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使用逍遥诀吸光了六十多人的内力和剑气,也保住了这些人的性命,虽然现在还有些人心中愤愤不平,不过很快各地便传来消息,那些中了剑气又选择离开的人陆陆续续死于非命,那时这些留下来的人才心服口服,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路,不然身死道消的就是他们了。现在“燕五”虽然化掉了他们的内力,但是毕竟没有直接震碎他们的丹田,他们回去之后还是能够重新修炼的,而且他们本来就已经有了基础,轻车熟路,修炼起来比原来快得多,还有几个重新修炼的时候有了新的领悟,最终境界更上一层,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燕家的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将这一群江湖豪杰完全当成了罪奴来用,一个两个让他们披麻戴孝,又由燕家族人看着,让他们将燕五的棺材扛回原地安葬,还把燕大、燕三等几十个因此事件而死的燕家人棺材也一起扛去安葬了,最后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这一众群豪被胁迫这要跪在院子外面跟燕家的子孙一样行礼,还要哀嚎痛哭,稍有不慎,就又打又骂,还有几个不配合且之前杀过人的,更是直接被打死丢了出去,让这群人噤若寒蝉。但是不管怎么样,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他们,这事情本来就是他们自己上门挑事,如今贪生怕死摇尾乞怜,既然选择了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因为“燕五”现身,大杀四方,这些天垭口又重新恢复了热闹,前来吊唁的、拜会的、投靠的人络绎不绝,就连武林第一家的西门世家也都派了人来吊唁,这本来应该是家主过世才会有的待遇,但是西门家、孤独家、南宫家和谢家这几家听那些观战的江湖人讲述了“燕五”大杀四方的经过,已经快没有什么招数的痕迹了,跟他们家族之中明文记载的“无招之境”很相似,于是相约而来,名为吊唁,实则拜会,想要讨教一番。
林黛玉不知道他们这些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逐渐到了无剑胜有剑的无剑之境了,她收拾完了这一群墙头草之后,到燕五坟前上了一炷香,算是为这位因她而死的江湖朋友送行,也了了她的一番心愿。然后便让燕家家主燕北找了间密室,交代一些事情给他。
两人在密室坐定,童子上了茶之后退了下去。林黛玉正不知怎么开口,燕北却抢先行礼,说道:“大侠仗义援手,救我燕家于危难之中,燕北及整个燕家感激不尽!”
林黛玉一听,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正的燕五,也省得解释了,说道:“燕家主不必如此!在下得燕五侠和燕七侠传授武艺,又有救命之恩,本该如此!”
燕北听得林黛玉的武艺竟然是燕五和他儿子燕七传授,心中也是吃惊,想不通为何燕五传授却武功超出燕五这么多?剑法不说,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轻功,燕五绝对不会,燕七则更加,就算最拿手的剑法离这一位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他不由得问道:“阁下的武功果然是小儿所传?他的武功如何跟阁下相提并论?不知有什么可以传授给阁下?”
林黛玉不想透露过多细节让燕家家主知道自己的身份,仍然还是燕五的声音,说道:“在下所学的夺命十三剑便是燕七侠所传,后来燕五侠用剑,在下在旁观摩,也受益匪浅,才最终领悟了第十四剑,若非如此,今日只怕也难解燕家之危难!”
本来家族武功严禁外传,但是燕北一听这一说法反倒是庆幸燕五和燕北两个将武功传给了眼前这一位。若不是如此,就算有人用别的武功将今天来犯之人全部杀光,但是燕家的威信也因此倒掉了,一个靠他人庇护的家族还有是什么脸面号称十八大武林世家?甚至连雷家这种家族都可以打上门来,以后这个人若是不在,又用什么来震慑群雄?但是现在不一样,眼前这位易容成燕五的样子,直接使出毁天灭地的天地风雷来大杀四方,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只要燕五的名头不倒,谁敢来垭口撒野?但是这一切的前提,这一位必须会夺命十三剑,必须会天地风雷,否则就算有意援手,也只怕是有心无力。
燕北想了想,又说道:“夺命十三剑原来不过是江湖之上的一套剑法,本来也不是燕家独有!如今大侠机缘巧合,得了燕五和小儿传授,也是天数使然,今又仗义援手,我燕家仍是感激不尽,还请大侠勿要推辞!”说完,竟然从怀里拿出三颗一模一样的拇指大的夜明珠来!这话说得很明白,虽然家族武功不外传,但是你已经学了是你的机缘,现在来救我们,我也是感谢的,这是两码事。
林黛玉一眼看去,这么大一颗夜明珠只怕价值万金以上,也就是白银百万两之多,三颗一样的夜明珠可不是简单的三百万两那么简单,价值绝对不会少于五百万两银子。她只是心中有点愧疚,本来就是来转移注意力的,先是吸收了一种群豪加起来接近三百年的精纯功力,现在再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就太过意不去了。于是推辞不收,说道:“在下受燕五侠传授之恩,算起来也是在下师傅,怎能看到他死后仍不得安宁?出手杀敌,还是举手之劳!不敢受如此厚礼!”
燕北一听,赶紧说道:“大侠此言差矣,常言道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况且大侠不仅此次救我全家,且假托燕五之名,维护了我燕家名望不倒!若非大侠相助,就算我燕家能够幸免于难,只怕此后也是处境艰难无比,更不可能再以武林世家自居!”他干脆直接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了,要不是你假扮燕五,燕家的名声就倒了,只怕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了。我送礼给你,是希望你以后有事没事多多假扮一下燕五,这样我们燕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林黛玉决定聪明,这话自然也是一听就明白的,心里想道:“这倒是不难,本来自己也准备这么干扰乱锦衣卫的视线的,若是不接受,只怕这燕北又胡思乱想,不配和我演戏。不如接了,日后稍微照顾他们一下算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是却之不恭了!”于是伸手接过来。
燕北见林黛玉接过夜明珠,才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坚持不收,两人打不成默契,日后燕家的处境将会十分尴尬。只要对方接了,至少以后燕家有事,他不好置之不理,燕家的安全便有了保障。至于夜明珠之类的,都是小事,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些拍马屁的小家族只怕会送来更多的贵重宝物,还有那些此次站在对立面的家族,不知道要送出多少赔罪的礼物来,如果不考虑燕家子弟伤亡,燕家可以说是大赚一笔。如此多来几次,燕家就要富可敌国了。不过这明显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坚信燕五一死燕家并无顶尖高手,又有锦衣卫撑腰,谁没事干敢去挑衅这种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便是锦衣卫的刘瑾号称武功盖世,也不过时在宫内过一下嘴炮的瘾,并不敢真的杀到武当、少林、西门世家去。
林黛玉收了夜明珠,想着怎么回报一下燕家,对燕北说道:“燕五侠死前,有所领悟,本来是要传回燕家的,可惜那时他去意已决,便让在下代传!”
燕北赶紧行礼,拜授。对于武功的领悟可是武林世家最为宝贵的财富,那可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不是夜明珠之类的珍宝可以比拟的。林黛玉便将燕五死前对于剑气引入丹田炼化的设想告诉了燕北,她不便说出薛家来,只是告诉了燕北此法已经有人试过,确实可行,不过本身体内必须要有阴阳真气才可以。
燕北心中大喜,作为武林世家的家主,自然知道这一道法门可是能够让剑客快速提升的捷径,虽然剑招还需要领悟,但是剑气提升了实力也自然跟着提升,如果按照燕五的领悟,这可是进入无剑之境的门路,何其重要?他看了林黛玉的剑法,已经不怎么看得出夺命十三剑的痕迹来了,因此更加对此法门坚信不疑。可惜,燕五毕竟没有到达无剑之境,这个法门并不能够让人突破,燕家此后百年之内也无人可以突破无剑之境,也是被燕五误导了。
燕北听完,又问道:“大侠既然得知此道,老五过世之时,必死也在场,却不知老五因何而死?被和人所杀?”
林黛玉想不到他会问,不过想到这也是一个家族最为关注,也最应该关注的事情了,毕竟这可是大仇,不管是主动找对方还是对方找上来,都应该实现了解的,该报仇的报仇,该和解的和解。不过林黛玉在这件事上的身份尴尬得很,燕五说是被她所杀有点牵强,说是因她而死却是事实了。但是她又不能够说出来,不是因为害怕,以她的修为,就算杀了整个燕家也绰绰有余,不担心他们报复,不过是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罢了。想了一下,说道:“燕五侠与人比剑,败了,被对方剑气入体,无法化解,最后自杀了。死前又将寒星剑也送给了别人。”
燕北听完,含泪点头,他终于想通了为什么燕五运回来的时候,他觉得这致命的伤口是寒星剑造成的,且刺入的角度如此诡异,好像是自杀一样。他当时想不到以燕五如此修为,又有什么人能够逼迫他至此?但是他现在想明白了,逼迫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燕家,是整个江湖!他比武落败,则意味着不再是天下第一剑,燕家必然也因此败落,燕家除了燕五,已经没有绝顶高手,一旦败落下场如何,这一次的雷家已经给他们赤裸裸地展露了出来了。说到底,是燕家太不争气,十几年来躲在燕五的光芒之下吃老本,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想到这里,燕北更加忍不住悲从中来!哭道:“老五,使我们燕家对不起你!使我们太无能了,我们害了你啊!”
林黛玉也知道燕家的局面跟没有顶尖高手有关系,不由得说道:“在下如今要还有事要做,不日将秘密离开燕家!若是燕家有人要试一下燕五侠留下的法门,在下愿意助一剑之力!”
燕北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缓过气来。这一剑之力的意思就是愿意发出一剑的剑气来打入燕家有阴阳真气的子弟之内,由他们炼化,快速提升他们的剑气和武功。只是这位的剑气是在是霸道无比,燕家子弟若是炼化不了,只怕会身死道消。虽然只过了一天,燕北已经收到了几个那天离开的人体内剑气无法压制,爆体而亡的消息了,还有好几个人害怕极了,返回燕家求饶的,现在还在家门外面跪着呢!不过燕北没有空理会他们,已经给过一次机会了,燕家仁至义尽,死了也是咎由自取,燕家没有直接一剑杀了也算是宽厚仁和了。不过燕北也明白,如果能够炼化这一位的剑气,只怕修为直接提升一个档次也是轻而易举的。巨大的风险和巨大的收益,是否值得一搏?若是错过了以后再也不会又这样的机遇了!燕北最后决定,拼搏一把,毕竟置于死地而后生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武林中人过的就是这样在生死边缘讨生活的日子,若是此事不敢于尝试,不只是眼前这一位,这怕是他自己都会看不起他自己,燕家的热血男儿更加不会答应。至于相不相信眼前这位“燕五”则根本不需要考虑,若是他想要燕家人的性命,直接不出手相救就可以了,燕家早就灰飞烟灭了。
燕家毕竟是武林世家,虽然顶尖高手缺乏,但是体内已经练出阴阳真气的一二流高手还是有不少的,林黛玉看着前面站着十五个目光坚毅的小伙子,对自己一脸崇拜的表情,说道:“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你们可想好了?”
这十五个燕家子弟成扇形站在林黛玉一丈开外,齐声喊道:“我们都想好了,原为燕家舍身取义,探索这剑气炼化之道!哪怕经受千难万险,地狱般的折磨也不退缩!”
燕北说道:“他们都是自愿的,且我都已经检查过,确认每一个人都阴阳真气,也将炼化的方式告诉他们了!”
林黛玉听得如此,便不再犹豫,拔出那把假的寒星剑来,说了一句:“此后燕家,便要靠你们了!”除了燕北之外,其他人均不明白“燕五”这句话什么意思,他们依然双手背后,站成一排,一脸崇拜又认真地看着他们的五哥或者五叔拔出那把名闻天下的“寒星剑”,然后便看到这把剑轻轻颤动起来,接下来便是一道光闪过,然后一阵寒风吹来,吹得他们如同被千刀万剐之后又泡进辣椒水之中一样浑身上下如同火烧一样疼痛不已。体内一道剑气奔腾游走,如同一条灵蛇一般,不断在他们的五脏六腑穿行不息,将他们的五脏六腑穿了个千疮百孔,忍不住哇的一声,突出一口鲜血。
光芒消失之后,“燕五”的身影也跟着不见了,大家都见过他出神入化的轻功,自然不感到意外,意外的事情是密室中间的青石地板上面插着那把“七星剑”,剑身已经全部没入青石之中,只剩下一个剑柄,如同是一个突起的眼睛,时刻监视他们一样。这密室四周,全部是千斤大石,坚硬无比,一般的顶尖高手都不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一把剑直接穿进去,但是在他们看来一切都理所当然,经过雷家这件事之后,“燕五”已经不是他们的五哥和五叔,他已经是神了!无所不能的神!
燕北不亏家主,见到此景,马上说道:“老五说了,若是你们炼化剑气,有朝一日能够拔出此剑,便将此剑相赠!他已经用不着这把剑了!”他没有说寒星剑,因为他知道寒星剑已经送给别人了。
大家一听纷纷以炼化剑气,增进修为,赢得这一把宝剑为目标打坐调息,苦练修行起来。燕北也出了密室,当然对外宣称燕五还在族中,正在教导一十五个族内子弟闭关修行。消息一出,燕家族人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来吊唁和拜会的群豪大吃一惊,他们到来之后跟留在垭口的观战之人细问,已经十分确定燕五的已经更进一步了,如今又亲传弟子,燕家的势力将会发展到何等地步?怎么能够不让他们吃惊,并且暗中警惕。只是本来说好来请教的,人家闭关教导弟子,也不敢打扰,变成了空来一趟,有些失望了。当然,最失望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中了剑气之后心存侥幸当场离去的人,随着无法压制剑气而死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人慌乱无比,纷纷在燕家门外痛哭悔罪,跪地求饶。自然是没有用处的,燕家本来就不打算放过他们,而且现在“燕五”已经走了,想要救也救不了了。
倒是来往的武林世家,有些人对燕五的剑气好奇,对那几个中了剑气的人出手探查一番,包括西门家派来的高手在内,没有任何人能够压制这一道剑气,甚至让它平静下来都做不到,大家心中都惊讶不已。过了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那些被压着做了孝子贤孙的人从燕家出来的时候,中了剑气没有留下的人已经全部死掉了。酒楼泡沫横飞的江湖客和天桥底下说书的先生,传言的内容又多了一部分太极大阵解剑气的内容,更加曲折离奇,更加精彩纷呈。当然那些都是外行看热闹的,向西门、独孤、南宫这些武林世家当然不会去听这些人胡说八道,他们派人等在垭口,直接将那些从燕家出来的已经被废了武功的豪强偷偷带回家族盘问研究去了。这群可怜的人,原本威风八面,不料一个不慎做了四十九天孙子,出来之后又成了别的家族的小白鼠,也是够凄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