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宝座上移驾过来,走到彻辰面前,“王子不必多礼,王公公,看座。”说话时眼睛也跟着飘向了彻辰身后的女子身上。
说是婢女,可是从她刚刚走路的姿势来看并非是个粗使之人,而且身形窈窕,虽看不见面孔,但也大致能猜到是个美人。
皇上在心里嘀咕着,难道这乞颜王子真的是来进献美人的?
彻辰缓缓抬起头,期待着皇上见到他那一瞬间惊讶的面孔。
果不其然,皇上见到彻辰的面孔时着实吃了一惊。“你……”但转瞬就将话锋回转,“你先坐下吧,我们慢慢说。”
彻辰原就不想瞒着皇上什么,于是也挑明了自己的身份。“看样子皇上还记得微臣。”他微微一下,“御前侍卫副统领颜彻辰见过皇上。”
“彻辰。”皇上又惊又喜,拍了拍彻辰的肩膀,“没想到你就是乞颜汗王失散多年的儿子啊,哈哈,你还真是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
“吆,真的是颜副统领啊。”王公公也认出了彻辰,先前只是不敢认,这会儿彻辰已经表明身份了,便也不再憋着心头的话了。
“彻辰还带了另一个惊喜给皇上。”
另一个惊喜?皇上不由得想到了彻辰身后的女子,眼神也随着心思移动了过去。
“哦?说来听听。”
彻辰回过身在女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这么一个动作,看在皇上和王公公的眼里,都觉得乞颜大有进贡美女之意。
女子盈盈走到皇上面前,福了福身,“见过皇上。”
“平身。”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记不得在哪里听到过,皇上思量着这女子的真面目到底会有多美艳时,女子已经抬起了头。
那女子,不,该说那女孩温婉的看着皇上,轻轻的说道:“肖德凌冰给皇上请安。”
这回,皇上和王公公全都愣住了,一个个张着嘴,舌头都被猫叼了去。
许久,皇上才不确定的问道:“凌冰?真的是你?”
“是……”一个是字甫出口,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一个本该死了的人活了,一个不该出现在人世的人又出现了,皇上悄然转动眼神,捕捉到凌冰脚下的影子,才确信凌冰真的是还活着,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大半夜的见到一个已死的人,无论是谁,心中多少都会有些恐惧的。
“凌冰,你……”皇上扑扑通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刚稳了稳,猛的又瞥见彻辰,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你怎么会和乞颜王子在一起的?”
彻辰走上前回道:“此时说来话长,容彻辰慢慢说与皇上听。不知皇上觉得此番彻辰带来的惊喜可够大?”
够大,绝对够大,大的差点吓死人。王公公和皇上心里同时想着。
凌冰编了个故事,说自己坠落悬崖,顺水漂流,被人所救,只是人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出了关外,救她的人是一群漠北的商人。那些人本想将她卖掉,可她又岂会乖乖就范,趁着夜色逃掉了,然后就流落街头。也许是命不该绝,竟让她意外的碰见了彻辰。而彻辰也在那时找到了亲生父亲,恢复了王子的身份,就这样,彻辰借着来拜访之名将她送了回来。
尽管故事说的很生动,可是皇上多多少少也听得出这里面的破绽,为什么就那么巧,就遇见了彻辰。而且那些人救了她,应该也看到了她穿的大红喜服,那件衣服可不是寻常人家姑娘穿得起的。更何况那段时间并没有什么漠北商人来萧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凌冰没有嫁给安固伦,他的宝贝女儿已经顺顺利利的嫁给安固伦了。而且凌冰活着回来了,他对弟弟也算有个交代。
“皇上,天色已晚,祖奶奶和皇后娘娘想必已经睡下了,凌冰也不便打扰。凌冰想先回家中见过父母兄妹,明日再来宫中。”
“好,王公公,送凌冰郡主和王子出宫。”皇上也想利用这段时间想想要怎么跟众大臣们解释凌冰活了的这件事。
行至御花园,一个人影从对面跺了过来,凌冰和彻辰都没有在意,等到走近的时候,只听见那人惊讶的说道:“颜彻辰?”
彻辰和凌冰相继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人。
月光浮上那人的脸庞,一张熟悉的面孔也依稀的呈现在了二人面前。
当看清对方的面目时,凌冰心中一惊,不由得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安固伦!”只是她的声音很轻,对方并未听到,所以安固伦也没有认出凌冰。
见到情敌,彻辰自然是没什么好态度,他不经意的站在了凌冰的前面,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了凌冰,然后便开始与安固伦的无硝烟战争:“安统领,许久不见了。”
想起过去的种种,安固伦就没什么好气,“颜彻辰,三更半夜你进宫来有何要事?你应该记得自己已经不是御前侍卫副统领了吧,没事不要随便进宫,这不是你能来的。”他不经意的瞥了彻辰一眼,借着月光,他发现彻辰穿的竟不是他们萧国的衣服,反倒像是……“颜彻辰,你这是什么打扮?”再一瞥就看见了一旁的王公公,于是他质问王公公:“王公公,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才一刻不在宫中,你们怎能随便放人进来?”
一直插不上话的王公公终于有机会开口讲话了,但公公讲话一向慢吞吞的,一字一板,非要将每个字咬准了才行,“回驸马爷的话,奴才不敢随便放人进来,只是此人身份特殊,是皇上批准的……”
王公公啊王公公,谁叫你说话那么慢的,安固伦可没有那个耐性听他讲完,“他身份特殊?就因为他曾经是御前侍卫副统领吗?也罢,既然皇上宣你进宫,你就该好自为之,穿得不伦不类的又成何体统。”
不伦不类?凌冰暗自为安固伦捏了一把冷汗,彻辰可不是他以前的那个部下了,而是乞颜汗国的王子,要是安固伦再出言不逊,她难保彻辰会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