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我心里的不安也越变越大。玄誉跟玄夜两个人,这些年来,已经活的够辛苦的了。为何,现在还要夺去他们仅有的一条生命。
天已经黑了好长时间了,期间宫焱他们把饭端过来,劝我先多少吃一点。我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床上的人,摇了摇头。玄誉跟玄夜一刻不醒来,我怎么会有心思吃东西。他们会这样,全都是因为我啊。
烛光摇曳里,玄夜长长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
我立刻将身子趴在床上,离他更近了一点。片刻之后,玄夜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可能是感觉到了床边有人,他艰难的把头转到了我这边来。
“樱洛……”玄夜声音极小的喊着我的名字。我连忙上前应道,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玄夜轻轻地摇了摇头,右手艰难的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想要拿出放在怀里的什么东西。我轻轻的帮他把手伸进了他自己的怀中,他的手摸索着,微微有些颤抖的将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我一看,是我以前送给他的那幅画在丝绸上的大海。
可是因为他身上受了刀伤,布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玄夜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幅被染上了血色的画,然后将目光投在了我身上,艰难的开口说道:“樱洛,对不起,我将你送给他的画给弄脏了。”
我用力的捂着嘴不让自己掉下泪来,使劲的摇了摇头,是我对不起你才对。可是,片刻之后,我就听出了这话的不对。这句话不应该是玄夜说的,这幅画本来就是我送给玄夜的。这个时候他却这样说,只能代表着他不是玄夜,而是玄誉!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按理说醒来的应该是玄夜的啊。这是不是就意味着玄夜已经……而且,玄誉会这样说,那他是不是也跟玄夜一样,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玄誉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缓缓的开口道:“其实,我时常会在梦里梦到玄夜,他晚上做的那些事情,我大多也都知道。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我们俩白天跟夜里不是同一个人吧?”说到这里,玄誉因为受伤的缘故,微微的喘了一口粗气,顿了一下。接着苦笑着开口继续说道:“樱洛,你知道吗?我宁愿自己是生活在黑暗里的那一个,这样,我就可以得到你的怜悯,得到你送给玄夜的画了……”说到这里,玄誉淡笑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看他这样,我吓得急忙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方。感受到了手指上环绕着的温热气息,我终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玄誉他应该只是睡过去了吧。
可是,一想到玄夜,我的心立刻又紧了起来。玄誉现在在晚上醒来了,那玄夜是不是可以在白天出现了?我尽力在心里这样的说服自己,我不敢去想玄夜他已经……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再等几个时辰,等到天亮了,玄夜肯定就会醒来的。
怀着尽量往好的方面想的想法,我趴在玄誉的床前,慢慢的睡着了。
早晨天刚刚亮的时候,我就自动的睁开了双眼。紧盯着床上,那个还没有醒过来的人。心底默默地念着,玄夜你一定不要出事。
天光大亮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我紧张的把头凑过去,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玄夜?”
床上的人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对上我的目光。下一刻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对着我脆脆的叫了一声:“娘。”
我被这一声“娘”给瞬间劈在了当场,我应该没有耳聪耳鸣才对的啊!伸出右手,食指颤悠悠的指着床上已经坐起来的人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娘!”床上的人又喊了一声,这次还直接利索的将头埋进了我的怀里。
我僵硬的地下了头,看着正使劲往我怀里面拱着的脑袋。现在这到底是哪种情况?谁能告诉我啊!
为了不碰到他身上的伤,我只能轻轻的把他的脑袋从我的怀里面拉出来。看着他,用轻柔的语气问道:“你饿不饿啊?”你最好是肯定的回答,这样我才能找机会把宫焱他们叫过来,研究研究,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哪样啊。
“饿,奶,吃奶!”刚刚才被我拉离了开的脑袋,又拱到了我的怀里。这次还伸手扒着我的衣服,想要……
天哪,算我问错了,我实在不该问这一句啊。我费力的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转头冲着门外大喊:“宫焱……白零……齐景轩……”想了想我又加了句:“小兔……”这个时候,小圆球能来也是好的啊。
我的大声吼叫,确实将宫焱他们全部都喊过来了。但是,却也将床上的某人给吓着了。
此刻,某美男正梨花带雨的咬着被角,缩在床的里侧,怕怕的看着我。宫焱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才进来的人,全都是疑问的目光看着我。我耸了耸肩,对宫焱道:“你还是去把昨天的那个老头喊过来吧,反正我是不明白。”
宫焱点了点头,出去找大夫去了。而床上的某美男,满含泪光的看着突然进来的陌生人和陌生物,然后快速的扑进我的怀中直叫:“娘,怕怕!怕怕!”这次不光是我,白零跟齐景轩,甚至还有小圆球,全都是脸上瞬间挂满了黑线。
没一会儿,昨天的那个老头就直接被宫焱给扛过来了。
在经过这个貌似还挺有权威性的老头,给床上的人仔细检查过之后。告诉我们一个他检查后的结论:某美男心智倒退成只有几岁的儿童了!
在我问他是否有办法治愈的时候,这老头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对我回道:“老夫也无能为力,这一切皆要看天意了!”听到老头又这么说,我只想冲过去踹他两脚。丫的,你到底是不是京城最牛X的医生啊,怎么什么你都无能为力啊。
送走了无能为力的老头,我们几个围成一圈,开了一个关于目前玄誉跟玄夜病情的研讨会。研讨会得到的结论就是:我们也是无能为力,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现在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娃,而且还是这么大块头的娃,大家全都不好过。特别是我,每天晚上都会被小玄缠着要跟我睡在一床。小玄是玄誉跟玄夜共同的名字,因为他们现在这个变成小孩的情况,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叫他玄誉还是玄夜。所以,最后投票决定,他现在的名字就暂时叫做小玄。
可是我一直对小玄把我当成娘亲的这个问题,深感迷惑。难道我长得很有慈母相?答案是NO,这几年的经历造就了我一脸的杀气,小孩子一般见到我都会怕的。难道是印随行为?印随行为指的是有些鸟类将出生后第一个见到的生物认成母亲。莫非小玄其实是只鸟?嗷嗷——来个闪电劈死我吧。
虽说玄誉的病我们现在没法治疗,但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我却是知道的。这笔账,我定要狠狠的讨回来的!
以前我从来都没有将那些海盗看在眼里的原因,除了因为有邵秋城和商诀护着,海盗不敢动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觉得那些海盗根本就不足为惧。他们都是些小虾小蟹,即使被他们抢点东西去,我也无所谓。可是现在,却有人不识好歹的触犯了我的底线。居然在我的船上,动了我的人!
玄誉跟玄夜变成了这副样子,一切都是因为这帮不懂规矩的海盗。
好啊,既然你们如此的嚣张,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么……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画了一些设计图,交给了白零。跟他解说一番,让他带着这些设计图到船厂将手中别人预定好的商船建好后。停止接受任何的订单,全面加紧打造我图纸上所画的那些船只。
然后跟宫焱一起到黑市里找到专门贩卖武器的商人,订购了大批适合在海上作战的武器。将这些武器,运到了我在码头平时存放货物的仓库。
当我们从仓库回来的时候,却只看到了齐景轩正愁眉苦脸的站在家门口。
一看到我跟宫焱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子口,齐景轩立马跑上前来说了一句:我把小玄弄丢了!原来,看到我们都不在家,小玄就闹着齐景轩带他出去玩。齐景轩给他闹到无可奈何,只能带他上街上转了一圈。可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玩杂耍的摊子,人太多了,就给挤散了。
齐景轩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只能先回家来等我们一起去找。
我一路上不顾周围人的侧目,使劲戳着齐景轩的脑袋骂着:“你是猪吗,看个小孩你都能看丢!”
齐景轩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冲我抱怨道:“可是这孩子也太大了呀!”
我一想也是,小玄这么大块头的孩子,的确是难于看管啊。但在我们几个分头找的时候,我还是恶狠狠的冲齐景轩威胁道:“天黑之前要是找不他,你也不用回来了!”
沿着人多的地方,一条街一条街的找着。我现在手心里全都是汗,小玄,你可千万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