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两人的谈话声断断续续的。
赵睿说：“衍儿，如今我们最紧要的是把这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找到那几个赵府里的奸细！”
赵衍叹了口气说：“赵府干系太大了，不是那么好查的。”
赵睿说：“金陵局势现在对我们赵家十分不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赵衍想了想说“我以为最好的办法是，把他们的视线引出去。”
赵睿问：“怎么引？”
赵衍说：“近年来，江湖上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赵睿眼中精光一闪说：“这个我去安排，这些人可好摆弄得很，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会打得你死我活。”
两个个时辰后，赤卫就将那孙玉捉住了。
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赵衍和赵睿都昏昏欲睡。
赵睿打起精神说：“走，衍儿我们去看看。”
审讯的牢房在这地下密室的另一个方向，需要再走一段小路。
这时正巧碰到几个赤卫押着一个女子走来，这女的赵衍竟是在赵府时见过的，不过只有匆匆一面。
孙玉和赵衍想象中的那些“坏女人”都不同，眉清目秀，模样姣好，是个典型的温婉少妇，而且年岁不过二十。
那孙玉叫喊着：“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赵衍道：“放开她。”
几个赤卫松开孙玉的手，孙玉看见赵衍后一惊，瘫倒在地。
赵衍走过去，那孙玉却是立即大哭起来：“凭什么？我丈夫死了你们却要抓我？我丈夫可是为你们赵家而死的啊！”
赵衍蹲下来，看着瘫倒在地的孙玉说：“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要杀我这样一个没想过要害你的人！”
孙玉停下哭泣，假惺惺地笑起来：“二公子，我和你无仇无怨啊，我怎么会害你呢？”
赵衍盯着她的眼睛说：“好，那我问你，你丈夫可有对你有一点点的不好？你为什么要让他被一箭穿喉？”
孙玉不笑了。
“你知道吗，那个傻男人死之前还带着笑呢！这真是讽刺啊！”
孙玉的眼中闪出一丝挣扎，两滴眼泪从眼眶中落下。
赵睿一直在一边看着，冷笑道：“很好，带走，给我好好地审。”
审讯室外，赵衍和赵睿等待着结果。
听女人的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对于一个心理正常的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相反会让人莫名烦躁。
赵睿抽着从海上新带回的烟草，赵衍看着那烟从他的嘴里出来散漫在空中。
孙玉原本虽是惨叫，但却一声不吭，可这时却发出求饶声：“不要，你们不要过来，不要啊……”
赵衍正想起身去看看_却被赵睿拉住。
赵睿的脸隐藏在浓烟之后，他用沉稳的语气说：“再等等。”
那审讯室里发出几个男人的淫荡笑声，随后是孙玉那伴着呻吟和痛苦的惨叫声。同时又有浓重的铁链相击和肌肤碰触的靡靡之音。
牢房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让赵衍再也坐不住了，他大喊一声：“住手！”大跨步地推门进了审讯室。
那几个赤卫男子都是赤身裸体，而那孙玉被几个赤卫抬了起来，身体每个部位都一览无余。身上有着各种污秽的液体，被血液染成了红色。
见赵衍进来，赤卫才都停了下来。
赵衍斥喝道：“你们这些家伙是畜生吗？给我滚出去！”
赵睿也跟了过来，对那几个赤卫摆了摆手说：“你们出去。”
等那几个赤身裸体的赤卫都出去了，赵睿缓缓走到赵衍身边说：“衍儿，你怎么还这么幼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刺客抓住了你的两个貌美的丫鬟，她们又将会被怎么折磨呢？”
赵衍没有回话，而是找了一块地上孙玉的还算完整的衣服，盖在了她身上，再让赤卫把她吊了起来。
赵衍脸色变换了好几度，他走过去，抓起孙玉的下巴。很是冷漠地说：“你为什么不肯说呢？后面还有无数的刑法等着你让你痛呢，只要你说出赵府里的同伙，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孙玉瞪大眼睛，对赵衍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沫：“呸，我好恨，你为什么没有死在那呢！”
赵衍也不生气，他拿出夏儿为他绣的手帕一点点擦干脸上的污秽，然后低头看着手帕平静地说：“你不要怪我，今天如果不是老天爷没让我死，现在被吊起来受折磨的就是为我绣这帕子的女孩子了。”
孙玉没想到赵衍会说这话，她想起了那个她朝思暮想，为了他不惜一切的男子。他的每一个表情神态她都记在脑海中，他是否还用着自己给他绣的手帕呢？。
赵衍抬起头看着孙玉，幽幽地说：“我知道一种刑法，连地狱里也没有。这个刑法也很简单，只要用一块白布缓缓塞进一个人的嘴巴里，然后一直塞一直塞。”赵衍露出魔鬼般的笑容，“你或许不觉得可怕，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的胃和肠子在哪。”
赵衍的手指在孙玉那已经满是伤痕的身体上笔画起来，“那布会经过你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直到你肠子的位置。”
孙玉无力地垂着头，没有坑一声，仿佛没有听见赵衍说话。
赵衍再一次抬起孙玉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觉得为什么要把白布塞进去呢？是为了让你噎死吗？不是的，其实是为了能把它拉出来。”赵衍用手抚摸着孙玉的脖颈，“那时候你就看见你的肠子内脏了！”
孙玉瞪大眼睛发出恐惧的尖叫。
赵衍狠狠道：“你说不说？”
孙玉害怕地尖叫着，痛苦地哭泣着。
然而出乎众人的预料，孙玉尖叫过后，喘着粗气说：“来吧，来吧，让我看看吧。”
孙玉的眼中满是绝望，绝望得连恐惧都没有了。
赵衍说：“你这是何苦呢？你已经没了父母家人，如今连你唯一的丈夫也死了，是什么让你为景安侯府如此卖命？”
孙玉凄惨地笑起来说：“我知道那个丫鬟，是叫夏儿吧。我那天见她，她笑得很开心，她真的很开心。”
赵衍一愣，孙玉还是那般笑。
“你或许不知道，她会为了你做什么。”
“你！”
“我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坏事，早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想他能更好一些。”
赵衍万万没想到这孙玉做的这一切竟然是为了当初那个抛弃她的景安侯世子！竟是为了这一个荒唐的理由！
“我曾经恨过他，为什么他没来救我，任凭那些人把我带走侮辱！”
“后来他来找我，不嫌弃我那已经不洁的身子，和我过了一个晚上。”
孙玉温柔地笑起来，似乎回到了当时.
“我知道他对我还是有情的。”
赵衍抓住孙玉的双肩说：“你真傻！值得吗，他早把你忘了！”
孙玉还是那般笑。赵衍无奈松开了她。
赵睿在一旁看着，他想，已经不可能问出东西了，于是语气沉闷地说：“行刑！”
赵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见那几个赤卫已经准备了一块肮脏的粗布，他颤抖道：“住手。”
可赵睿大吼道：“行刑！”
那几个赤卫立刻就要动手，孙玉在嘴巴被塞进布之前说：“赵公子，我不恨你。”
呜呜呜……
赵衍看着孙玉已经吞了一截布后那生不如死的模样，心中实在不忍，一掌拍在她的天灵盖上。
鲜血从孙玉的头颅上流淌下来，她发出三个听不清楚的喉咙声，缓缓闭上了眼。
谢谢你。
赵衍并没有听清，但他知道就是这三个字。
赵睿在后面拍了拍赵衍的肩膀说：“不要小看女子啊，她们往往比男子更坚强啊。”
赵衍低沉着脸出了那满是污秽的地方。
赵睿看了眼孙玉的尸体，对着赤卫说：“这个女的好好葬了吧。”
……
赵衍回到上林阁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了，夏儿一夜未睡一直守着门口，看见赵衍就跑过来关切地问：“公子，晚膳还有，您要吃吗？”
赵衍看了看夏儿美丽明艳的小脸，却忽然和孙玉的脸重叠了起来，他很是烦躁地说：“你去准备些酒来，我没胃口。”
夏儿何曾见过赵衍这样双眼充满血丝，阴冷抑郁的面容？加之赵衍那冷漠的语气，顿时让她心中害怕。
夏儿原本就受了惊吓，现在看见赵衍这副陌生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天塌了一般，她捂住嘴，无声地哭泣起来。
赵衍见夏儿那绝望无助的眼神，心如刀绞，立刻上去抱住她说：“夏儿你怎么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的，好夏儿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
夏儿闻到赵衍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听见那熟悉的话音，感受那有力的手臂，夏儿感觉赵衍又回来了，停下低声的哭泣，如小猫般在赵衍怀里蹭啊蹭。
赵衍心中一松，温柔地说：“傻丫头，你在这等了多久了？”
夏儿打了个哈欠说：“我和诗怡一直在等着公子呢！”
赵衍问：“那诗怡呢？”
谁知诗怡已经站在赵衍身后，忽然一拍赵衍的肩膀，鬼灵精怪地笑着说：“公子，我在这哩！”
赵衍笑骂道：“好你个诗怡，居然敢戏弄本公子，看我怎么整治你。”正要作势抓向诗怡，诗怡却乘机钻进赵衍的怀里，娇气地说：“诗怡也要抱。”
赵衍心中五味杂陈，鼻子掺杂着牢房血腥与恶臭和两个少女身上不同的芳香。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现在就像我养的阿猫阿狗，真是越活越不像话了。蹭够了就去准备吃的吧，我饿了。”赵衍安慰了两个丫鬟一番，夏儿和诗怡才松开。
赵衍看着两个丫头有说有笑的样子，再看了看自己还残留着血迹的右手，心道：这或许是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