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齐刷刷的坐在板凳上,最前面的那位夫子正眯着眼睛握着笛子随着自己口中吹出的乐曲慢慢晃动着脑袋,他看了一眼被堵住的亭道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不知道通向何方的亭道,真的很想大喊一声:“神经病啊?这是走路的地方不是你们吹拉弹唱的地方好不好?再说就算你们要吹拉弹唱,好歹也空出来一条道好不好?你们这密密麻麻坐在一起,让别人怎么走啊?”
该死,难道要从另外一条路走?
他看着那一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亭道,然后看着那呈90度的墙真的不愿意绕路,这堵墙是马场的外墙,他甚至可以听见墙里面嘶嘶的马鸣声,他只要顺着这墙一直走应该可以走回靶场耗时也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而万一要走这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亭道,又不知道会不会迷失在六艺书院里面。
他是真的想不通六艺书院的那么大,你去哪里不好教不好非要在亭子正中间教是什么鬼?难道整个六艺书院都没有教乐技的教室?他记得上次他可是被困在六艺书院整整一两个小时都没有走出来的,要不是最后一不小心走到院长院,他还真的不一定走的出来。这么大的六艺书院既然能腾出地方建马场和靶场,难道就没有地方能容得下你们这三四十人?至于占着亭道吗?
要不从旁边走?
咬了咬牙,周子昂向着亭道外走了一步,滴露的雨水瞬间将他的脑袋打湿了一些,瓢泼大雨中他快跑了两步刚跑过那一段被人占领了的亭道,就看到那个吹笛子的夫子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他笑着问道:“这位学生,你怎么听着听着跑到雨里面去了?虽然我这首曲子叫《雨夜》,但是你也别真的跑进雨中啊!”
他笑了一下后,挥了挥手边示意他过来边轻声说:“各位同学,我虽然今天是临时被杨夫子喊过来代课的,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安安静静的听完我吹的曲。当然我知道有人会觉得我吹的不好听,这没办法毕竟米有百种、人有百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并且我吹的也不是非常的好,不过我今天想教各位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学乐技需要包容和耐心!
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就连圣人都如此,更何况我吹的曲子?各位同学我刚刚给你们讲过我是如何不断修改我的曲子的,从最初的创作到刚刚的演奏我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在这不断打磨的过程中我如果学这位同学一样偏激,那我的曲子早就扔进了雨中而不是在这试图修改。我们…………唉唉唉……这位同学,你还走?我叫你停下来听见了没有?”
“我不是你的学生,我还有事!”
听着身后说话声的周子昂喊了一声然后向着前面走去,毕竟自己一来不是他学生、二来是自己还要回去练箭,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衣服几乎湿透的元凶是你们好不好?
“囚!”
一个白色的囚字忽然从他手上的竹笛冒了出来,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满脸笑容的说:“各位同学,今天我教你们第二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听夫子”
“我屮,神经病吧?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学生,你脑袋是有泡还是什么?干什么把我”
“古有慎言人者,三缄其口!今日夫子教你谨言慎行!”
眼前的夫子说完周子昂忽然感觉自己的嘴唇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他努力张了张嘴但是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嘴唇张开,呜呜呜的说了几声后,他摸着面前透明的空气墙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眼前这个面熟的夫子决定将他的长相记下来,下次有机会绝对要他好看!
“景夫子!”
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学生站了起来,然后指着周子昂轻声的说道:“他不是你学生,你……呜呜呜”
景夫子手上的笛子翻起丝丝白烟满脸笑容的反问道:“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我的学生,甚至你们也不是我的学生,我都清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板起来的脸盯着眼前的学生然后说道:“孔圣人曾经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今天我只是过来代杨老师给你们上一天的课,但是你们一个话都不说就打算走,一个虽然有点礼貌但是却不尊重人,我怎么就不是他的老师呢?师者传道也,我在这里给你们吹的《雨夜》难道不是一种传道吗?难道非要我将你们感到雨中去感受我当时在雨夜创作时的灵感,还是让你们”
说着、说着景夫子看着亭道外的雨愣住了,将手伸了出去就那样愣住了十来秒之后,猛地冲出了亭道任凭雨水不断从他的脸上滑落,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将笛子向着自己嘴边递了过去。
站在雨中的景夫子将笛子靠近自己的嘴巴,周子昂看着那冒起丝丝白烟的笛子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事实,那雨水好像直接穿过了笛子。
“呼”的一声笛声响了起来,周子昂感觉自己面前的世界忽然变了,本应该站在亭道口的自己居然一眨眼的时间出现在一间木屋的屋檐下,屋顶被雨水打的蓬蓬响、木檐下一滴滴的雨滴落在地上,木屋前的树木在风雨发出唰唰的怪声,一种孤寂的错觉在他的心中莫名的升起来。他将手向着屋檐外伸了出去,任凭雨水打湿他的手掌和衣袖,冰冷的感觉让他一阵恍惚。
“呱……”
随着这一声蛙声传来,夜晚的聚会开始响了起来,他不知道眼睛为什么眯了起来,大概是为了聆听夜晚的“歌曲”吧?耳边无数动物的吼叫,猴子、蟋蟀、青蛙、麻雀、百灵……各种各样的声音不断传进他的脑中,他不知道听了多久。只知道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依旧在亭道中天空也暗了下来,远处的景夫子握着笛子一直吹着,面前的学生也静静的听。
自己伸手碰了一下面前,本应该有一道空气墙的地方此刻手已经穿了过去,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然后看着屏幕上6:30的数字,急忙向着前方跑了过去。
五分钟之后他跑到亭道的尽头看着六艺书院的高墙,暗骂了一句然后向着斜上方跑了过去,看到孔子像之后向着大门快步跑了出去,喘着粗气看着马车上的周元青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刚刚出了点意外,我们先回国师府吧!不然等一下连晚饭都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