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篇
湿漉漉的,空气湿的好像轻轻一抖就会下起雨来,太湿了,好冷,不喜欢。
习惯性的蠕动,却发现身体不那么灵活了,硬邦邦的像木头,睁开滚烫发热的双眼,一张人脸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本能的要去攻击,张口便咬了上去。对方似是早有准备,下巴被他的大手死死地钳住,她很难受,身体发冷,眼睛却发烫,浑身都没力气,这人身上温暖干燥,温度通过他的手伴着疼痛袭来,她歪了歪头,把脸贴在他手上,很暖。
“不怕死的小东西,乱蹭什么?”他邪恶的松手,沉沉的脑袋咚的摔落在地上。冰冷的泥水摔在脸上,粘腻的滋味儿好像噬心的蚂蚁一般,煎熬的几欲死去。
“坐好,乱爬什么?”那人在聒噪的说着什么,耳朵嗡嗡的蜂鸣,一片混沌。
身体被摆弄成一个极为难受的姿势,他的手指触到了眉心,一股力量从眉心一下子窜到了脑袋里,可是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由着那股力量在脑袋里窜着,动着。
再睁开眼睛,那个人已经不见了,空气干燥清爽,温暖舒服,除了身子软绵绵没有力气,都挺好,“这是什么地方。”
空气里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声音有些喑哑干涩,好像尘封积灰的古琴,铮然发出闷响。
“醒了?”门陡然被推开,一袭修长的湖绿色身影款步而来,狭长的眼睛专注的看向瘫坐在床上的女子,“小东西,这个喜欢吗?”说罢,将手里的竹筐放在桌上,自己也撩起衣摆坐在桌边的板凳上。
是肉的香味儿,她咧嘴憨笑,口水都要流出来也不自知,直愣愣的往前扑,腿还在床上,咣当一声巨响头朝下一个跟斗栽了下来,眼冒金星,嘴唇好像擦到了地,破了皮,一嘴的腥味儿,“疼!”
“知道疼,倒还没傻透,小东西,过来。”男人高高在上倨傲的看向地面上狼狈的她,右手拈着一条生肉,引诱着她,召唤着她,“过来。”
控制着身体,将双臂撑在地上,一下,一下,匍匐着前进,臂肘隐隐作痛,有些发酸,爬到他的脚边,讨好的看向他,他好像很满意,温柔的把肉送到她的嘴边,她忙不迭的迎上去,嘴唇包上他的手指,将肉裹挟了过来,几乎是吞一样咽到了肚子里。
“做的好。”他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头顶,摩擦着,安抚着,她的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安定,碰到方才磕的大包,忍不住咝的倒吸了一口气。
“又是一个小傻子,唉,教起来可是很累的,长大了要知恩图报,知道吗?嗯?”男人摇摇头微微扶额,似是在苦恼着,看了眼地上眼神炽热的她,大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稳稳当当的提到桌前,抬手把竹筐推到她面前,“喏,吃吧,吃完了,就乖乖听话,知道吗?”
炊烟袅袅,不一会儿,饭菜就摆上了桌,“吃饭了!”二牛娘热切的招呼,方才才躺下的二牛,宁殊,挣扎的在床上乱蹬一通,不情愿的起床洗漱。
“二牛,我今天打渔,你待会儿和我一起把昨天咬你的恶犬找出来,我非剥了它的皮。”二牛爹一边往二牛脸上涂绿糊糊的药草,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
“哎,一条疯狗,狗又不懂人事儿,算了算了。”二牛眼神闪躲着,满不在乎的劝道。
太阳升的高高的,热烈而温暖,宽敞的院子里只剩下二牛和宁殊,坐在遮阳的屋檐下,阳光有些刺眼,宁殊从眼皮的热度感知到了阳光的存在。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二牛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堆杨梅,酸的眉头都皱一起了,还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
“你吃什么,给我一个!”宁殊听着旁边二牛嚼东西的声音,不满的提醒。
“太酸了,不过嘴巴实在太无聊了,就随便让它吃点什么。”说着话,二牛抓了一把塞到了宁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