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明帝为了太子大赦天下,牢房中的吴氏和白炎终于盼到了出头之日。重见天日的感觉竟是那样的不真实。
出狱后,望着久久未见的蓝天白云,抱着小白炎的吴氏有些怔然。白府已被抄家,那些曾经的奴仆婢女也走的走,散的散。这茫茫天地,自己和孩子该何去何从呢?
手中握着自己好不容易才藏下来的银戒指,吴氏眼睛湿润了。这戒指是她二十岁生辰时白垚送她的生辰礼物,那时他们还对坐着,探讨着以后要生几个孩子。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这才几年的光阴,却早已物是人非。手中的银戒指在太阳的照耀下烨烨生辉。而当年与她对坐着谈笑打闹的那人却已是不在。
“夫君啊,我保不住你的尸体,身边也没有什么你生前所用的器物,就用这枚你送我的戒指,给你做个衣冠冢吧。”
吴氏在村后头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将戒指埋了,又立了碑。一直坚强的吴氏,此刻泪水却似决了堤,她划破手指,以血描摹碑上的字迹——亡夫白垚之墓。
“炎儿,这是你的父亲,你要为他报仇!”对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喃喃出声。
抱着孩子四处流浪,一路上只能乞讨苟活。她跟着那些逃难的难民,一路颠沛流离,竟是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帝都。
帝都到底繁华,街道上店铺林立,而且这里的百姓也大多仁慈大方。跟着乞丐们整日讨食,日子倒也过的下去。
只是自那日立了衣冠冢之后,像是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了,了却了心事,吴氏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不出三个月,就已经奄奄一息。
帝都城南一处破庙中,奄奄一息的吴氏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小白炎,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生死什么的她早已度身世外,只是小白炎怎么办?在这乱世之中,一个没有双亲孤苦伶仃的孩子该怎么存活下去。
她终于还是咽了气,带着不舍与担忧。只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白炎嚎啕大哭。
白炎本来就会饿死在这一天,也就没有了以后的传奇。但好在一个老乞丐恰好路过,听到了他凄惨的哭泣声。
老乞丐收留了他,并埋葬了死去的吴氏。
在他的怀里,塞着吴氏写下的血书。老乞丐并不认识字,于是找了一个穷酸秀才,请他念出:
“这孩子名唤白炎,若有好心人看到这封信,请您收留这个苦难的孩子。
他一出生就没有爹爹,出生在牢狱之中。我身为他的娘亲,本想好好疼他,爱他。只是我这副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一天就随夫君而去了。我虽是不要紧,只是可怜这孩子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
这孩子本背负血海深仇,可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他平凡健康地长大就好。所以就不提他的身世了。
近几日甚是疲惫,我知道自己已然灯尽油枯,特赶紧写下此信。望看到此信的好心人,救救这个孩子吧。民女知道这辈子无法报答恩人的恩情,那么下辈子,下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偿还恩人的情义。—罪母,吴芳兰。”
老乞丐听后,一阵唏嘘,黑黝黝的手摸着白炎洁白圆润的小脸,“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咱们爷俩相依为命,闯荡江湖。”
白炎从此成了个小乞丐。城南的那处破庙便是他和老乞丐的家。
老乞丐对他很好,讨来吃的一定会先给他吃,自己吃剩下的。
还有那个秀才,经常来这儿教白炎识字,给他讲古今中外的故事。所以白炎生活虽苦,却也苦中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