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厄盘膝而坐,双手各托着一团微妙的黑光,感觉到它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力量。
这是一种充满矛盾的力量,仿佛内心越平静,这种力量就越大,就像大浮屠掌那样。同时,这种力量又有极强的攻击性,似乎要把一切都毁灭得干干净净。
这既不是佛法,也不是道法,与释厄之前学过的任何一种法术皆不相同。
这是黑孔雀大法的第一层——梦觉迷津。
虽然是第一层,但释厄已经有些执迷,这种法术似乎能令人忘记一切烦恼和不安,专注地沉迷于法力。也许破除迷津,就是破除一切杂念,专注于当下。
当然,这是他应得的,他作为一个四翎智身,应该掌握四层黑孔雀大法,只不过“黑孔雀”自从建立以来,还没有人像他一样直接升到四翎这样崇高的地位。
虽然梵天已经传了他四层黑孔雀大法的修炼方法,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只得从一层黑孔雀大法开始学起。
然则平心而论,他本来并不愿意学习这门法术,因为在他心中,这是一门不折不扣的“魔法”。
但父亲曾告诉过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未来的对手中少不了“黑孔雀”中的人,他自己又怎能不了解这门魔法呢?
梆梆梆……
木门被敲响了。
释厄连忙收起黑光,三步走到门前,伸手将门打开,一阵冰冷的暴风趁机钻了进来,令他浑身一颤。
“阿弥陀佛。”
一个温柔和善的声音传来,门外立着的是金蝉子。
“哈哈!金禅大师!”释厄喜出望外,一手拉着金蝉子进了草屋。
二人对面而坐,脸上都带着喜色,颇有一种故人重逢的感觉。
“金禅大师连日来都在与方丈闭门说法,今日好不容易得见啊!”
“阿弥陀佛,小僧也没想到,金钟寺的方丈深通佛法,说起禅来,小僧竟是受益良多,不知不觉就听了几天几夜。”
“原来是这样。”释厄笑着点了点头。
“释居士,你与之前竟是大有不同了。”金蝉子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释厄,像是在看一件新奇的事物。
“不同?我有什么不同?”释厄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身子,哪里有什么不同,笑道:“难道是我的脸变得苍老了?”
“并不是。”金蝉子笑着摆了摆手,“居士脸上先前的颓暗之色,已经看不见了,如今却是一股正色。可见这段时日,居士内心放下了某些执念,可说是走出迷津了,实在是造化。”
“有吗?”释厄有些恍惚,难不成是修炼黑孔雀大法的缘故?还是好运开始眷顾自己了?
“若是时日充足,小僧真想听听施主近日来的经历,那必是十分精彩有趣的。只可惜,小僧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与施主促膝长谈了。小僧今次是特来告辞的。”
“啊?”释厄站了起来,“金蝉大师,咱们才刚刚重逢,你就要离开了?”
“阿弥陀佛,替佛祖弘扬佛法,小僧是义不容辞的。如今重任在肩,当真不能和居士叙旧了。“
”这......这也太可惜了。”释厄心中顿时觉得空落落的,“大师又要去哪儿?我记得那时候在北俱芦洲遇到大师已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大师就在游历各大寺庙。这些年来,大师还没有游历完吗?”
金蝉子忽然面露难色,沉吟了半晌,喃喃道:“不瞒居士,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寺庙已经游历遍了,不过有一所寺庙极其特殊,小僧一直以来都未敢前去。因为它是最艰险的,是以放到最后。”
“艰险的寺庙?难道里面的和尚沙弥全是恶人?”
“非也。”
“那是如何一个寺庙?”
金蝉子有些犹豫,目光游离,向窗外眺望了半晌,似乎不想对释厄吐露此事。
释厄心中十分纳罕,难道金蝉子这样光明正大,一身正气的和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双方各自沉默了片刻,释厄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师,难不成这寺庙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本来此事不应该对居士有所隐瞒,但这事牵扯到佛教......牵扯到佛祖,实在非同小可。再者说来,那寺庙危险至极,小僧这一趟去,也是深入虎穴。又何必说与旁人听!”
这话倒勾起了释厄极大的好奇心,他正想知道关于如来的事情,陡然间心生一计,“大师,你上次救了我一命,我自当还你一命,这次艰险的旅途,不如就由我保着你前去?”
“阿弥托佛,生死有命,小僧哪里敢劳烦居士前去?”
“大师,倘若你死了,那岂不是辜负了佛祖?”
金蝉子一时语噎,不知拿什么话来回复释厄。他站在原地,拿目光打量释厄,似乎在掂量该不该将事情原委告诉释厄。
半晌之后,缓缓道:“咱们慢慢说。”同时伸手示意释厄坐下。
二人又归了坐。
金蝉子叹道:“其实小僧一直以来,也正想找个帮手,只是依赖没有可靠之人,二来,此事也不便对旁人讲。然而如今看来,释居士倒像是上天派来合适人选了。”
“是!是!大师所言即是!”
“不过这件事,释居士万万不得再叫第三个人知道!”
“当然!当然!”
金蝉子吐了口气,淡淡说道:“居士可曾听说过,佛祖有三身?”
释厄点了点头,“当然听过。法身,报身,应身。”
“是。但居士一定不知道,佛祖还有第四身——色身!”
释厄忽地一怔,想起了燃灯古洞里那副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