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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国庆第一天,“铃铃铃…”

已是第三个闹钟响起。

一老者轻手轻脚进房间,时不时瞧瞧床上人影,见她没动静,便放心了,老者快速关掉闹钟,悄悄退出去,缓慢关上房门,嘀咕,“假期怎么还定这么多闹钟,估计是忘关了。”

不知多久后,床上人影翻动,缓缓起身,打着哈欠。阳光透着玻璃窗直射进来,双眼一时半会儿无法适应此刺眼光芒,盘腿倚坐,良久未动。

温木兮迷迷糊糊拿起闹钟,看了眼,喃喃自语,“才八点,还早,再睡会。”说完躺下继续睡。

不一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睛,眼珠瞪大,神色清明,一副惊恐不敢置信模样,呢喃道:“八点?八点了?”

身体反应稍慢于大脑,温木兮急忙爬起来,焦急找寻其他闹钟,八点十五。

“奶奶!奶奶…”她哭丧着脸,大声叫喊。

“来了,来了,怎么了?”闻声,老者快步走进来,满脸担忧,以为大事发生。

温木兮指着闹钟,表情忧愁,悲惨道:“奶奶,你是不是关了我闹钟。”

见她完好无损,瞬间安心,转而点头,“是啊,怎么了,这不是一大早嘛,怕你忘了已经放假,让你多睡会儿。”

奶奶越说温木兮见她脸色不对,着急解释。

“我…怎么了…”

此刻,欲哭无泪,“奶奶,你怎么能不叫我…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

温木兮内心焦灼,抬眼看到老者自责愧疚,不忍责怪。

“奶奶啊,以后我闹钟响了,不管放没放假,就把我叫起来,不用管我休没休息。”

这世界上若真还有那么一个人真为自己好,也只有她,纵然承受再大委屈、再多情绪,面对她终究化为虚无,“奶奶,没事,我和朋友约好今天去玩,若太阳落山前未归,给您打电话就是会回来,没来电话可能今晚就住同学家了,您也别担心,我们有四个人呢。”

自打上学起,温木兮从未有过外出不归经历,突闻此言,老者难以掩饰眸中担忧,俨然不安。

“哦,好好,你们去哪玩呢?”上前一步追问。

温木兮快速穿好衣服,安慰道:“奶奶,我们去爬山,和我们班的同学,你安安心心的啊。”

老者和蔼微笑,双手微颤,掩藏心底愈发放大的担忧顾虑,“好,你们玩的开心。”

“那我先走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声音走远,温木兮急急忙忙趿拉着鞋,跑出去。

……

学校门口,一清瘦少年倚靠着墙壁,目光望向远方,深远悠长,似乎很是悠闲,惬意享受早晨清风。

十月份,天气略微干燥,太阳照耀,温度刚刚好,微风吹拂。

因长时间被阳光直射,剧烈奔跑,面部发红,温木兮慌忙冲过来,歉意打量对方面部表情,“抱歉,起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尚君知表情如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结局,所以并不在意过程,而此刻温木兮极度忐忑,她认为往往平静地背后应是汹涌澎湃。

以对他的了解,怎么也会指责几句,绝不会像今天这么无动于衷。

“走吧。”

尚君知只字不提迟到一事,这下温木兮更紧张了,双手无处安放,垂着头,反复思考后续对策,踱步跟对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尚君知步伐大速度快,温木兮只得小跑才能跟紧他。

良久,实难忍受,“尚君知,你慢点,慢点啊。”

她实在太累了,那人好像根本没考虑她体力是否充沛。

“温木兮,你体能太差,就该趁此多锻炼。”他放慢脚步,等着她靠近,随着她的节奏慢慢前进。

尚君知无奈,此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这样走,到车站最起码需要一个小时,车程外加一小时,整个上午就完了,你还想不想去,杨婷婷几人可等着你呢。”

温木兮撇嘴,小声嘀咕,抱怨道:“本来就没想去…”说完,不敢看他。

闻言,尚君知略微顿步,缓慢突出一字,“懒!”。

之后便加快速度,不再理会对方抱怨,人总该要学着成长。

温木兮认同对方言论道理,让人长时间等待终归不好,随之加快脚步。

见此,尚君知微微挑眉,暗想,有长进。

……

到达车站,尚君知购买两张车票,和她一同上车入座。

“累死我了,学校到车站,近三千米距离仿佛过了半世纪。”

温木兮倚靠窗边,放松并享受来之不易的安逸,万里长征刚沓半步生了退意,往后该拒绝还是得拒绝。

“这才刚开始,后面能坚持吗?”质疑。

“唉!”感叹,温木兮看向窗外,售票员开始催促后续乘客抓紧时间上车。

就在尚君知自认为对方不再开口之际,一旁传来沉闷又低迷地呢喃,“不能又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答应了别人还能反悔不成。”

“…”

一时间如鲠在喉,半响,尚君知侧目看向一旁,学着她闭上眼睛,每当觉得了解此人全部时,数据又再次被刷新。

极度重视感情,却又不愿结识朋友,害怕吗?渴望被关注,却又爱逞强不懂示弱,孤寂吧。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才能做到‘懒’,那为什么不学着拒绝呢?拒绝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或许,是孤寂许久后,内心仅剩渴望驱使,温木兮,你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才能将‘懒’变为本能,其实…你是在乎的吧。

车辆缓缓行驶,这一路,途中经过炊烟袅袅地小乡村,路过清澈见底地溪流和满片荷叶的池塘,见到菊花遍地的场景,空中时不时传来桂花香。

可路上的美景温木兮一个也没见着,乡村小道路途颠簸,头随每次颠簸左右晃动,最终尚君知看不下去,将她固定在自己肩膀上,温木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她之所以选择睡觉,还有个原因,她晕车,很晕,她受不了车上的味道,后来别人告诉她睡着了会好很多,她试过几次情况的确好转。

一小时后,汽车缓缓进站,尚君知摇醒她,下车后,另外三人等了足足快一小时,杨婷婷最早发现她二人,挥手,“木头,这儿,快来。”

温木兮听到有人叫自己,她迷糊看着周围人头涌动,尚君知循着声音找寻,眼尖发现她们三人,拉着温木兮的胳膊走过去,而被拉的人情况未明,茫然,“尚君知,去哪啊?”

尚君知未作答,继续前进,利用自己身高优势,朝目标走去。

等走到她们面前,杨婷婷一顿指责,“温木头,说你什么好,肯定是你,拖后腿,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

温木兮被骂得一点脾气没有,颔首任她指责,不敢还嘴,班长责任心爆棚,在其中打哈哈,小兰不在乎过程,安静站一旁,不管不问。

尚君知看了眼时间,“行了,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继续围在此,估计天黑才下山,早些出发早些回。”几句话阻止杨婷婷不断嗫喏地嘴。

“我还有一朋友也去,你们来的晚,他先去准备了,顺便买些吃的和饮料。”杨婷婷告知后来的两人,避免见到时困惑。

“嗯,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温木兮这才注意到,尚君知一直背着书包,鼓鼓的,十分好奇,“尚君知,你背了什么?满满一包。”

对此,尚君知戏谑一笑,难得好心情,调侃到,“今天我们干什么去呢?”循循诱导。

“爬山啊!”没有迟疑。

尚君知继续,“爬山是不是要很久?”

点头,“嗯?”然后呢?

“既然很久,会不会饿会不会渴,会不会要休息。”一步步诱导对方自己思考。

温木兮继续点头,好像明白过来。“哦,你背了吃的和用的。”

“不错,有进步。”赞许,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只是懒得思考,习惯直接索要答案。

温木兮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拿她当小朋友,或许是傻子,“尚君知你大…”那啥的。

“嗯?”不笨,还有救。

默不作声,沉默往往是最好的抗击,尚君知接话,反问:“你带了什么呢?”

“额…”羞愧,将错就错,坦然道:“出门急,忘了。”

尚君知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不用猜都知道,她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

山脚下,隔老远有位男生招手,似乎等了许久,额头汗液顺着脸颊下滑,白衬衣掖在黑色牛仔裤,温和俊朗的脸庞,似冬日暖阳能驱散这世界所给的寒意。见她们过来,莞尔一笑,白净整齐的牙齿露出两个酒窝,干净,出淤泥不染,仿佛最黑的墨也玷污不了他。

杨婷婷主动介绍,这是她发小一同长大,大自己两岁,邻家哥哥,方旭。

对方再次微笑,温木兮下意识遮眼,原来这个世界真有人属于‘光明’,转而看了眼身旁,那么你呢?你会和我一样属于黑暗吗?

“你们好,第一次来这边吧,这山不算高,从我们站的位置出发,走大路需要两小时以上,我知道条小路,就是有点陡峭,速度快可以节省一个小时左右,你们看选哪条。”

方旭家离得近,经常与朋友越来此,某次无意间发现条小道,经多次探险登上山顶,偶尔有大胆游客跟随,渐渐人也多了起来,管理员探测几回发现并无危险便没设阻拦,只增加了些防护,多数人依旧担心危险不敢尝试。

“那危险吗?有多陡,很费力?”温木兮担忧,两条路她都不想选,正常速度需两小时,可爬山越往后越费力换成自己三小时都成问题,小路若危险又费力,宁愿多花些时间。

“还好,只要规规矩矩走,没什么危险,费力肯定要比走大路困难,但你们来的晚,我们快点上去,从大路下来,或坐缆车下来比较好。”方旭好心打消她内心疑虑。

温木兮点头,见大家没意见,方旭带队出发,杨婷婷和小兰跟在他身后,而班长屁颠屁颠尾随杨婷婷。

尚君知慢慢跟上,见她未动,停下来,温木兮低着头,喃喃自语,“那干嘛不坐缆绳上去,走大路下来勒。”

他咧嘴大笑,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事,走一半累了,就呆在原地不动。”

“嗯?”

尚君知眼底笑意扩大,“等我们下来,叫保安叔叔上去救你。”

温木兮眼珠外翻,不愿意搭理他。

对方收住笑意,缓缓道:“走吧,还有我呢。”

她深吸口气,目视前方高耸山峰,故作坚定,“走吧,我今天要踏平这里。”

温木兮平日里虽磨磨唧唧,做正事时一点也不含糊,奈何体力不足时,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午后的太阳,温度极高,时间一长容易脱水,脸部通红,汗流浃背。

“妈呀!我不行了,歇会儿,不行啦走不动了。”气喘吁吁。

尚君知在她前面一点点,转身回望,见她停下自觉跟着停下来。

只见他额前碎发微湿,气息平稳,不知从哪掏出把扇子,蹲在她身边用力扇,刚好两人都能吹到,打趣道:“怎么这才到哪就不行了。”

温木兮喘着粗气,今日特地穿着长袖长裤,避免晒伤,没想到汗打湿衣衫,贴着身体更难受,“尚君知,我不行了,你还是叫保安叔叔上来救我算了。”

他打量走过路程,心里有了估测,看了眼温木兮了然微笑,随即打开书包拿出水递给她,她毫不犹疑接过大口大口喝,接着又搜出小包湿纸让她擦擦。

“你包真神奇啥都有。”温木兮此刻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打趣她,“你以为每个人像你一样,出门前不做准备。”

转而似乎想到什么,叮嘱:“记住,这种户外活动,必备水食品,若夏天最好是带几瓶藿香正气水…”

“停,我带上你不就可以了。”似笑非笑。

尚君知顿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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