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瑜一听便知这是自己那毛躁的兄长。
“妹妹,你瞧,我给你带的什么生日礼物。”小丫鬟未及打帘,便有一舞勺少年冲了进来。
只见他一团鹅蛋脸,肤若傅粉,唇红齿白,一双眼与璟瑜相似,几分娇憨几分痴愚几分纨绔,就是少了那些担当。
一头乌黑长发梳成辫子攒了一个攥,因未及冠便配宝珠石青菱花绸扎带,一身红色箭袖八宝金丝绣富贵云纹。大红的裤子黑靴头,靴上也以金线绣上一串红宝攒如石榴样。
虽不过十四五,但身量已高,体格也比同龄人健硕得多,这样闯进妹妹闺房实在有些失礼。
不过前世将军府倒台后,兄长一人独身付边关,重振李家声威,自此后兄妹便分别,直到她被封同恩郡主和亲蛮夷,此后再也见不到了。
此时,小小少年仍是纨绔模样,玉带围腰满身的富贵宝气,红色衬得他格外喜庆俊秀。
“璟瑜,给哥哥见礼了。”璟瑜暗叹一声,便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妹妹,何须多礼,来来来,看看哥哥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本想着生辰再送你,不过却怕被父亲斥责,便提前给你送来了。”李瑾忙引了璟瑜去看那所谓的生辰礼物。
只见院子里放着一个用黑布罩着的笼子,十分的神秘。
璟瑜感到十分奇怪,前世兄长给自己的生辰礼物是那一管紫竹萧,可是重生后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她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这一切,所以前世发生的事情随着她改变的增多,变化会越来越多。
“瞧,这鸟多神俊。”兄长拉开黑布,笼子里的东西听到动静不安的动了动,竟然是一只玉爪雪白的海东青。头上戴着特制的小皮帽,头左右摇晃时到显得有些可爱了。
那白色的羽毛逆着风鼓胀着,看起来幼羽未褪,是只半大的雏鸟。
“这小东西还没长成,比较容易和人亲近,就送给妹妹了,以后训成了便能带去打猎。”李瑾兴奋又有些不舍,不过璟瑜是他的妹妹,有什么好东西自然要给妹妹的。
李璟瑜见了这小东西也是喜欢,她虽是高门贵女,却与一般女子有所不同,到底是出身将军府,酷爱宝马良驹、猎狗、猎鹰这些,也精通骑术,若不是有孟氏拘着,怕又是一个女将军。
“璟瑜,谢过哥哥了。”璟瑜再拜。
李瑾却笑道:“好久不见,你到是被娘管的拘束了。”
璟瑜惊觉,她前世已经成年,自然不能与兄长那样亲厚,可如今他们兄妹久别,可别在伤了哥哥的心啊。
于是便道:“过了生辰十三了,也该学着管家。母亲又病了,我总不能还像孩子一般。”
“母亲病了?”李瑾听了这话连忙拉住璟瑜的手,他因急着送礼物,便没有去孟氏的屋子,乍一听便急了。
璟瑜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说:“近日有些虚弱,大夫让多休息调养,不能操劳。”
“我这就去看望母亲!”李瑾是个跳脱的性子,一下子又抛下璟瑜跑了。
看着哥哥背影李璟瑜长叹,这性子天真烂漫,难怪会被那群狐朋狗友哄了去。
可转念想想自己,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的天真,被石思月牵着鼻子走,骗得身死。
“把这鸟儿送到后罩房去吧,那里安静,初到此地,它怕是要认生的。”
璟瑜回房后忧心忡忡,明日便是她的生辰,前世,石思月便是在她生辰才出现,那时她的规矩礼仪便已挑不出错来。
在生辰当日便是她收到祖母赠与她那手镯的日子,自此后石思月便时常围着自己转,表演姐妹情深的戏码,诓骗她上山,又要交换信物。想到后面的烦恼,她便食不下咽。
还有兄长,在她生辰后不久,就和一群纨绔子弟去什么花楼饮酒,那一群人中有一人非要包那清倌人,结果那清倌人不从,便从楼上一跃而下,当场身亡。
结果这帮人便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了李瑾,害得他差点被父亲打断腿,本想着让他走仕途,出了这样的事儿那是绝迹不可能了。
更可怕的是哥哥病愈后,照样不知悔改,与那群人厮混,整日里不学无术,成了一个人人畏惧的纨绔。若非将军府败落的太快,他继续堕落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思来想去,璟瑜还是动身前往荣安堂了。
“鹦哥,你们去请父亲去,便说我有事与他及祖父商量。切莫惊动了兄长,他那个脾气若知道是我的主意,必然要跟我闹的。”
“是。”鹦哥应是,随后悄悄离开。
璟瑜则只带了一个小丫头,让画眉和其他丫头守在屋里。她这边的动静二房总是很快得知,都是拜画眉所赐,只是现在没有动她的理由,与其除掉她让二婶在安插其他眼线,还不如画眉好控制。
一路行来,专挑了小路,便是要避人耳目。
荣安堂里静悄悄的,祖父却危襟正坐于堂前,他深知孙女的性子稳重,这么小心,应该是有大事的。
“璟瑜拜见祖父,给祖父请安。”例行请安后,她便与祖父一同等父亲。
李祯来的也不慢,进得厅来便见璟瑜与自己父亲。
父女父子一一见礼,随后璟瑜便下拜堂前道:“璟瑜先行向祖父父亲告罪。此事璟瑜本不应插手,也不应置喙。但璟瑜实在是忧虑不已,不得已才向祖父父亲言明。”
“瑜儿何须如此,快快起来,有什么事儿爷爷我都给你担着呢。”相比于严肃的李祯,老将军却和蔼的多,也没那么些规矩要讲。
璟瑜站起身后道:“既如此璟瑜便直言不讳了,今日瑜儿便见兄长,虽样样都好,只是性子跳脱,近似纨绔。”
“哼,可是这个孽子冲撞了你?”李祯对李瑾的怒火还没消,听到璟瑜这么一说立时沉了脸色。
“并未,只是璟瑜为兄长的前程担忧,兄长不喜文路,父亲何苦逼他。”
“原是为了这个,瑜儿放心,我已经延请名师大儒,定不会令宝玉蒙尘。”李祯对这个女儿还是极为满意的,也是这般关心兄长。
“父亲,瑜儿在这里就是想请您允准哥哥从军。”璟瑜再次下拜。
“什么?不行!”李祯无法向璟瑜阐述天下成平已久,圣上忌惮武将也是日久。
璟瑜却是知道父亲的想法的,可是父亲却预料不到未来的三年内大渝战乱四起,内忧外患。南有楚,北有蛮,东临海,西靠番,南楚带领诸多小国攻打大渝,北方蛮族趁机南下扣边,东海水贼猖獗,西番蠢蠢欲动。
她亦无法言明,可是她却知道祖父才是这件事成功与否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