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头盖骨??!!
我脑海中顿时响起一个惊雷,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
我扶住门槛,一屁股坐上面,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只剩下半截的烟,有点发懵的对李木问道:“我二叔到底是干嘛的?怎么会接触这些东西?”
这下李木愣了:“你不是说你能猜到一些吗?”
我摇头苦笑:“看样子,我应该猜错了。”
李木摇摇头,坐在我旁边,一个门槛就那么宽,刚好给我们两个大男人的屁股给挤满了。
“你二叔是个掮客,就是中间人,不过他过手的东西不是一般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我犹如听天书一般,瞠目结舌的看着李木,好半天才把嘴巴合拢,声音发抖的问道:“毒品?”
李木白了我一眼,回道“什么毒品,是古董,不过都是些来路不明的,好吧,直接点说,就是做给盗墓贼和那些喜爱收藏的富豪牵线搭桥的。”
盗墓贼??!这下我脑袋里面彻底成浆糊了。
平时有些老不正经的二叔,居然有这样的魄力,做这种挨枪子的营生。
李木清冷的声音陆续传入我脑海里。待他说完,我才缓过来,把他说的这些给捋了捋。
按照李木的话来说,我二叔从事这一行勾当已经快二十年了,差不多算是我们这个省里面最有名的几个掮客之一。
那些平时拿着黑袋子来找他的人估计就是从墓里刨出古董的盗墓贼,隔几天来拿的应该就是收货的人。
他从中抽成,这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照道理来说这里天高皇帝远,估计是不会阴沟里翻船进去吃铜花生米的。
凭他的名气和这些年笼络下的人脉,绝不应该一直待在这个山沟沟里,或许是二叔为人谨慎,也或许是有其他原因,但是二叔一直没有长时间离开我老家这个小村子。
除非万不得已。
就在去年年尾,有个陕北老客,给了我二叔一件东西,但是不卖,只是让二叔在他所在的圈子里打听这东西的来历。
价钱给得很到位,足够二叔正常开工半年的收入,所以二叔把这活应承下来了。
结果不知道二叔在打探这东西来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他知道了些什么,把这件东西藏了起来。
其实我二叔也不是天天都在家里,不过因为我离家念书太多年,稍大一点的时候又开始了勤工俭学,所以对这些不知道。
二叔在我们整个省份,甚至是东南,都有自己的堂口和落脚点,但从今年农历二月份开始,他并一直窝在家里,把所有生意都推了,没有再出去过半步。
李木就是现在来收那个头盖骨的人,他和陕北那个老客是什么关系他没说。
从四月份一直找不到二叔人,直到前天,才在我老家这里和我二叔见着面。
我声音有些发抖的问:“这……这么说来,你也是个盗墓贼?我二叔难道是见财起意把那东西匿下来了?你恼羞成怒才杀了我二叔?”
李木根看白痴一样看着我,片刻,才叹气道:“我真是服了,你二叔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有你这样的侄子。”
“你二叔这些年经手的东西不缺乏上百万的,十万,几十万的大件更是常有,那头盖骨我们找很多人看过,并不值几个钱,重要的是上面的花纹和刻字。”
“至于我杀了你二叔,更是无稽之谈,这东西邪性,再你二叔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为了它丧命了。”
李木说到这儿,我忍不住打断他问道:“等会儿,你是说,在我二叔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因为碰这玩意儿丧命了?”
李木一脸无所谓的点点头:“是啊!”
狗日的,我干你娘。
“妈,咱们家那把剁骨刀呢?对,就是过年杀猪砍猪脚杆那把。”
说完,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娘西皮,知道会害死人,还拿着来找我二叔,你他娘不是存心的吗?
李木对我怒发冲冠的样子视而不见,两手一摊,说道:“这真不怪我,这东西邪性也是和它呆的时间长了才能体现出来,前面几个死的是我经验不足,后面慢慢我就知道了,一两个月没事儿。”
见我越走越近,我妈也在屋子里问出了什么事,听动静好像在往屋外面赶,李木也不好动手。
只能越说越快。
“你二叔要是在我找他的时候不躲起来,把那东西还给我一点事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我骤然停下脚步,刚好,这时候我妈也从屋子里出来,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示意没事,领着李木走得更远一点。
直到屋子旁边一个小土包才停下。
李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原本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但你二叔的反应,好像证明了他真的知道了点什么。”
我眼神有些发冷,眼前这个家伙简直就有点不是人,刚刚那句轻飘飘的没有经验,这话背后可不止一两条人命啊,而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努力深呼吸几口,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那你在这里等我干嘛,我二叔都走了,就算他知道什么也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李木双手背在背后,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说道:“当然是为了那件东西呗!都说了被你二叔藏起来了,他知道了些什么不要紧,既然他能知道,这世上也肯定有别人知道,我可以慢慢去找人,我什么都没有,有的是时间,但那东西不见了必须得找到。”
“我一直在外地,就算那东西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我二叔把他藏在哪里啊?”
李木幽幽的看着我:“都说你和你二叔亲,你好好想想他要是把这东西藏起来,会藏在哪里?”
“关我鸟事,那又不是我的东西,要找你自己找。”
我扔下这一句话就转身往回走。
李木在我背后轻轻叹了口气,轻轻的哦了一声。
他这一声哦,让我浑身一个激灵,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我给忽略了一样。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别过头问他:“那东西对你真的很重要?”
“嗯,非常重要。”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李木咧嘴露出一直整齐洁白的牙齿:“嘿嘿,无所谓,慢慢找呗,我都说了那东西邪性,你最好祈祷那东西被你二叔藏在外面的,不然……嘿,嘿嘿。”
我感觉我脖子,不,是全身都僵硬了,才突然想起有很大可能就是那玩意把我二叔给克死的。
我瞬间就有种要疯的感觉,三步并做两步,一把揪住李木的衣服,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木无所谓的说道:“很直接了吧,和那东西呆太久了会出事,你二叔离它最近,所以……,看你们寨子这规模,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到时候,等你们都没了,我拿着火把挨家挨户点房子,要是还找不到就把你们村的地都犁一遍。”
说完,又补充一句:“我说了,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找,总能找到。”
我完全被李木这几句话吓傻了,直到多年以后,互联网发达,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词,反社会人格,当时第一时间印入脑海的,就是李木这张水嫩到女人都嫉妒的脸。
尽管那时候,我已经与他分道扬镳很久很久。
我无力的松开他的衣领,捶死挣扎的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万一……”
我的万一还没说完,李木一把勾起我,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头歪向我,指着一大片都是木屋瓦顶的寨子说道。
“这好说,你看那家不顺眼,指给我看,我今晚就把他家房子点了,明天起来保证他家没一个人还会喘气。”
说完又好像想到什么很好笑的事一样:“嘿嘿,这样就便宜你们这些了,刚吃完你家的酒席,又去吃他家的。”
我终于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哪怕他说的都是假的,我也招惹不起他,他要找什么就帮他找,早点把他把这尊菩萨送走。
“从哪里开始找?”
李木还在嘿嘿的笑,听到我这句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
我怒吼一句:“你那个破头盖骨准备从哪里找。”
李木这才好像如梦方醒一样:“哦,不急,你先说要点那家房子,点了再找也不迟。”
我:“……”
李木收起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先把你二叔送上山吧,死者为大,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没骗你,那东西真的有邪性。”
说完,自顾自的往我家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好眩晕。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忙前忙后,和我妈还是三叔一起,总算是忙完了我二叔的身后事。
其实我挺伤心的,因为我二叔在这些年里,真的就跟我爹一样,但我能怎么做,嚎啕大哭?算了吧,我已经二十出头了,我妈就我一个儿子。
我就算装也要装的成熟稳重,有好几次路过灵堂,我都想抱着我二叔的棺材,好好哭上一场。
但是我没有,或许成长就是知道什么事想做但却不能做。
这两天里,李木一直在我的床上睡觉,用我的毛巾我的牙刷,就连饭都是我给他送去他才吃一两口。
相处越久,越觉得,李木,他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者说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