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军沿着西峰的官道由北向南一路逃窜,铁卫营的人马紧随其后,一路喊打喊杀,吓得黑山军的人屁滚尿流,狼狈至极,过不多时来到一处岔路,一边是坦途官道,一边是曲折小路,黑山阎王今晚被人将计就计摆了一道,心里窝火郁闷,当下只想早些摆脱追兵回到西南黑山的老窝,他无暇多想,勒马拐进了路途较近的小路。
铁卫营中队统领赵二柱眼见黑山军拐进小路,他勒紧缰绳,示意众人放缓速度,故意跟黑山军拉开一段距离。
黑山阎王见铁卫营的人没有跟上,心下稍安,他回头粗略点了一下人马,已不足百人,他丑恶的脸颊一阵抽动,嘴里狠狠骂道:“这个杀千刀的赵二柱,害我兄弟折损过半,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再杀你全家老小给我死去的兄弟陪葬!”黑山阎王的话说的字字凶狠,吓得身后的赵师爷忍不住一阵哆嗦,裤头里湿热一片。
行了约莫两三里路,两侧的山体逐渐合围,前方出现一道狭长的山谷,赵师爷干咳一声壮着胆子说道:“人人都说这赵二柱非寻常人物,什么鹰眼虬龙,什么智谋过人,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黑山阎王冷哼一声,扭头瞪着赵师爷,看看他究竟能说出个什么名堂。
赵师爷见黑山阎王看着自己,眉飞色舞的说道:“兵者,诡道也!这兵法向来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要是赵二柱,定会在这峡谷两旁设下伏兵,把对手一举歼灭!”
黑山阎王心下一惊,刚才光顾逃跑了,也没来得及查看地形,他举目往四周看去,这山谷狭窄细长,要真是在这里设下埋伏,恐怕插翅也难逃啊……
赵师爷知道溜须拍马的机会来了,赶紧上前谄媚道:“这赵二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仍然百密一疏,让咱们逃出生天,看来这赵二柱定是被大王您的名号吓破了胆,头昏心颤,才有如此疏漏!”
黑山阎王听了赵师爷的话,感觉说的有几分道理,脸上的颓废一扫而光。
赵师爷顺梯上房,继续说道:“这赵二柱气势落败,还没交手就已经输掉啦,若论才能远不及大王您的万分之一啊!”
黑山阎王被赵师爷的一张玲珑嘴逗得哈哈大笑,嘴上骂道:“这赵二柱是个什么东西,也能与我黑山阎王相提并论!”那口气真跟自己打了胜仗一样。
“黑山阎王,神勇无边,上震宇内,下聩众生,阎王降世,吓破你胆……”身后的奴役们听到赵师爷的歌颂,赶紧从腰间取出乐器敲打起来,只听那唢呐声在峡谷中回荡,乌乌泱泱,听起来凄冷悠长,就像丧乐一般……
黑山军一行人晃晃悠悠的来到峡谷末段,眼看就要逃出峡谷,只听两侧山体上咕隆隆传来一阵声响,接着石盘大小的石块突然砸落下来,黑山军来不及躲闪纷纷中招,被跌落的石头砸成一具具肉饼,惨不忍睹,原来是铁卫营右掖队的人接到赵二柱的指令,早早的候在峡谷边上,只等黑山军自投罗网。
黑山阎王大叫一声被砸翻在地,纵然有黑水功力护体,也经不住这从天而降的千钧重力,他被一块巨石压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这时黑山军后方突然亮起火光,一支队伍纵马驰来,当先一个粗眉虬髯的男子喝道:“铁卫营众人听令,黑山贼人穷途末路,今晚务必铲除殆尽,一个不留!”
黑山阎王听出赵二柱的声音,长叹一声说道:“败了!”说罢缓缓闭上双眼,倒地等死。
正当铁卫营的人马杀过来的时候,峡谷另一边突然冲过来一批身着黑色行衣的人,当中一名旗手高举一展黑色大旗,正是从阳山镇广场撤走的黑山军赶到,他们冲过来抵挡住铁卫营的进攻,把黑山阎王从巨石下拉出来驮到马背上,向着后方撤去。
“救我,救我!”这时只见一个身材瘦弱、文人模样的人,一脚踢开压在身上的死尸,向着撤离的黑山军狂奔而来,众人看清来人是赵师爷,无不撇嘴嫌弃,想来平时没少被这位仗势欺人,溜须拍马的赵师爷欺负。
在生死关头,赵师爷潜力尽出,凭一双腿脚竟然赶上了骑马的队伍,他嘴上骂骂咧咧的骑上一匹马,跟着众人一路驶出峡谷,向着西南方向的黑山老窝狂奔而去。
赵二柱看着远去的黑山军,嘴上骂道:“奶奶的,又让这黑山老鬼跑了!”他出手止住众人,下令道:“穷寇莫追,回!”
虽然没有一举灭掉黑山军,但今晚绝对是一场大胜,铁卫营的人清理完战场,众人拥着赵二柱热热闹闹的返回阳山镇。
另一边,岳忠南骑马驮着受伤的岳七七来到南峰岳家村,到了村口,岳忠南向岳七七打听他家的住处,“喂小子,你家住哪?”
岳七七盯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汉子,小心的说道:“去年黑山军在岳家村放了一把大火,我家被那场大火烧没了,现在跟爷爷在南峰山上的药棚住……”
“我送你上山!”岳忠南知道岳七七的右腿已经骨折,而且人是他带过去的,现在他要把人完完整整的送回去。
岳七七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爷爷在集市上被人叫去瞧病了,让我在村口等他……”
岳忠南不再多说,把岳七七放到村口大道旁的柳树下,安置妥当,然后翻身上马向着阳山镇武场奔去,现在阳山镇武场情况不明,他要赶回去救岳丹青一众人等。
岳忠南没走多远,迎头看见一支黑衣队伍行色匆匆,由北向南向着自己的方向驶来,他看见队伍中的黑色大旗,知道是黑山军的人,他紧贴马背单枪匹马向着黑山军冲刺过来。
黑山军的人皆是一惊,不知道是谁有这个胆量敢孤身挑战黑山军,两个急先锋呼喝着提着鬼头刀一前一后向着岳忠南的脑袋砍去,岳忠南一个后仰紧紧躲过两把砍刀,接着双臂暴涨扣住两人的肩头,把两人拽下马来,岳忠南纵马一路冲撞,一直杀到黑山军后方,由于双方都不想恋战,打完一个照面后,双方各走各路,不再互相纠缠。
黑山阎王眯着眼瞧着岳忠南的背影,喃喃道:“此人勇猛至此,举世无双啊,可有人知道此人是谁?”
赵师爷闻言赶到黑山阎王跟前,高声回道:“此人我认识,他是岳家村的武员岳忠南!”
黑山阎王看到赵师爷,骂道:“你小子还没死啊!你这张乌鸦嘴差点害死本王!”
赵师爷谄然一笑说道:“大王您洪福齐天,小的我也跟着沾光啊,我还想伺候您老一百年,一千年呢,怎么舍得去死啊!”
黑山阎王盯着眼前的赵师爷,心里又爱又恨,有时候他真想一刀剁了这个狗奴才,但又舍不得他的一张巧嘴,八面玲珑比蜜还甜,夸的人心里喜悦无比。
“你说他是武员,怎么可能,我看他的武艺不在那个赵二柱之下,最起码得是个阳山武师吧?你倒是给本王说说这个岳忠南!”
赵师爷眼珠子打了几个转,说道:“回大王,小的以前在赵家村做活,对这个岳家村的恩怨了解的不多,但我听人说这个岳忠南祖上世代为奴,从未出过武员,在岳家村身份算是最低贱的了……”
“自古英雄出贫贱,这个岳忠南,本王一定要收了他!”黑山阎王想到自己的出身,不免心里有同病相怜之感,心中萌生邀岳忠南入伙的打算。
“这个不难,我有办法让岳忠南加入黑山军!”赵师爷拍着胸脯子回道。
黑山阎王知道当下并不是邀人入伙的时机,等回了西南黑山府邸,此事再从长计议。
话说岳忠南跟黑山军打了个照面,继续往北奔走,突然他勒住缰绳,想到岳七七这个小子还在岳家村大道口上,正是黑山贼人回巢的必经之路,他脑海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心道不好,赶紧调转马头向着岳家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