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波,这个刚刚从团队里找回点“自信”的男孩一下子又被打入深渊。他的父亲听不进冯波的半个字,坚持认为孩子受到了蛊惑,洗脑。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冯波的父亲便是这样,面对伤害不留解释的余地。不顾颜面,言辞激昂,到最后直接拳脚相加。相随的同仁只能免开尊口,灰溜溜的回来。
最终,冯波被他父亲强行扭送回家。
而我们那个时候并不知晓。因为你永远不会从这些人口中得知关于不利团队发展的一个字。这就是团队的神秘感。
之后的一段时间再没见到冯波,紧接着小杰也被暴露。
舅舅舅妈电话如暴风骤雨般疯狂袭来时,我们才恍然。
冯波的电话永远是关机,小杰则百口难辨。这样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始料不及的。
事情往往总是好事不成双,坏事并着走。而我那本着对我负责的导员也将我擅自退学离开学校的事情告诉了爸妈!
暴风骤雨再次袭来。
那段时间,只要一听到铃声就会紧张。多的时候一天可以打几十个电话,简直分分钟快要接近奔溃。
当然这些电话都在清晨和晚上。这个时间段我家没有外人吧。爸妈一直都是那种顾及颜面的人。
而我们的应对便是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的编造。
而我疲于应对,心力交瘁时,高建明在大家的循循善诱下也加入了团队。
开奔的那晚,满屋的人都像是沉浸在几近成功的喜悦中,而我们却纠结伤神于怎么跟父母圆下一个谎言。
谎言一旦开启,事实的多骨诺米牌便一连串倾倒,你不得不一个接着下一个去编造,去欺瞒,去哄骗。
不过在这个地方,这种是以爱之名,行欺骗之实,都立马带上了冠冕堂皇的缘由,显得高尚,显得大义!
饭后,高建明还特地过来安慰了半天,几日的相处,这高建明还确实是个“积极向上”的人。
不过,他这样独身贸然过来,还是引起来一些人的注意。我看见一个同仁眼神示意了一下,便有人围了过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们开着玩笑。他们是担心我会将不良的情绪影响到高建明。
我瞥了一眼,心里问候了一遍他的长辈。心情烦躁的很,不想理会任何人,当然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
其实这种被人怀疑或提防的现象我早就察觉。只是无心去理会!好在高建明最多也是讲一些无聊的笑话逗我开心,或是一起商讨偷偷出去“不理财”。
所谓的“不理财”便是厌倦了难以下咽寝室的大米干饭,偶尔跑出去到杂乱的街头买几块钱的葱油烙饼,躲在僻静的巷子里犒赏一下足月不荤的胃。心里总有一种做坏事的不安!
那个时候突然想起了范伟老师说过的一句台词:“我肚子饿的时候,你在哪里有东西吃,你就比我幸福。”所以,那个时候觉得能有这葱油烙饼吃也是种幸福。
不过,吃完一定记得把嘴角的油抹干净。
那个经常观察我们行踪的家伙偶尔还会讲一些什么积极的人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消极的人,像月亮,初一不亮十五亮之类的话。听得我只想质问他祖宗一遍!
真是讨厌那些在别人经历暴风雨之后,站在云端说彩虹一样美丽的话。我甚至连同高建明一样讨厌!每次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倒让我心里的难过如惊涛骇浪一般再次席卷而来。
有些挫败感实在是不能被喜悦去衬托的!
那晚,当小杰再次搬回了我所在的寝室,心里仿佛出现一种只身沉浮茫茫大海里,危机重重包围的窒息中,忽然,看见迷雾中划开一只孤舟。
吕子超终于从别人的喜悦中抽身出来,是该帮我们应对了,我甚至有点埋怨吕子超出现的不及时。而吕子超一个柔柔的笑便足以消融我世界里有的误解与质疑的坚冰。
当手机再次响起时,是舅舅。我和小杰被吕子超示意上了天台。
我寄希望于吕子超能为我们化解误解,重新维系亲情。
就在舅舅满心急切的提出一连串的问题,问我是不是在B市,小杰是不是也在…,隔着电音,我感觉到这个平常说话做事条理分明的男人变得有点乱了阵脚,我分明听到电话那头那种急切与慌乱。
让我有点想把实情说出的冲动。吕子超摆手示意。尽管我当时心里特别逆反,但还是看着吕子超从手机打出的字幕跟舅舅对这话。
舅舅被暂时的安抚了下去,这种之于亲人对我的可信度,让我和小杰暂时的消除了家人对我们的怀疑。事实上,是谎言的进一步升级:我告诉舅舅小杰已经离开了B市,不再和冯波之类的人交往,而我也回到了学校。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次日,我们被吕子超带到了一个类似于电话超市的地方。像是以前在火车站见到过的公用电话亭,一个个的隔断里摆放着一个三条腿的圆凳子。
三三两两的人围坐着嘟囔,有几个衣着还透着色泽的人拿着电话说着听不懂的乡音,像是在报平安。剩余的几人则在门口逗留着,时不时的眼神扫过来。
吕子超和坐在门口电脑前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说了q市几个字(q市是我学校所在的地方)。
男子不应声,只是在电脑上轻点几下,眼神朝隔断望了一眼,乌黑色的嘴唇冷冷的吐出五号两个字便不再理会。
我满怀疑虑的拨出了舅舅的电话。
果然,舅舅竟然问我是不是回了学校新办的卡,我赶紧回应。
我们也深知电话那头的长辈会互通消息。就这样,我们暂时获得了安宁与安心了。
这暂得的安宁,当然少不了的我们隔三差五的跑去那个电话超市维护——编造更多的慌!
在这安宁的日子里,当然不能忘了自己的使命。而学习便成为完成使命必不可少的重要途径。
这近两个小时的课程,有十几版,很多只有小学文化的同仁竟可以激情昂扬唾沫四溅的一口气讲下来,讲完之后则口干舌燥,声音嘶哑,委实是让人痴狂,令人生敬,又令人生畏。
被同仁激将后,心想着难不成会不如那些小学生之辈!我和高建明也互相旁听着客串课程。
这课程貌似繁多复杂,可真正去分解再整合却觉得思维逻辑的紧密性,很便于记忆。
只是细细剖析,还是感觉带点空洞和真正实践的局限,可能并不想白板里讲的那么坐享其成的完美。
无论在那种地方都有一种平步青云,顺风顺水的人,高建明便是传销窝里的范例。
天气转晴的日子,高建明兴高采烈的向吕子超分析着他“邀请”过来朋友的脾性和喜好。
吕子超看着高建明的脸上溢着笑,泛着光,分明将所有关注的柔光倾注在一个宠儿身上。
就在高建明朋友来的那天下午,我看见一个男同仁凑到小杰耳边,之后小杰便尾随其后,我也紧跟着他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