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原来你真在这里,我......我想你想得好苦哇!”释厄说着便飞了过去,站在塔檐上,与傻英隔窗相对,心里又甜又苦。
“咱们已经分别这么久了,你还想我做什么?”傻英停下手里的纺线,目光盯着释厄,眼神却平静似水。
“我怎能不想呢?你到底怎么了?我以为你早死了呢!你为何不找我?”释厄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只恨这一日来得太迟。又拿目光扫了一如来观音等人,恨恨而道:“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是不是那群和尚?他们为何要关着你?我去找他们算账!”
傻英摆了摆手,淡淡笑道:“他们没有关我。反倒是弥勒尊者救了我一命。”
“这......这话是怎么说的?阿英,你说明白些!”释厄问着,迫不及待要把傻英救出,一掌便劈在了那铁窗上,却如同鸡蛋碰石头,那铁窗一丝不破,他自己手掌却疼得要命。
傻英脸色沉了下来,似是回忆起一些刺心的事情,“那一年在昆仑山上,我不幸被幽冥老祖迷惑了心智,一直不断地攻击你。最后还险些死在那一场恶战之中,幸亏,弥勒尊者忽然出现,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把我带到这里。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你说呀!”释厄急着问道。
“只可惜......我受伤太重,还是没能挺过去,死在了途中。”
“啊?”释厄脑袋里如同打翻了浆糊,一时间难以理解傻英的话,什么活了又死了的,“阿英,你哪里就死了,你不就活生生在我眼前吗?你别说笑话逗我了!”
傻英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离释厄更近了。
这时候,释厄借着光芒,才发现傻英的身子竟然有些发虚,似乎不是个实体。
“因我死之前被幽冥老祖勾了魂,一直攻击你。所以在我死后,心中十分悔恨,一腔怨念不散,化作了幽魂。弥勒尊者便把我这一缕幽魂装进了他的后天袋,之后带到雷音寺,存在了这座宝塔里。”傻英说着,眼中渐渐泛出泪光。
“啊!”释厄浑身一悚,从头顶凉到脚跟。
“我在雷音寺,每日念经听禅,心思淡泊了不少,以往那蛮横无理的气质也渐渐消散去了。后来,黎山老母来探望我一次,送了我一架纺车,我便静心养性,重复做这简单的事情,怨念竟然越来越少。佛祖说,可惜我只剩了魂魄,否则出家为尼,必成他门下杰出的弟子。”
“不要!不要!你别出家为尼啊!你若是做了尼姑,我就做和尚,咱们总在一起!”释厄急得六神无主,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话说的,就好像尼姑与和尚是一对似的,下面的和尚罗汉听了,不觉发出一阵憨笑。
傻英也微微一笑,摇着头说:“咱们之间的事已经了结了,如今见了你,我最后的执念也放下了。”
“什么叫了结了?你了结,我还没了结呢!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也不去!”
傻英眼波流转,盯着释厄,一时间说不出话。
“你便是死了,我也在此守着你。直到我也死了,咱们才能了结!”释厄五内俱焚,用手疯狂地捶打着铁窗,恨不得马上进去。
“释施主,你这第三回合打比不比了?”灵吉菩萨昂首望着释厄说道。
“我......”释厄早已心急如焚,听了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比?怎么比?难道把这宝塔轰个粉碎,连里头的傻英也一起化作烟尘?
“还比什么?你们故意安排阿英在此,是有意设计我!”释厄心中忿忿不平。
这摆明了是如来安排的一个陷阱,令自己进退两难。
此时的释厄恨不得在这雷音寺大闹一场,与那些佛祖菩萨,罗汉尊者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转念一想,傻英的命可是人家救的,只这一份恩情,便是要了他的命也愿意。
“释施主,你既不比了,那便等同于认负了。”如来笑着说道。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是不比了。”释厄此时一心都在傻英身上,也懒得去计较这些,瞪着眼对如来说道:“你们快把阿英放出来!”
弥勒佛倒是收起了以往的笑脸,有些严肃地对着释厄说道:“释施主,这恐怕是不能了。她之所以能存活在此,全因这降妖塔有锁魂之功效,倘若离开了宝塔,那么她便会瞬间灰飞烟灭。”
“啊?”释厄听了这话,直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落入了十八层地狱,当下泪水滚滚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弥勒佛,你少唬我!”
“弥勒尊者所言非虚。”傻英说道,“我是不能离开这里的,不过,如今我已见到了你,心中的事算是了结了,我也该离去了。”
“不!不行!”释厄双手抓着铁窗,大声嘶叫:“你若不能离开,我就进去陪你。”
“你就不要闹了。”傻英看着释厄,眼中的神采渐渐暗淡下来,停了半晌之后,她却高声说道:“佛祖,我的这一段因果已经结束,我的魂,也可以离去了!”
“别......”
释厄一语未完,却听如来说道:“这一段因果乃是你们二人的事,你想了结,他却不想了结,因此终是不能结束。”
傻英听了如来的话,神色忽然一变,双掌合十道:“佛祖,那......那弟子究竟如何是好?”
如来喃喃道:“眼下不是你该如何,而是看释施主要如何?”
“我要陪着阿英,我不走!”释厄想也不想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