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藩天下,不满纳兰氏的人何其之多,现如今,父王遇害,那么,这西藩王宫,还能支撑几日?
纳兰聚忽地从地上起身,甩开一众宫人往西月宫行去。
路上,一群群宫人收拾行李准备逃离。
纳兰聚绝望地看着这些逃的迅速的宫人,一时觉得四周空气阴冷如地狱。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如今父王寝宫那处的战场还无人收拾,蚊虫漫天,鼠蚁遍地。
“呵呵,一个个白眼狼!我纳兰氏,养你们这样多年!一到遇难,你们逃得比谁都快!”
“三王子,快逃吧,大王遇害的消息传了出去,眼下定然有无数修炼者赶着进宫来做王呢!”
“是呀是呀,到那时,你就只能被凌辱了!”
“叛徒!一个个都是叛徒!”
纳兰聚骂骂咧咧地走在路上,神情苦不堪言。
但是这些位久居深宫的宫人的确未说错。
纳兰王倒戈,西藩修炼者定然会群起而攻进王宫来。
这攻进来的时日是长是短,都改变不了其要被攻的事实。
纳兰聚心底绝望。
但心底绝望,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步履匆匆地冲进西月宫,哪晓得自己的妃子已然将行囊收拾得满满当当。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赶快随我出宫,回陆家,兴许还能避难!”陆听萱差陆松原从陆家派遣来的几名亲信收拾好了大包小包,对着冲进宫来不成人样的纳兰聚说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虽是被你抢来的,但好歹二人已成夫妻之实。今日你有难,我不会弃你于不顾。”
陆听萱言简意赅,语气甚是平静。
纳兰聚看着这样的妻子,一瞬间泪堤崩塌。
“可是,我还是西藩的王子,这是我纳兰氏的江山,我一走,这个江山就改姓了,我的族人将不会有好的下场!”
纳兰聚大声道,泪珠子一颗一颗地往外蹦。
陆听萱不能感同身受,但想想,或许纳兰王遇害,最先前来王宫企图夺位的,也不见得不会是纳兰氏的本族人。
她看了看自己已经钻进死胡同里找不着出口的丈夫,噤了声。
事发突然,谁能想象,前一日还风光无限、仗势欺人的王子,后一日就沦为阶下囚呢?
纳兰王的事情,果真令天下百姓都难以缓神。
“不好了不好了,京中事变,恐有大灾难降临,咱们快走吧!去别处避难!”
“是啊是啊!纳兰氏素来仇家林立,这番被灭门,定然是没有什么痛快下场了!早走早好啊!”
“快走吧!”
几乎是短短半日之内,西凉京近乎成了一座空城。
“你走,我不走,你回你的陆家避难,我还得,在这处再撑一段时间!”纳兰聚咬紧了牙,狠狠地说。
陆听萱见对方心意已决,一时觉得自己丧得厉害,害怕自己将将成亲没几日,就被迫成了一寡妇。
她一挥水袖,令亲信带着行囊先行回陆府。
“无妨,你若要在这处守着,我便也守。”陆听萱端起一张笑颜,红唇下的牙齿却颤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