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别这样,叫人看了心里怪难受的!”释厄上前拍了拍司马戌的后背,试图安慰他。
司马戌双手狠狠抓着释厄的两肩,一边拼命地摇晃,一边开始阐述自己离奇的经历。
释厄被司马戌晃得脑浆子翻腾,头晕目眩,只能尽量把自己想像成一根没有感觉的木桩子,任由师兄拿自己发泄,同时倾听他的讲述。
原来那一日在西牛贺洲被梅花堂的女刺客抓住之后,司马戌便带着几名女刺客到处去瞎转,说是寻找子沐大师,实则是寻找溜走的机会。
岂料秦国战事吃紧,散落在各地的梅花刺客忽然都被召去秦国西陲的武都,辅助剿灭西羌之战,刺杀西羌大单于。
女刺客心急如焚,一来,没有找到子沐大师必受处罚,所以干脆将司马戌这个放走子沐的罪魁祸首带回秦国,交给堂主去处理,二来,司马戌自称是如来弟子,且无论真假,她们也不敢贸然动手杀他。
于是阴差阳错,司马戌被带回秦国。
可人的命运往往是难以预料的,司马戌本来已经心如死灰,认为自己这个俘虏被带回秦国,会被某种残忍的刑法处死,或许会被腰斩,或许会被愁肠,他一路噩梦,一直做到了秦国武都。
岂料到了武都,正逢秦军与西羌游牧民族作战,那西羌族马上功夫了得,将秦军逼杀得手足无措。
司马戌便趁机给当时在武都督战的国相张仪说自己有法子对付西羌军队,前提是要他向国王求情,饶恕自己放走子沐大师的罪过。
张仪出身于鬼谷子门下,懂得相面之术,看司马戌样貌虽丑,但是丑得不俗,断定他必有过人能耐,于是准其带着一队士兵参战。
司马戌命士兵将十几张雷符埋在战场四处,带着人马与西羌战士们厮杀,将他们引向雷符所在之处,旋即用五雷咒轰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西羌本是蛮族,哪里懂得道家法术!见状都以为天神来了,一个个闻风丧胆,四下逃散。得到转机的司马戌还放出火符,追杀西羌部族,赢得一场大胜。
此战之后,张仪对司马戌惊为天人,带他一路东行,来到秦国国都咸阳,亲自推荐给秦国的掌权者芈太后。
战乱之下,像司马戌这样有异能的人才可是抢手货,各国国君哪个也不敢怠慢,芈太后又十分重视人才,当下对他抛出橄榄枝,给了司马戌上将一职,命其跟随三军在秦国东侧的函谷关与楚军作战,还将梅花堂几个美貌的女刺客送给了他,叫她们好生服侍。
司马戌这一路可谓春风得意,既有了地位,又有了美人相陪,他与女刺客们一路风花雪月,享尽柔情,终来到西疆函谷关。
然而顺风顺水的日子并不长久,司马戌的运气好像短了一些,或者他的运气本来就不佳,不然也不会总在赌桌上输钱。
到了函谷关一带,本来气势如虹的秦军忽然节节败退,多次败于楚军之手,最重要的,是他早早已经立了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
司马戌亲历战场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楚军不知从哪里学了一个古怪的阵法,无论他用什么符咒作战,那阵法总能有所应对,符咒能起到的作用受限,完全不是楚军的对手。
如此一来,司马戌便从天上落到了地下,从蜜罐子掉到臭水沟里,这一战若是败了,自己多半会丢了性命。
半晌,司马戌终于将自己这一段经历说完,表情十分痛苦,用手拍着脑门说道:“前几日,我还给钟离巳那个王八羔子去了信,希望他能教我破解这古怪的阵法,他号称‘赤练将军’,熟知各种兵法,必有办法破解。谁知这个挨千刀的混帐东西给我回信,说这种行军阵法叫做‘二十八宿神轮阵’,是由阴阳五行五个阵营来回转换形成的阵法,他虽然有破解之法,但是因为他所率领的魏军和我们秦军亦属敌对关系,即便我俩是亲师兄弟,也不能告诉我破解之法!”司马戌说着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又道:“气人的是,他不帮忙也就罢了,可近日我还听说,他率领的魏国大军正在悄悄逼近函谷关一带,摆明了就是想趁火打劫!他妈的,真是好一个狼性心狗肺的东西,我必定要把此事告诉师父!”
释厄见他楚楚可怜的样子,禁不住安慰道:“师兄,办法总会有的,你干着急也没用。”
司马戌叹了口气,用余光瞟着释厄,“本以为老子时来运转,可以封侯拜相,光宗耀祖了,岂料眨眼间命都难保了,真是命运多舛啊!方才门子通报说有三星洞的人来了,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你!唉......”
“你可别小瞧他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女子声音,伴着两个士兵的惨叫,傻英夺步进了军营,“兄弟你可真行!你只顾你自个儿隐身进来,却把我丢在了门外,那门子也不传报,干让我等着,真是岂有此理。”
“哎呀!我忘了!”释厄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着急进来,竟把傻英忘在了外面,“师兄,这是我的朋友傻......英纱。”
司马戌眼前一亮,一眼识出她是女妖,却见她身材婀娜,美貌似个仙子,心下十分好奇。
“小师弟,这女妖是你从哪里找来的,一看便知是个风骚小娘,你小子好啊,几日不见便找了个姘头,你可学坏了啊!”
“别瞎说!”释厄连忙去堵住司马戌的嘴,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傻英已从腰间摸出一只白色的骨节,“砰”一声弹在了司马戌的嘴上。
之前大战白骨教,那些教众被杀死后多数化作枯骨,傻英便趁机挑拣了许多人指骨来作暗器。
“啊呦!”司马戌口中一阵酸麻,捂着嘴,鲜血喷流而出,一颗门牙被打了下来。本来长得就丑,以后更是没法看了。
傻英捂着嘴笑:“哈哈哈,好一个豁牙狗!”
“啊哈!”司马戌一嘴血,怒发冲冠喝道:“个老子的,你破了我的相啦!”说罢便过来要打。
傻英一甩手指,口中念一句:“勾!”四条金线顿时飞出,分别缠住了司马戌的双手双脚。
傻英动动手指,司马戌却跟着手舞足蹈起来,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任她操控。傻英手指左右一转,司马戌双手不受控制地狂抽自己嘴巴,啪啪啪...鲜血溅了一地。
“好啦,你饶了他吧!”释厄连忙劝解。
傻英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此人口上无德乱骂人,就应该教训教训他!”
口上无德乱骂人?释厄有些发怔,心想这天下哪个骂人也不如你,若是有朝一日举办一个骂人大赛,你傻英必定是天下第一。
“我叫他给你认错,你快放了他吧。”
傻英才收了手,掐着腰道:“无须他认错,看你面上,饶他一次。”
双颊肿胀如红枣一般的司马戌满头大汗,金线撤走之后,他如蒙大赦,浑身松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呦,这什么妖术啊,好生厉害!”
“知道厉害了?叫你再敢胡说八道!”傻英咯咯一笑,扭头对释厄说道:“这就是你的师兄?一见女人就褒贬起来,真不像话!话说之前我见过的那个青囊子也是这幅模样,你们门内弟子一个个都这样猥琐么?”
释厄心中咯噔一下,被傻英的话刺中,他心想既然傻英这么说,那当日在方寸山上,青囊子那个色鬼一定是在替傻英看病时调戏过她,又想起那一日青囊子的房屋无故烧起大火,想必也是傻英所为。
他可不想傻英依着两位师兄的性子来评判自己,认为自己也是个淫贼,赶紧扯开话题说道:“我这位师兄实在是太着急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你......你有没有办法帮一帮他?”
“叫本姑娘帮他?门儿都没有!”
司马戌不以为然,说道:“小师弟,带兵打仗是军国大事,可不比针织女工,这小小的女妖能有什么办法?”
“师兄你别妄下论断,她可是受过黎山老母指点的。”释厄道。
“哦?”一听黎山老母大名,司马戌立马转变了态度,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此时的他已是热锅上的蚂蚁,绝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反败为胜的机会,“你......你真有办法么?”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你招惹了本姑娘,我不爱告诉你,除非你叫我三声好奶奶!”
话音刚落,司马戌一下扑倒在傻英两只小脚前面,一边咣咣磕头,一边喊着:“好奶奶!好奶奶!好奶奶!你帮帮孙儿罢!”
傻英一下子愣住,“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