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寒啊小寒,你这又是何苦?”
模模糊糊中上官寒晴似乎听到了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声,是谁?她是在心疼她吗?
费力的想要睁开沉重的双眼,却依旧只是徒劳。最后,仍是敌不过再度侵袭而来的无边黑暗,昏厥了过去。
上官欣然心疼的抚了抚上官寒晴那因为疼痛而部满脸颊的汗水,顺势帮她理了理已经凌乱了的发。这才将她揽入怀里,略一使力,她便轻而易举的腾出了这座僻静的府邸。
“小寒,难道是师傅错了吗?为什么现在的你会这么痛苦?莫凡,当年的决定……是我们错了吗?”
啪的一声,一只红色的小巧飞镖钉在了上官寒晴原本躲藏过的大树茎上。
“你是在哪里听到那声音的?”欧阳凌风面色不郁地沉声问向一个神色慌张的丫鬟,那丫鬟正是刚刚听到上官寒晴呼痛声的其中一个。
“回,回主人,刚才,奴婢就是在这里,听到那声音的。”
“姑娘,你确定那是寒晴的声音吗?”慕容芊语的语气不免也有些担忧起来。
“不……不确定。”那丫鬟战战兢兢的低头回答。
“会不会是烈焰宏派人干的?”宇文岚楉看着南风昊天那愈来愈阴沉的脸色,不由叹了口气。
“管家。我不是让你好生安顿我的贵客的吗?”欧阳凌风面色愈发不善起来。
“呃,主人,奴才确实是按您的吩咐领着大家去西苑安置了。可是,上官姑娘和南风少侠在凉亭外比武,老奴不敢打扰,就先去着手准备晚膳了,却不曾想……”
“比武?”欧阳凌风沉着声音,面无表情的盯着管家老奴,可是那眼神似乎已经越过了他射到了南风昊天的身上。
比武?晴儿和他在这里只是比武这么简单吗?她又怎么会突然之间没了踪影,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众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句,煞雪却自顾自的开始打量起四周来。突然,她的视线停在了大树茎上的那个红色飞镖上,那不是?呵呵……果然是师傅来过了。
“煞雪,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极风最先发现了煞雪的异常。众人被他这么一问,全都疑惑的看向了这边。
“上官寒晴是被师傅给带走了,你们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煞雪用手轻轻捻起地上还未干涸的血,放在鼻尖闻了闻,很香,看来这次,她的情毒发作的很厉害。
上官寒晴,你还敢口口声声说自己断情绝爱么?如果是,那这毒又怎会发作的这般厉害?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煞雪,你确定大人她没事?”极风焦急的环顾四周,仍然不死心的搜寻着那抹黑色的娇小身影。
欧阳凌风走到大树下,轻轻拔下那只红色的小巧飞镖走到煞雪的跟前。
“这是你师傅留下的?”
“没错,这的确是师傅留下的。你们放心,既然是师傅带走了她,她就肯定会没事的。”如果不是师傅才要出事了吧,素心丹,这毒可不是一般的烈呢……上官寒晴这回你可要有苦头吃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怎么跟师傅交代,呵呵。
“她为什么会吐血?”一直在一旁阴沉着脸的南风昊天终于开口,语气里的冰冷淡漠令煞雪等人齐齐皱紧了眉头。
“不知道!”没来由的,煞雪开始替上官寒晴抱打不平起来。告诉谁都可以,就是不告诉他。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毒应该是因为他才发作的吧。
南风昊天没有继续追问,反而甩下他们飞身一上,面色冷寒的站在了墙沿上。
“无痕,明天你和无影先行离开,我自会前去跟你们会合。”留下一句话,南风昊天径自越下围墙消失在了月色里。
“煞雪,寒晴她到底为什么会吐血?印象里她好像从来不曾这样过。”慕容芊语走到煞雪身边,语气疑惑的问。
煞雪是上官寒晴的同门师妹,她说她没事,她就相信她会没事。当然,她到现在也还不知道煞雪其实是烈焰宏的人。
介于慕容芊语的身份,煞雪也不好再次发作,只能将素心教那鲜为人知的变态教规娓娓道来。
“我和上官寒晴师出同门,她从小就是师傅的得意门生,不论是教中的师姐还是师妹都会尊称她一声大师姐。”
众人全部疑惑的看向她。
果然,自己和上官寒晴同门的事让他们深感意外了吧,也是,这件事除了极风、南宫紫翎、慕容芊语和烈焰宏之外还真是没什么人知道。
“我素心教弟子一旦入门,不论美丑都必须戴上遮面的纱巾,用师傅的话说就是远离尘世中那可怕的****。所以素心教弟子不仅全部以面纱遮颜,而且还全部都服用了师傅亲自研制的‘素心丹’。”
“素心丹?”宇文岚楉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种毒药一说。
“素心丹是一种绝情丹。此丹并非一般绝情丹,不会因为简单的动情而毒发,只会在服毒之人为爱摇摆不定、踌躇不已时发作,不发则已,一发便会殃及性命,虽不是奇毒却也恐怖之极,但也并非无药可解。传言只有我师傅上官欣然有此解药,但是说实话,我师傅的性格到现在我都还没摸透,脾气很不好,做事情也从不会按套路出牌。也正因为此,教中从没有人敢跟她要解药。”
“也就是说,这世上还没人解过素心丹的毒了?”欧阳凌风最担心的地方还是这毒到底能解不能解。既然如此,晴儿也定是因为中了这素心丹的毒才会发作吐血,之后又被她师傅发现给带走了吧。
可是……晴儿,你的心已经开始为他摇摆不定了吗?
“可以这么说。”煞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煞雪,你刚刚说的面纱,我忽然间想起来,上官姑娘以前的确是戴着的,可是后来却摘下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说法吧。”风无影忍不住为自家主上捏了把汗,这素心教的教规还真是与众不同,不知道有没有不许嫁人这么一说。
“师傅说过面纱绝对不可以随便摘下,第一个看到我们容颜的男人必须八抬大轿把我们迎娶进门。如果他要是不肯,我们就必须亲自把他杀了。”
呲!一阵倒抽泣的声音!这素心教教主还真是狠呐。
极风极不自在的把头撇开,内心既惊讶又错愕。
煞雪的面纱是他拿掉的,那次两人一起出任务,她受伤昏迷了,不得已,他摘下了她的面纱,本以为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原来这面纱当真摘不得啊,怪不得当时她的反应会那么大。
娶了她吗?
不要。
可是,她怎么没杀了他?
“煞雪,晴儿的面纱是怎么摘的?那她?”慕容芊语开始担心上官寒晴。如果摘面纱的不是欧阳凌风,也不是南风昊天,那么寒晴是不是就要嫁给他们之外的人了?可是,寒晴喜欢的不是南风昊天吗?
“她的面纱大概也是被别人误摘下来的吧。”煞雪说的很是悲哀,素心教的女人都是苦命人,很难遇到愿意真心对待她们的男人。
极风不自在的轻声咳了咳,似乎也很尴尬。
误摘?众人集体看向欧阳凌风,意思很明显,是不是你摘的。
欧阳凌风想起那次和绝天娇的生死相搏,突然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所在。
“是绝天娇。那次打斗,晴儿的面纱不慎滑落,之后伤好了就不曾再戴过。”
“不是她。”煞雪笃定的开口,“如果是女人看到了,她大可以再戴上。所以,不是她第一个看到的。”
“那么就是我了,我赶去救她的时候看到了。”
欧阳凌风温柔地扬起一抹笑意,竟然开始庆幸上官寒晴是素心教的人了。
晴儿,这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你要嫁的人必须是我呢?
“第一次看到她的长相的是你?”
煞雪显然还有些不相信,如果是他,她怎么会?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明天就是三日之期了吧,看了眼极风,煞雪深深地叹了口气。
师傅,我通知您带走她,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小王爷,皇上派杂家来接您进宫,宫里已经摆好了筵席就等着您了。呃,怎么不见上官大人?这?”小顺子一脸谄媚相的躬身站在欧阳凌风身侧,一副圆滑世故的老成模样。
“晴儿?恩,公公放心,本王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客栈里,派她去取了。”
“呃,好,好,那杂家就再等等。”小顺子稍一错愕,随即低眉顺眼的退到了一旁。
欧阳凌风爽朗一笑,“不用了,免得让舅父等急了,她拿到东西后自会到宫里去面见圣上。”
“这?”小顺子开始迟疑了。皇上明明说过务必要把他们二人一起带回宫里,可是,这,该怎么办?
“怎么,公公难道还不放心本王不成?”欧阳凌风眼中精光闪过,面色阴寒了起来。
“呃,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王爷莫怪,王爷莫怪。”小顺子一惊,再也不敢自称杂家。看来这个小王爷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得悠着点儿。
“那?”欧阳凌风别有深意的看向小顺子,“公公可是准备好了?如果准备好了就进宫里吧,本王已经久候多时了。”
“是,奴才这就陪王爷进宫。”一个奴才怎么敢让堂堂的王爷干等?再也不敢提出疑义,小顺子只好硬着头皮紧跟着欧阳凌风进了宫。
“参见舅父。”
烈焰宏轻启双目,眸似无波,淡淡地瞥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欧阳凌风,不愠不怒的开口:“小寒呢?”
“她去替侄儿取一件很重要的随身物品,相信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还请舅父恕罪。”
“哦?呵呵……风儿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呢?就这么重要?”眼睛微眯,烈焰宏的语气里依旧听不出一丝喜怒。
欧阳凌风不疾不徐的回答:“回舅父,是母后拖我带给舅父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尽管极力掩饰,欧阳凌风仍然瞧见了他那微微的兴奋和小小的希翼。
“侄儿不知。”
“先起来吧。那咱们叔侄俩就来好好等等她。朕到底要看看,她会给朕带来些什么好东西。”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烈焰宏朝小顺子略一示意,很快,眼明手快的他就指挥着四个宫女搬来了一把紫色的檀香木椅子来。
“谢舅父。”欧阳凌风不见丝毫慌乱,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见烈焰宏轻抿了下手里的茶水,欧阳凌风含着笑意继续道:“舅父,侄儿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
烈焰宏启开双目,不冷不热的看向坐在椅上好似闲话家常般的欧阳凌风。
“侄儿想退婚,求舅父成全。”欧阳凌风目光灼灼的回视烈焰宏,眸中哪怕是半分惧意似也没有。
烈焰宏好似早就预知到会有今天,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