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冰的一句终生不嫁就像宣誓一般,让彻辰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大郡主。”彻辰情不自禁的牵起她的手,“如果我上门提亲,你愿意嫁给我吗?”
凌冰红了脸,低下头轻声说道:“你笨呀,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大半夜跑来找你。”
凌冰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之前彻辰一直摸不清凌冰的态度,这回终于可以亲耳证实。“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会尽快来提亲,你等我。”
可是凌冰千盼万盼没盼到彻辰登门提亲,却盼到了皇上重新让恭亲王掌权的圣旨。
圣旨里说,因为在与纳和库前任残暴汗王一战中,恭亲王父子战绩辉煌,成功的将前任汗王打败,并推下王位。现今那其木统兵不够得力,将士不得其心,镇守边关以致边关骚乱,前王余孽借机生事,大有复位之嫌。特令恭亲王父子重整军队,剿灭余党。
能重拾兵权,恭亲王喜极而泣,锦麟也更是高兴,当了闲散世子这么久,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接到圣旨的当天,父子二人便带了一小队将士往边关而去,接手他们曾经的军队。
依据他们的计算,这场战事并不难打,大约三四个月就能平定乱党。
只是,凌冰并不清楚,这样简单的事情,为什么皇上会交给她的父亲和哥哥去做,而且,皇上纳闷不喜欢恭亲王拥兵,这会儿反倒将兵权还给了他们,委实奇怪的很。
而彻辰也知晓了此事,恭亲王不在府上,他也不能就这样去提亲,亲事必须得到父亲的首肯才可,于是两人都在焦急的期盼恭亲王父子的归来。
但令众人的始料未及的是,皇上竟在此时下了圣旨,将凌冰指给了安廷顺的独子……安固伦。
“凌冰郡主,快上前领旨谢恩吧。”宣读完圣旨,陈公公见凌冰仍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动静,于是小声提醒她。
听了圣旨的内容,王妃也是震惊的不得了,可是圣旨在前,她也不得不低头,见女儿低垂着头没有反应,她忙站起身上前替女儿接过圣旨,并口呼:“谢主隆恩。”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凌冰郡主与安统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恭亲王府得此佳婿,实乃天意。”
“承公公贵言,燕儿,送陈公公。”
“是。”
目送陈公公一行人离去,王妃转过身万分心痛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
“凌冰,我的孩子,快起来,地上凉,会生病的。”
此时凌冰才抬起头,满面泪痕的她低泣道:“母妃,为什么安家会选上我,我不想嫁,真的不想嫁,母妃,女儿去祖奶奶跟前求求她老人家,请皇上收回成命,好不好?”
“母妃,安廷顺是存心的,他与父王政见不合,就想从姐姐身上下手,姐姐不能嫁过去,她会受苦的。他们趁父王和哥哥不在家,就怂恿皇上下旨,摆明是心存不良。”
“母妃也知道,安廷顺没存好心,可是圣意难违,如果是安廷顺来提亲,母妃尚且可以拒绝,但这是圣旨,抗旨不尊就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母妃,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或许我们可以拖一拖,等到父王和世子爷回来?”孟言说道。
“言儿,婚期已定,如果不能如期将凌冰嫁过去,那就等同于抗旨。生为皇室中人,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一些命好的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否则,都是棋子。”王妃也跪了下来,抱着女儿暗自垂泪。
“我终究还是逃不过当棋子的命,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凌冰心碎的闭上双眼,任凭眼泪滑落在母亲的肩上。
当晚,凌冰坐在窗前,一动也不动,任凭紫锳怎么劝说,她就是不肯入睡。最后,小丫头也说得累了,竟自个儿趴倒在桌上睡着了。
凌冰起身为紫锳披了件衣服后走出房门。
五月的夜里暖风阵阵,不经意的掠过她的心头,却无法抚平心里的凄凉。
“大郡主。”一个熟悉又伤感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她缓缓扭过头,见彻辰也是一副黯然的神情。
两人立在院子中,就像许多年前他们初见一样,相对无言。
“彻辰。”凌冰率先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都知道了。”
她转过脸,看向天空,这都是天意吗?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你问吧。”
“你……现在还愿意嫁给我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皇上已经下旨了,除非皇上肯收回成命,否则这一切就是定数。”
“不。”彻辰突然激动起来。“这一切还未成定局。如果,让你抛弃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跟我远走高飞,你愿意吗?”
凌冰猛的扭过头,“你是说……”
“是的,我们浪迹天涯,从此过着平淡朴素的生活。”
走?身份和地位她不在乎,可是家人她在乎,家人要怎么办,她真的走了,皇上追究起来怎么办?
她低声说道:“彻辰,我不在乎那些外在的虚有其表的东西,身份地位对我而言只是浮光掠影,家人才是我放不下的,他们是无辜的,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遭受牵连。”
彻辰沉默了。
他的眼神也在黑夜中渐渐黯淡下来。“你是对的,我不该这么自私,皇上不会容忍忤逆他的人,如果你跟我走了,那么这整个王府里的人就要受牵连了。”
“我们说点别的好吗?难得你来看我一次,说点开心的事。”凌冰努力撑出一张笑脸,可是越笑就越想哭。
“我……可以抱抱你吗?”
凌冰望着彻辰,突然跑向他,扑进了他的怀里。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冲出闸门,奔涌而下。
“彻辰,如果有来世,你一定要早点找到我,早点把我娶进门。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当郡主,只求做个普通人,跟你浪迹天涯,双宿双飞。”她低声的啜泣着。为什么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上天都不肯帮她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