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林黛玉又一次拜访了宁王的其他王妃,大家对于林黛玉的到访基本上都是热情客套的,有的对林黛玉表示欢迎,有的又对林黛玉声称艳羡,有的夸赞林黛玉美貌,有的夸赞林黛玉的才学,有的又夸赞林黛玉的运气,甚至有几个悄悄提醒林黛玉要小心提防刘王妃,隐隐约约暗示她就是当年害死董王妃的真凶。
因为要赶时间,所以这一次出门造访便比较匆忙,都没有在其他王妃处进晚餐,因此黄昏时分便让筱竹先去传了晚饭,准备回到菊韵轩吃。当林黛玉回到菊韵轩的时候,看到雪菊一脸焦虑等待,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问:“雪菊,菊韵轩可有大事发生?”
雪菊见林黛玉回来,急忙说:“嗯,有,哦,没有!”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
林黛玉问道:“必定有事,且说何事?”
雪菊结结巴巴说:“王爷......又送来.....四个......箱子的.......宝贝放在.....内堂里面!”
林黛玉早就猜到了,这回也不想看了,便问道:“这回却又是什么好东西?”
雪菊说:“回姑娘,全是玛瑙!”四个箱子的玛瑙,价值可比四个箱子的珍珠值钱多了,细细算了每一箱子至少价值黄金万两,也就是说单存这是个箱子价值四百多万两白银。也难怪雪菊说话都结巴了,就算是生活在王府,雪菊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宝贝!这么多钱,可以买下朝中任何一个重臣,甚至是兵部尚书。实际上兵部尚书也已经被宁王收买了,也用不了这么多钱。这么多钱可以让天下几乎一个女孩子疯狂,当然也有例外的,例如皇后娘娘、公主之类的,但是理论上不应该包括林黛玉。
宁王这次对自己的礼物信心十足!在书房很得意地等着小忠子回来回话,想听一听林黛玉的表现,是不是吓得下巴都掉在地上,然后屁颠屁颠跑来拜谢。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怎么对林黛玉的邀请欲拒还迎,怎么半推半就地准备今晚在菊韵轩过夜了。终于,小忠子回来了,宁王忍不住哈哈大笑,问道:“如何,这回她总该收下了吧?”
小忠子吓得直接跪地,口头如捣蒜:“王爷赎罪,小忠子无用!”
宁王下了一愣,问道:“难道她还不收?”
小忠子不敢起身,跪地上回:“那薛姑娘不仅没有收,甚至都不看一眼,问清楚是何宝物之后,便直接让丫鬟婆子收起来了!”
宁王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小忠子忙扣头回:“请王爷息怒,她问清楚之后并没有看,直接原封不动收起来了!”说完,一边急得冒汗,颤颤巍巍用手擦汗,花了那么多钱这点事情都办不成,王爷一怒,他可是要倒霉的!
谁知,这宁王竟然没有发怒,反而笑了两声,说:“好!好!这样才有趣!我倒也想知道,这位姑娘的胃口到底有多大!胃口有多大,野心就有多大,能力相比也有多大!单就她能够对四箱宝物一看不看,这点就值得本王高看她一眼!”说完又在书房踱步转圈,心里也在暗暗差异,按照常理,这早就应该拿下了!同时也在暗自跟他自己说:“若是连一个买来的姑娘都拿不下,又如何能够夺取天下?一定要让她心服口服,自投罗网,否者绝不甘心!”
宁王回过头来,又对小忠子说:“你起来,明天你再去库房安排,给他送八箱子过去!”
小忠子一听,吓得又跪下来:“请王爷三思!”
宁王回头看他,问道:“三思什么?我王府宝库宝物堆积如山,他若是一日不答应,以后你就每天给她送八个箱子过去!直到把那菊韵轩堆满为止!”
小忠子快要哭了:“王爷!”
宁王也是霸气之人,回头说道:“你不用劝我,按我说的去做!本王用钱买通大半个天下,我就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有跟钱过不去的人!”说完,负手而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现在,他和林黛玉之间的焦点已经不是宝物的问题,更加不是意气和面子的问题。这是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争锋!说得直接一点,就是证道!如果他能够用钱买下林黛玉,就证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他可以用钱买下朝堂,可以买下良辰强将,能够征战天下,也能够治理天下。若是他不能够通过宝物买下林黛玉,则证还有不为钱所动摇的人,钱不能够买来一切,更加买不到忠诚和信赖!他之前买下来的那些人就要重新评估,他的计划必须要改变,他所谋划的的大事不仅仅要推迟,而且有极大的失败风险。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碰到过不能够买通的人,所以他对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坚信不疑,若是此事不成,对于他个人信心的打击,绝对是无比严重,甚至比丢掉几个城池还要严重得多!
林黛玉目前还没有想到那么远,她让雪菊几个人将那几个箱子原封不动收起来之后,又想了想,跟筱竹说道:“此间宝物甚多,只怕安全堪忧!先不说外贼,只怕我们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难以控制自己的不生出歪心思,你可有办法?”
筱竹想了想,说道:“菊韵轩安排两人以上一班,互相监看,菊韵轩外让小忠子派护卫看护,姑娘觉得如何?”
林黛玉说:“你去安排一下,莫要出了差错才好!”筱竹连忙说是!然后又去找小忠子去了。这边轮到雪菊伺候林黛玉晚饭,她一边布菜,一边以无比敬仰的眼神看着林黛玉,在她的眼里,有那么多钱,不要说要她一个人了,只怕连同她整个家里七大姑八大姨连同她老妈子都卖了都是可以商量的。且这位拿下来又不是像她一样做丫鬟伺候人,那可是做王妃,而且基本确定以后就是正妃,可是她偏偏不愿意。她现在对林黛玉可不是单存羡慕嫉妒那么简单,简直就像见了神仙一样无比膜拜。
林黛玉看见她这个样子,吃完饭之后,到了茶室便问她:“雪菊,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收这些宝物呢?”
雪菊连忙点头:“是啊,为什么呢?”
林黛玉说道:“如果给你这些宝物,让你去死你愿不愿意?”
雪菊想都不想:“我愿意!”
林黛玉很奇怪了,问她:“为什么呢?你要知道你死了这些宝物你也用不着啊?你仔细想过吗?”
雪菊想了想:“我还是愿意,我可以给我父亲、母亲、哥哥用!他们有了钱,就不用再下地干活了!他们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哥哥还可以娶个漂亮的媳妇!”
林黛玉看了她一眼,看了雪菊是无法理解自己的了,便又问道:“我再问你,若是这些钱不能够给你父母、兄弟使用,只能够给你自己用!你愿意吗?”
雪菊说:“那我就买很多漂亮的衣服,买大房子,买庄子,再买很多人来伺候我!”
林黛玉想了想,说道:“把这些宝贝都送给你,但是要把你关在一个大大的牢房里!不让你出来!当然,你可以让人帮你去买你想要的东西,你愿意吗?”
雪菊想了很久,终于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可能在林黛玉的眼里,这王府就是一个大大的牢房,但是在她们这些丫鬟的眼里,这王府可是天下最锦绣繁华、富丽堂皇的天堂。
林黛玉见她不说话,便说:“你要明白,有多大的头便只能够戴多大的帽子!否者就会被这个帽子压死!就算你能够把这些宝物拿给你在家的父母兄弟,也不能够让他们减少辛苦,反而可能会因为引来别人的嫉妒而丢了性命!”
雪菊知道林黛玉在暗中教训自己,便连忙称是。
过一会,筱竹便回来了,跟林黛玉回:“小忠子已经回过王爷,派了六个嬷嬷轮班看护菊韵轩之门,请姑娘训话!”
林黛玉也不出去,便跟筱竹说:“六人两人一组,轮流看守。除了王爷、王妃、小王爷和我之外,所有进出之人一律搜查,院外看护的嬷嬷不得进入菊韵轩半步!外面进来之人,贵重物品放在外面用托盘装着,里面出去之人除我之外不得携带贵重之物!”
筱竹连忙称是,然后出去跟那六个看门的婆子训话!
林黛玉又额外拿出两样那天联对赢来的首饰给了筱竹和雪菊,跟她们说:“这几天你们要受点委屈了!万一有所失误,我便也保不住你们两个!”
筱竹和雪菊心里明白,万一有事,王爷一定会那他们两个开刀的,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
书房之内小忠子又向王爷汇报:“薛姑娘让筱竹过来,要了护卫看门户,小的考虑内服之内,不宜有男丁,便给她派了六个粗壮的婆子!薛姑娘便安排了两人一组,分成三班守住菊韵轩外面,凡是进出人等除了王爷、王妃、王子和她本人之外,一律搜身!连她身边的女使筱竹和雪菊也不例外!”
宁王听了之后说道:“好,这样安排很好!若有事再来报!”
小忠子连忙称是,又问道:“王爷今晚要去哪位王妃屋里?”
宁王说道:“去杨爱妃屋里吧!”他要去找一个喜欢钱的女人来找回一点自信。当天晚上杨王妃非常开心了好多次,她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需要发泄一下,不过这本来就是很开心的事情,就算第二天起不来也没有关系了!
因为杨王妃晚上太开心了,第二天下不来床,陆贵妃只好单独前往菊韵轩造访了。刚到菊韵轩门口,却看见两边各站着一个粗使婆子,跟她说:“王爷有令,除王妃之外其他人进出菊韵轩需要搜身,贵重物件除钗环首饰外不得携带出入!”旁边还放了两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串珍珠项链,还有三个翡翠手镯之类的贵重物件。她不由得有点生气,不过也知道最近王爷赏赐菊韵轩的东西只怕太多了,这边这么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好跟女使丫鬟使眼色,让她们配合搜查。
这边林黛玉早起梳妆,吃完早饭之后便有丫鬟来传话,赵王妃求见!林黛玉连忙出来迎接,对于这位赵王妃林黛玉还是比较尊敬的!刚迎接赵王妃不久,又有丫鬟传话,陆王妃求见,林黛玉一边陪着赵王妃,只好让筱竹代为迎接,筱竹急忙出来,看见陆王妃刚好通过门口婆子的搜查,告罪道:“给陆娘娘带来不便,还请多多担待!姑娘正在茶室陪着赵娘娘说话,让我代为迎接娘娘,快快请进!”
陆王妃只带了一个贴身女使,跟着筱竹进了茶室。林黛玉和赵王妃连忙起身相见,寒暄一番后又分了主宾坐下。雪菊奉上香茗。这边林黛玉告罪:“适才因陪着赵姐姐,未能够亲自恭迎陆姐姐,还请莫怪!”
陆王妃最近见林黛玉出现狠狠打压了刘王妃的气焰,最近两天王爷都是呆在她和杨王妃处过夜,对林黛玉这个“盟友”还是很满意的,便笑道:“妹妹贵人事忙,姐姐岂有怪罪之理。适才进屋,看见内堂和茶室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有听说王爷赏赐极其丰厚,让我羡慕不已,今日特来涨涨见识,还请妹妹莫怪才是!”
林黛玉说道:“姐姐客气!妹妹没有姐姐的才学能力,只当是普通物件,真是让姐姐笑话了!”
那边赵王妃也跳出来和稀泥,说道:“听妹妹这个口气,在现今王府之中,怕是只有王爷和妹妹有此等豪情了,听说妹妹对王爷送来的几箱宝物,连看都不看便原样封存了起来,原来的董妃娘娘也未有过如此淡定,正式让我这个在王府呆了八九年的老姐姐都羡慕了呢!”说完便掩口而笑,那陆王妃也跟着笑起来。不过一个是风情云淡,另外一个是内心苦涩,还有一个就连眼神都充满了羡慕。赵王妃这话说得很明白,原来的正妃娘娘董氏在王府许久,且育有王子,尚且未见如此厚赏,林黛玉何德何能?竟然担得起如此厚赐,而且看样子林黛玉还没有满足的意思,难道要王爷将整个王府的珍宝都搬到菊韵轩来,她才肯点头从了王爷?那是多少财富?想一想都头皮发麻,更加不要说考虑怎么用的问题了。
林黛玉笑道:“王爷不过想要玩一场游戏而已,当不得真!两位姐姐也莫要当真才是!”
陆王妃便又问道:“什么游戏啊,如果可以,我和赵姐姐可否帮忙?”如果有好处,给我也捞点啊。
林黛玉笑道:“游戏的名字嘛,在我而言叫做坚守底线,在王爷嘛,就不知道他了,或者叫做征服吧!”对于征服者来说,越难征服的目标,越是能够激发男人的欲望,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变越觉得珍贵!她们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们早就坚持不住败下阵来了。特别是对于赵王妃来说,她又突然想到,若是当时她也能够像林黛玉一样,能够坚持到如此地步,只怕王爷为了回本,也要一年多去她那里几次,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冷落。
陆王妃也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在她看来不就是吊住王爷的胃口吗?不是她没有想过,而是她评估了自己所有的本钱,也不敢吊王爷到如此地步。不由得劝林黛玉到:“妹妹这个游戏果然是惊心动魄啊,看见你还能够如此淡定,却不知道别的地方已经天下大乱了!”天下大乱的地方当然就是碧林轩了,这样的异乎寻常的赏赐,要封“薛姑娘”为正妃的传言愈演愈烈,王爷连日不靠近碧林轩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虽然说王爷从来就没有许诺过她让她坐上正妃娘娘的位置,可是她为了那个位置做了这么多事情,结果如此,她如何能够甘心?这几天不仅碧林轩的玉器摆件遭了秧,丫鬟婆子们的日子也是异常难熬,半夜起来伺候不周到被打的事情都出了两次,可知乱成什么样子了。
赵王妃也好奇道:“却不知道妹妹这一场游戏何时会结束呢?”这可能是整个王府都想知道的问题了。
林黛玉说:“我也不知道啊!就像打仗一样,城池没有攻下来,除非一方投降,否者只怕要很久了!”
赵王妃和陆王妃这回真的是下巴掉地上了,心里不可置信想道:“看她的口气和神态,她竟然还要坚持很久!难道真的要把整个王府的宝库搬空了去?她也不怕撑死?”两人合力劝道:“若是攻城耗损过大,撑破之日,只怕城中百姓也难免遭殃,尚且有殃及池鱼之嫌,莫不如妹妹及早开了城池,还能够落个宽大为怀!”
林黛玉心里骂道:“你们两个犯贱,我可不跟你们一样犯贱。”嘴里却说道:“两位姐姐放心,妹妹保证殃及不了你们那两个池子的鱼!搞不好你们还能够浑水摸鱼呢!”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掩口而笑。
陆王妃忍不住问道:“妹妹莫要吓我,我可是经不得吓的,更不敢浑水摸鱼!”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赵王妃听得林黛玉的深意,不由得打趣起来:“这你摸不摸我是不知道,这鱼自动跑到你那池子里去也是有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杨妹妹今天没有来,莫不就是昨晚吃鱼吃撑了吧?”
陆王妃一听,知道说王爷留宿的事情,前天王爷可是溜到她的池塘里面去了,她也吃了好几次“鱼”,不由得满面通红,追着赵王妃说道:“妹妹你看赵姐姐欺负人!”
林黛玉笑道:“哪里欺负你了,你自己吃鱼不给赵姐姐吃,还不准人家说两句不成?”刚说完,这陆王妃又冲着林黛玉追过来了,几个人纠成一团,在茶室跑到内堂,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傍晚,小忠子照例送来八个箱子的珍宝,这回林黛玉在,请了小忠子品茶,又跟他客套了一番,顺便送了一个手镯给她,又在闲聊的过程中给无意透露了一下说今天赵王妃一早过来造访,大家聊得很开心之类的话。小忠子果然聪明绝顶,回去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当天晚上宁王就跑到了赵王妃院子里留宿去了,赵王妃于是隔了一个多月之后好不容易又开了荤,吃了一顿饱饱的“鱼”,第二天赖在床上起不来。
其他王妃闻到了“鱼腥味”,都跑到林黛玉这边想要“浑水摸鱼”,不过对于这些墙头草和避风派,林黛玉可就没有那么好心了,照例跟着她们客套,至于他们有没有摸到“鱼”林黛玉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