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门口,城门紧闭。城门的里面好多人都在用力拍着城门,里面传出来惊天动地的拍门声和乞求的声音,可是守城的士兵始终不肯放行。我上前询问那城里喊叫的人是否都是患病的,可那些士兵压根就不鸟我。
就在宫焱刚想拔剑威胁的时候,这些本来还趾高气昂的士兵立马恭敬地单膝跪地,对着我们身后齐声喊道:“陆将军!”我本来还一副地痞样垫着的脚,立马停了下来,背部也瞬时有些僵硬。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马上的人,原来他们说的京城派兵过来的首领就陆佐彦。
在我看到他的同时,骑在马上的陆佐彦也同时注意到了我。在看到是我后,快速的跳下马来,走到我面前,欣喜的问道:“樱洛,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干笑着回了句:“有事经过,听说了这里的事情,来看看热闹的。”我旁边的三个人顿时都嘴角抽搐。
听着城门里的动静,我向陆佐彦问道:“这城里是否只剩下了患病的人?”陆佐彦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城内的情况。以免里面有患病的人再出来危害其他的城镇,我只得先下令封城。我现在来,就是想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我拉过一边的玄誉对陆佐彦道:“我这里有个神医,你带我们进去吧。”玄誉顿时有些脸色微红,小样,还不经夸啊。看着我坚持的样子,陆佐彦只得点头同意。好像以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陆佐彦仿佛永远都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当然,除了他成亲的那次。
穿上了陆佐彦吩咐拿过来的,几乎能包住全身的铠甲。开了城门,先有也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前面阻拦想要冲出去的人群,我们跟在士兵后面进了城。城里面随处可见人被咬的尸体,甚至还能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哀嚎。
蹲下身来检查着这些尸体的状况,死者全都口吐白沫,全身痉挛。看症状,这些人应该都是患上狂犬病死掉的。看过这些尸体的状况后,玄誉也是摇了摇头,说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病。不要说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差落后的古代了,就是在那个科技发达的前世对于发病的狂犬病人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只能看着他们死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这些人最初发病的原因,从源头将其除掉,以免更多的人受到危害。
让陆佐彦派兵将未患病的一些人从城里立刻隔离出城,我让他们仔细的回忆了事发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据他们所说的那些事情里面,有一件事就是那城中卖肉家养的那只狗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狂来,将来来买肉的人都咬伤了,甚至连自己的主人也给咬了。后来,那狗没多久以后就死掉了,然后被它咬过的人也开始发狂咬人。再往后,就是跟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群人里那个老者所讲的事情相差无几了。
现在城里已经全剩下已经发病的人,没有多久他们估计就会死掉了。
我跟宫焱他们这几天,都住在陆佐彦驻扎在城外的营帐里的。本来只是想来看看边城这这些人发病的情况,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陆佐彦。现在事情也快结束了,我们也应该继续赶路了。跟陆佐彦辞行了之后,准备上路。
陆佐彦看着坐在马上的我,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的眼神,变得忧伤的看着我问道:“你是要去南陵,回到他的身边吗?”他?哪个他?我坐在马上没动声色的看着陆佐彦。陆佐彦微低着头,低声的说道:“他不但昭告天下封你为后,还在你走后,依旧替你留着后位。想必,他是真的很爱你。你回到他的身边,也是应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封我为后,什么替我留着后位?丫的,弄了半天,陆佐彦是在说锺离奈!
陆佐彦居然说锺离奈是真的爱我?额滴神啊,说他是真的爱我,还不如说二郎神的哮天犬是真的爱悟空来的更让人相信点。不过,既然陆佐彦是这样想的,我也没必要解释。解不解释都这样,能有什么区别,有些话说不说都不再重要了。我跟他终究是成了过去,早在两年前他跟着陆介凡回去的那一夜就已经成了定局。
记忆就像被堤坝拦截的洪水,平时可以把它安安静静的拦截在某个角落,一旦决堤,便会汹涌而出,湮灭你所有的理智与情感,让你措手不及。那时候,陆佐彦为了恳求皇上能够收回赐婚的圣旨,在皇宫里那冰冷的地面上跪了一天一夜。当看到那白衣胜雪的他一身疲惫却又坚毅的跪在那里,看到他那如玉的面庞染上了一丝尘色,我的心是紧紧被绞在一起的疼。还有,那一夜,他决绝离开的背影。
那时候,我曾经在心里怨过。为什么在这个封建的古代,我只是想要跟陆佐彦在一起,这个小小的愿望都要有那么多人的阻拦。他不是皇亲,我也不是国戚,但我们俩却是因为皇权,被逼无奈的分开。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怪过陆佐彦,他有他自己守护的东西,而他要守护的是他的家族,是他的父母,不是我。
我知道我不应该回忆,不知道是谁说过,回忆本身比回忆更让人难受。
我握紧了缰绳,就这样吧。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看了看陆佐彦,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就在我刚要走的时候,没想到,突然有士兵来报,说城里困住的那些发病的人有些居然从城墙内翻了出来,还咬死了守城的那些士兵,他们个个凶残无比。而且,现在正在攻击军营!
陆佐彦让我们赶快走,然后便翻身上马往军营赶去。听刚才士兵所禀报的情况来看,那些发病的人应该是病毒升级了。我没听陆佐彦的话,调转马头紧跟其后,宫焱他们也在我后面跟了上了。还没到军营,就看到许多士兵被追着往我们这边跑,后面跟着发病的几个人。那几个人全部双目赤红,口吐白沫的在士兵后面紧追不放。
突然,陆佐彦从旁边挥剑冲进去将那几个发病的人给砍杀在地。我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城门口已经没有守城的士兵了,剩下的只是被那些从城里逃出来所发病的人咬伤的守卫的尸体了。而城墙上,依旧有不断往外爬着的发狂的病人。再这样下去,没多久,他们就会全部逃出来了。到时候不光会咬死陆佐彦军营里的这些士兵,肯定还会逃窜到附近其他的城镇里伤害到别人。
我到了陆佐彦的身旁,说道:“让你的士兵全都拿出弓箭,还有把伙房所有的油也全都拿来!”陆佐彦虽有疑问的看着我,但还是下令让士兵装备好弓箭,然后拿来了装油的桶。我让他们把棉衣或者棉被里面的棉花都扯出来,裹在箭头,浸上油。陆佐彦看到现在貌似有些明白过来了,急切的问着我:“璎洛,你这是想烧城?”我一边往箭头上裹着棉花一边点头。“可是……”陆佐彦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坚决的打断了。
我指着城墙上正在往外爬的那些恐怖的已经彻底疯狂的人,对陆佐彦说道:“没有可是,只有将他们全都烧死在城里,斩草除根,才能彻底的阻止这次的疫情。否则,你们将面对更大的损失,到时候可不是单烧一座城这么简单了。”一旦他们全都跑出来,就凭目前陆佐彦带来的这点兵力想要阻止,根本就不可能了。
权衡了利弊后,陆佐彦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下令烧城。
当整个城都被熊熊的大火包围的时候,我跟宫焱他们这次算是真得要离开了。就在我转身要走的那一刹那,陆佐彦突然从身后将我紧紧的抱住。没料到陆佐彦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我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我记得当年我要入宫选秀的时候,陆佐彦也是像现在这样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哽着嗓子喊我的名字,声音嘶哑低沉。
同一个人,同一个动作,同一个场景。甚至,就连他身上那清新宜人的气息都是相同的。可是,我却再也不会为了这一切而心动了。
陆佐彦紧紧的抱着我,从来都是那么温柔的他,这次却是有些粗暴的将我用力勒在怀里。低头注视着我,用着低哑的嗓音说道:“樱洛,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如果我现在放弃一切跟你在一起,你还会不会接纳我?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平凡的日子,我不是东靖的将军,你也不是南陵的皇后。”我看着地上黄色的沙土,慢慢的抬起手来,轻柔而又坚决的将陆佐彦抱着我的一双手臂,缓缓的拉了下来。
看着远方仿佛也被身后的大火烧红了的天际,我淡淡的笑着说道:“先放手的那个人,永远没有资格说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