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女子夸张的举动,作为父辈的人是怎么也不理解。
“这些孩子是怎么了?”
“是啊,这后生英俊确实是英俊,可是英俊也不能当饭吃啊。”
皇上看着眼前的场景,捋着胡须微微一笑:“慕容老板,看样子你的生意不错,京城中大半的人都认得你呢。”
“皇上说笑了,草民不过是做些小本买卖,亏得大家捧场,才有今天这番收获。”
“莫要谦虚,朕听闻你一手裁缝活做的分外别致,起初朕还不敢相信一个英俊潇洒的后生会摆弄刀尺针线这类东西,后来听皇后说,她的侄女就是你店里的熟客,你的手艺别提有多神了,简直将你说的是天上有地下无一般。传闻你店里还有两名举世无双的绣娘,说得朕心里痒痒的,想让你也给朕做一件衣裳。”
“皇上如若不嫌弃,这就是草民的荣幸。”
“好,好。来人,赐座。”
好巧不巧的是,皇上赐的座正好挨着恭亲王府的圈子,慕容洵转身落座的时候,目光正好与凌冰擦过。
此时凌冰已经惊住了。慕容洵并没有同她打招呼,也没有点头示意或是眼神交流之类的表示,完全像两个陌生人一般。而彻辰,他站在皇上身旁,恰恰也离慕容寻很近,按说他们是认识的,可是结果也一样,慕容洵也没有跟他显现的很熟络。
“他到底是谁?”凌冰最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可是她能去问谁,谁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她。
从皇上对慕容洵的好感度来看,凌冰觉得有七成的可能性表明慕容洵是皇上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从一开始相遇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皇上为他们设好的陷阱。剩下三成的可能性正好相反,慕容洵跟皇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们相遇纯属偶然。
但三成对七成,这个问题太容易看明白了。虽然凌冰宁可相信师父还是师父,可是摆在眼前的很多事情是不容忽视的。
他们一家去白马寺是全朝皆知的,所以要在那天制造和她偶遇的机会也非难事。安固伦的追捕又算什么,皇上一句话,安廷顺就会乖乖的派儿子按照皇上的意思办事。
再接下来,他教她武功,说不定也是皇上派他试探她的。
还有收了安虎,也就是现在的平安为仆,这恐怕也是最初就安排妥当的吧。
凤凰的话,所谓的宫里的事,还有他们口中的组织,也许这根本就是一场预谋好的完美计划。皇上现在将它呈现出来不过是想告诉她,“你已经露馅了。”
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早已浮现出来了。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皇上不喜欢父王拥兵太多,尽管父王是一片忠心。任何一个帝王都是多疑的,即便是对同母的亲兄弟。皇上早就想革掉恭亲王的一部分兵权,但他一时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接替,换句话讲,如果放到别人手中恐怕会更危险。恭亲王的一片忠心满朝皆知,只是皇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个沉醉于权利中太久的人恐怕会被权利的蜜罐泡的变质,迷失自我,最后利欲熏心,谋朝篡位。
慕容洵应该就是皇上的眼线,来探查恭亲王府的人是否有异心。
接二连三的推断让凌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不自觉的又看了慕容洵一眼,此时慕容洵正和皇上开怀畅聊,谈论骑射之事。凌冰黯然的扭回头,一种强烈的失落和恐惧涌上心头,还有遭受背叛的刺痛。
她起身借口要四处去转转,其实是想去透透气,顺便转移注意力。锦麟要安排绍何和景平陪同她,都被她拒绝了,就连紫锳都被她留在原地。
“周围都是重兵把守,没关系的,哥哥。”
“可是你一个郡主就这样贸贸然的出去转转,被人看到终是不大好的。”锦麟看出她的不自在,以为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人又多,又嘈杂,不像以往,单单是皇室中人参与的宴会。
“哥哥你就说我先一步回家了,等一下我会从人群后面悄悄离开,然后我会自己去外面乘马车回去的。”
“这样的话,”锦麟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要注意安全,不要走得太远。尽量早些时候回家。”
“我知道了,哥哥。”
彻辰一直注意着凌冰的一举一动,自从慕容洵现身以来,他更是紧张。凌冰起身的时候他已经在悄悄留意凌冰的动向,当看到凌冰要离开的时候他很着急,想跟上前去,可是他现在的身份不是恭亲王府的侍卫,而是皇上的御前侍卫,怎能说走就走。可是眼看着凌冰要独自离去,彻辰就急的差点跳脚。
“父皇,我听说这里有一种花开得特别美,叫无忧仙草,我想去采来种在宫中,好不好?”凌锻不知何时绕过了彻辰来到皇上身边。
彻辰因自己的疏忽惭愧不已,所幸并无人知晓他的魂游太虚,也没有责怪他。
“臣请求皇上派臣前去。”凌锻前脚刚上来提了这个请求,安固伦后脚就跟上来请令。
皇上纳闷的看着两个人,一个神气扬扬,一个低头默语。
“安固伦,你身为御前侍卫代统领,怎么能随便离开父皇身边呢,我看……”她巡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了彻辰身上,说道:“就你了。你去给本公主采几株无忧仙草回来,记住,一定要连根拔起,不然养不活。”
“可是……”安固伦还想争取,然而彻辰已经领命了。
“是,彻辰这就去。”没想到天赐良机,彻辰心中的喜悦实在是无法言表,他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的冲出了人群,兴奋的追寻着那个身影而去。
看着满心失落的安固伦,凌锻得意的笑了。
上元节那天,安固伦对凌冰的态度她看得一清二楚。从小凌冰就比她聪明,比她漂亮。然而凌冰却一直刻意隐瞒自己的优点,不想同她争,可是在她看来,那就是瞧不起她的表现。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对凌冰积怨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所以,她发誓要永永远远的站在凌冰之上,凭什么她这个公主就比不过凌冰一个小小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