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那一对抱头痛哭的爷孙二人，李渊对着县丞拱手说道：“县丞大人，李某现在能否带我李磊叔父离开这里？毕竟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我想应该没有必要在审下去了。”
啪啪啪的鼓掌声响了起来，王县丞一脸笑意的将鼓掌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桌子上的证词说：“李进士，我该说你能说会道还是该说你那杂家的诡辩学的融会贯通了？这茶铺发生的事情，居然能从你嘴里面听出一个全新的版本。啧……果然资阳府诡辩家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不过李渊你这次再怎么诡辩都已经无济于事，这十八份证词皆说李磊当街强抢妇女，你说本官该听信这十八个人的证词还是听信你一个人的证词？”
“县丞大人断案，心中必定早有定夺，李某就算在这将天说破，真的依旧是真的，它假不了，县丞大人您说的对吧？”看着县丞赞同的点了点头，李渊笑着张开了口。
“《孔子家语·在厄第二十》中曾经写到孔子厄于陈蔡，从者七日不食。子贡以所赍货，窃犯围而出，告籴于野人，得米一石焉。颜回、仲由炊之于壤屋之下，有埃墨堕饭中，颜回取而食之。子贡自井望见之，不悦，以为窃食也。
先贤子贡都有误会圣人的时候，我等凡人又岂敢说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特别是像先贤子贡那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而胡乱述说事情，这恐怕只会出现冤假错案吧？”
听到李渊说的，坐在椅子上的周棋洛坐不住了，他看着李渊冷哼一声然后双眼如剑一般盯着他，大声喝道：“李渊进士，我不知道你杂家的知识学了几成，但是我觉得吧，你这文心怕不是已经摸到了巧舌如簧的门槛了。圣人之过，皆为警示后人，焉可和本案相提并论？”
“非也、非也，周进士，你可知《楚辞·渔父》中那句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吗？”
“这么说，我还迫害你了？”
李渊看着周棋洛急忙笑着解释道：“周家主，你怎么会迫害我呢？我只是说那十八个在场的人都不了解具体情况，就如同周公子稀里糊涂的将我叔父告到公堂之上一样，我可以说当他了解了具体情况，他就会说自己错怪了我李磊叔父，甚至可能还要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来说说，我为什么要给你赔礼道歉？”
周子昂那近乎挑衅的语气，让李渊笑了。
“周公子，我这么说吧，当时你不是正好在正对面吗？你还记不记得，这位老者曾经承认过他曾经卖过孙女？当然你要说不记得的话，我想这几位军爷应该也记得，还有我身后的李磊叔父也应该记得，李磊叔父你说对吧？”
“对对对，县丞大人，这个老东西是故意骗你的，你一定要严惩他，最好将他打入牢中！”
刚刚还如同死鱼一般的李磊，此刻就和打了鸡血一般，一脸兴奋的看着他那李渊侄子，心中充满了快意。他甚至还扭头看向一旁的周子昂大声的说：“周公子，这报假案最少要坐上七天牢，罚五两银子，你要是”
“闭嘴”
李梁将自己儿子的话打断，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周棋洛，对着县丞拱手说道：“县丞大人，现在事情已经明了，只需要想问一下当时围观者是否听到这位老者亲口承认，那么这件事就很明确了。”
“本官断案该如何做，还不用你这小小秀才来教。丁夫长，刚刚舒白文有没有亲口承认卖孙女过？”
丁夫长看了一眼李渊，他脸上的笑意是那么令人作呕。
“老者的确说过，不过我觉得老者当时”
“县丞大人，你听到了吗？我是无辜了，是这个老东西骗你，县丞大人赶紧把他抓到牢里面去。”
听着李磊的大喊大叫，王县丞将三根黑头签扔到地上大声喝道：“无端咆哮公堂，县尉将他拖到一旁打了再说！”
“是！”
惨叫声中，丁夫长将刚刚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了起来：“我当时再三询问老者，老者才非常不情愿的回答了一声确有其事，但是现在看来，这位老者应该是害怕这李家的势力，才不得不说的吧？”
听到丁夫长的话，县丞又看向李渊。他也不负县丞所望，张嘴说道：“非也、非也，我倒是觉得的是这位老者的确将他孙女卖给了我那李磊叔父，只是心中存有侥幸，觉得没写字据然后借助人多可以让我李磊叔父白白浪费那一两银子。这人啊……啧啧……”
“你……你……你……”老者涨红着脸，颤抖的手指着李渊，有点语无伦次的说：“我没有，我怎么会卖我孙女，我……我家中还有钱，我为什么要卖，我……每天唱小曲都可以养活我孙女，我……你……这种人，我……大人，求你给我做主啊！”
周子昂看着李渊，呵的一声笑了，他歪着脑袋看着这个打扮非主流的人，轻声问道：“李渊，李进士对吧？”看着李渊点了点头，他接着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自己说了没写字据，那么我问你没写字据当街明抢算不是抢？如果算抢的话，那么按照赵国律例是否该磔刑？如果不算抢的话，那么请你将字据拿出来，可、以、吗？”
“周公子，那你怎么确定我那李磊叔父就不是将她带到县衙里面签订卖身契，支付契税、盖上“契尾”吗？（完税凭证）”
周子昂指了一下自己的脑子，然后一脸笑容的回想起昨天手机出现打算去买个童养媳的想法，质问道：“赵国律例买卖人口中当事人及被贩卖者，必须同意并自愿，否则按略人者算。你告诉我这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是自愿的，你眼睛是不是瞎了？还是觉得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
“精彩、精彩！果然虎父无犬子，周公子你这说的几乎都快要将我说服了，不过”停下鼓掌的手，李渊指着那个小姑娘大声喊道：“可她是个半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