼皮都下垂的凌冰咳得也很严重,但态度仍是如此坚决,紫锳也不好再说下去。
在紫锳的搀扶下,凌冰勉强走到花园里。
“主子,这里阳光很好,我们就在这歇会吧。”紫锳吩咐随行的宫婢将椅子摆好,然后扶着凌冰坐下。
“紫锳……”凌冰虚弱的唤道。
“紫锳在。”
“咳咳……”又是一阵咳,“叫她们都下去吧,有你在这就行了。”
“是。”
屏退了宫婢,紫锳接过她们抱着的外袍给凌冰盖在身上。“主子,感觉好些了吗?还是叫太医来吧,总这样也不行呀。”
“没关系,不过是小风寒,找了太医就会惊动整个宫里的人,本宫听说今日是汗王和哥哥商议军机大事的日子,不可惊扰他们。”
原来主子是用心良苦,并非逞强。紫锳不由得替主子惋惜,面对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她的丈夫,她怎么还是那么关心他。
“王妃身体不适?”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还带着几分关切和焦急。
“驸马爷?”紫锳先看清了来人,心里暗道,这个主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挑了四下无人的时候,要是传到汗王耳中,还不得火上浇油,闹得夫妻二人更不合。于是紫锳打定主意迎上前,“我家主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还请驸马爷行个方便。”
安固伦当然知道紫锳的顾虑,可是他想跟凌冰说几句话也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才行,手探到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紫锳,“这是治疗伤寒的药,很有效,拿去给你主子吧。”
“驸马爷,你怎么会有这药?”换句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家主子需要这药。
“出门在外,难免有个病痛什么的,随身携带有备无患嘛。”安固伦找了个很合乎情理的理由,其实,就在凌冰出门前,他就来找过凌冰,碰巧发现凌冰病了,才匆匆的准备了药。
“紫锳代我家主子谢过驸马爷了。”紫锳心想,管他安固伦是什么用心,主子不肯找太医,但是病还是得治,算来算去这药是最管用的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收下了药瓶。
“多谢驸马爷,咳咳……”凌冰勉强撑起身子道谢,打从安固伦一出现,她就知道安固伦是为了她的病而来。细心的她发现安固伦送来的药瓶上的花纹是乞颜人喜欢的花纹,而萧国的却不一样。
凌冰毕竟是个病人,要撑起身子还是很费劲的,安固伦见状忙过去要将她按回到椅子上,可是手才伸到一半,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可以这么做,这是乞颜的王宫,凌冰是汗王的妃子,别的男人碰不得。
当安固伦跑过去的时候紫锳就发现了问题大大的不妙,一见安固伦收手,她忙跑到两人之间站好,一面将凌冰放在椅子上,一面要送安固伦走。安固伦就像个定时炸弹,留在这里,虽是都会被人发现,然后,问题自然就大条了。
“汗王不知道王妃病了吗?”彻辰不是很爱凌冰吗?要不然凌冰也不会为了他远嫁漠北,而他,也更不会放手。怎么才几年的功夫,浓情蜜意就像被水稀释了一样,越来越淡,连妻子病了都不曾来关心过,更别提药了。
“是本宫怕耽误汗王议事,才不准她们通报的。”凌冰不希望安固伦总是对她露出深情款款的模样,后宫是非多,难保不会出什么纰漏。
“国家大事固然重要,可是妻子也同样重要,哪怕是抽出一点点时间来看看你,我相信这也是能够做到的。”换做是他,他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哥哥和驸马爷几日后便要启程回萧国,汗王也是想抓紧这段时间和哥哥好好商议一下纳和库的事情,时间紧迫,耽误一分便有可能铸成大错。”
安固伦的拳头暗暗的攥起,权势固然迷人,可是也同样的可怕,甚至威力更甚,能让人头脑混乱,判断失误,彻辰是否就是为了追逐权势而选择忽视妻子呢?如果真的是,那么这一拳头就是为彻辰而准备的。“王妃又是何苦呢,一个对你不管不顾的人,你又何必对他上心。”
“驸马爷……”紫锳被安固伦的话吓到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人家的地盘上痛斥人家呢。
凌冰裹了裹身上的外袍,声音很小,但很有力的说道:“驸马爷此言差矣,本宫不是圣人,当然不可能事事都看得开。可是本宫知道,国重于家,本宫理解汗王的做法,也支持汗王的做法,因为本宫知道,本宫所做的一切汗王都是一清二楚,也铭记于心,这就是夫妻,不需多言,不必多问,心有灵犀一点通。而且,汗王不是对本宫不闻不问,只是每个人表达自己的方式各有不同,偏巧汗王是不会说的人。本宫不傻,一个对自己不好的人,本宫是不会嫁给他的。”
“凌冰你……”
才说出三个字,凌冰就打断了他的话,“算起来,驸马爷也算是本宫的妹夫,虽然比本宫年长几岁,可是按理也该叫声姐姐,而非直呼其名。”
“我……”安固伦真是郁闷到极点,他的关心她通通都不接受,他真的没有恶意,也不会从她丈夫身边抢走她,只是单纯的关心,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凌冰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墙,一道无法翻越的墙。无缘就是无缘吧,安固伦也不再强求,只要她觉得自己开心,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是固伦失态了,王妃身体抱恙,固伦也不便再打扰,等王妃身体好转固伦再来拜访,告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安固伦争执的时候太过激动,凌冰出了一身的汗,不适的症状竟然有所减轻,加上服用了安固伦送来的药,当晚凌冰就痊愈了。只是,伤寒没了,心病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