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赵师爷做挡箭牌,岳老九和岳忠南一路畅行无阻,过不多时,便来到后峰的黑山大牢,这里的防守明显要比其它地方严密,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来形容也不为过,两人小心翼翼的跟在赵师爷身后,不敢露出一丝马脚。
大牢第一层关押的是穷苦出身的杂役,他们是被阳山镇五大家族排除在外的人,姓氏杂七杂八,生活在大阳山深处的穷山恶水之中,如今被黑山军的人抓来做杂役,失去了自由。
现在是白天,杂役们出去做活了,大牢里空荡荡的,三人甫一走进大牢,一股酸臭带着腐烂的气味迎面袭来,赵师爷忍不住一阵作呕,岳老九和岳忠南也忍不住捂住口鼻,大牢里都是一个个的洞穴,密不透风,杂役们的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解决,味道自然是不好闻。
三人沿着狭窄的甬道快速前行,走着走着前边突然变得豁然开朗,出现一个铁门,二十多个黑山军在铁门前看守着。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小头目看到三人走来,大声喝止道。
赵师爷背着双手,趾高气昂的走过去,骂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连我都认不出来吗?”
小头目对赵师爷的话置之不理,双眼看天的说道:“不好意思,恕在下眼拙,小的只认令牌,不认人!”
赵师爷是黑山阎王眼前的红人,当下黑山阎王重伤在卧,他就狗蚤子上头,当家作主了,他嘴上骂咧咧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玄铁令牌,朝小头目扔了过去,嘴上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小头目接过令牌,仔细确认了下,接着躬身抱拳道:“大人,您请!”随后铁门打开,予以放行。
赵师爷收回令牌,昂头挺胸的走过去,在经过小头目身边时,还不忘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宋大遒!”
“好,我记住你了!”
“多谢大人惦记,下次来还要记得带上令牌!”面对赵师爷的挑衅,宋大遒不卑不亢,脸上喜怒不形于色。
赵师爷嘿了一声,胸前起伏不定,心下毒怨骤起,已然想好了几十种报复手段。
大牢第二层比第一层稍小一些,光线更加昏暗,甬道两边的墙壁上挂着点点火把,这里关押的大多是黑山军内部违反军规的兵士,犯人们看到三人进来,纷纷从栅栏里深出手臂,大声呼喊着,“冤枉啊大人!”
赵师爷用手帕捂着口鼻,在甬道上快速走过,满脸嫌弃神色,突然一只手臂抓在了赵师爷肩头,赵师爷吓的惊叫一声,两手急急向手臂拍去,手臂反而抓的更紧了,赵师爷从哨兵腰上抽出一把鬼头刀,手起刀落,把抓在肩上的手臂砍了下来,只听“哎呀”一声,一名犯人捂着臂膀上的伤口,在地上疼的打起滚来。
赵师爷挣脱出来,举着刀一路乱砍,又接连砍下几支手臂,大牢内顿时一阵哀嚎,犯人们吓得纷纷把手臂缩了回去,不敢在多说一句,“一群狗杂碎,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在赵师爷眼里,犯人的命还没有他的一身衣服值钱。
岳老九和岳忠南跟在身后,看到赵师爷的疯狂举动,不禁面面相觑,这赵师爷真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
前边来到一处开阔地,一扇三丈高的石门挡在三人面前,赵师爷从怀里掏出那个玄铁令牌,高叫道:“我是黑山阎王座下‘掌笔师爷’,速速打开石门!”
守在石门处的黑山军看到了赵师爷手里的令牌,回道:“此处是通往大牢三层的黑石玄门,凡是进出这扇门的人,除了出示玄铁令牌外,还要有大王的亲笔手谕!”
“现在大王重伤在卧,已经不能握笔写字了,我是大王的‘掌笔师爷’,这手谕自然由我代写,各位还要看吗?”
两个小头目听到赵师爷的话,低头交耳商量了一阵,说道:“赵师爷的话我们自然是信的,只是不知道后边这两位是干什么的?”
“这两位是看病的郎中,岳飞云小儿身上带伤,大王派两个郎中过来给瞧瞧,在大王拿到‘紫金药方’之前,这岳飞云小儿不能有半点差池!”
赵师爷说完,岳老九和岳忠南赶紧躬着身子,向黑山军的守卫作了一个揖。
两个小头目知道“紫金药方”对黑山阎王的重要性,也不再多言,赶紧走到暗处扳动了机关,只听“咔咔……”几声闷响,黑水玄门缓缓的打开了。
三人也不停留,直接穿过大门下到了大牢第三层,到了这一层,光线已经完全照射不到,空气更加浑浊稀薄,赵师爷感觉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这一层关押的都是一些大阳山的紧要人物,岳忠南一路走来,发现前些年阳山镇失踪的几个成名人物都被关押在这里,他越看越心惊,直到他看到一名蓬头垢面的青年后,更是惊的大呼一声,只见这名青年双腿脚筋已被挑断,在地上趴着向他们要食物,而且说话含糊不清,已然是被割了舌头。
这个青年正是阳山镇盟主赵天阔的独苗,阳山镇的少盟主—赵星辰!此时的赵星辰哪里还有天之骄子的身影,趴在地上像只蛆虫一样的活着。
岳老九发现岳忠南的异状后,赶紧拍拍了他的肩头,他晃了晃脑袋不忍再看下去。
三人继续往前走着,赵师爷突然在一处石洞门口停了下来,他确认了一下石洞上方刻的数字,说道:“就是这里了!”
岳老九让赵师爷把门打开,叫他去一边候着,不许黑山军的守卫靠近。
岳老九当先走了进来,他高举火把向里看去,只见一名少年斜靠着石壁在那呻吟着,正是岳七七!
岳老九见状一把扑到跟前,抓起岳七七的手,说道:“我的小七崽,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岳七七看到爷爷,两眼扑簌扑簌的掉起泪来,“爷爷,我没事……”
岳老九看到小孙子落泪,以为黑山军的人对岳七七施了酷刑,忙说道:“小七崽,他们伤你哪了,赶紧让爷爷看看!”
“他们没有伤我,只是我以为再也看不到爷爷了,心里悲伤,现在看到爷爷过来救我了,一时激动才忍不住落泪!”
“那你刚才怎么在那呻吟喊疼?”岳忠南忍不住问道。
“我……肚子涨的厉害!”
“你又偷吃‘回生丹’了?”岳老九看着岳七七涨的滚圆的肚子问道。
岳七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吃那玩意,吃多了伤胃!”岳老九在岳七七肚子上伸手点了几下,岳七七顿时感觉好受多了。
“岳老爷子,咱们一会怎么出去?”岳忠南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有一队哨兵向这里巡视过来。
“你跟小七崽把衣服换了,先再这撑一会,等我跟小七崽平安出去了,你再单枪匹马的杀出去,让你痛快痛快!”
岳忠南看了一下大牢的守卫情况,又估摸了下自己的实力,好像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点点头说好!
“你说让我痛快痛快是啥意思?”岳忠南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来黑山的路上,你就一直喊打喊杀的,还说什么拿命偿给我,现在满足你!”
岳忠南听完额头冒出一根黑线,“我……!”算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