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上官寒晴费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光白的刺目。
南风昊天趴伏在她的床头蹙眉睡着……
“昊天?”深情的凝望着南风昊天,看着他那英俊的睡颜,上官寒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她听到了,全部都听到了,他说他没死,真的没死!十年前的那个人真的没死!他还活着,真真切切的活着!
“你……真的……是你吗?”嘶哑的嗓音,苍白的面容,仿佛吐出这简单的几字已是耗费了她全部的力量。
本就睡的极不安稳的南风昊天猛地惊醒,只见他伏在床沿的身体剧烈的震颤着。
她醒了吗?还是自己仍在梦中?
“你醒了?”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他轻声地问,只是身体的僵直已出卖了他的紧张,他在害怕!害怕再次失去!
他选择逃避却又无法对刚刚无动于衷,因为他对自己的“幻听”真的是既惊又喜。
“恩,我醒了,是……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十年前?”上官寒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风昊天,唯恐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死前的幻象。
“是!是我,是我!我没死,十年前和你一起去风火山的是我,十年前和你一起苦练武艺的是我,十年前差点死掉的还是我,是我啊!”南风昊天激动地握紧她的手,满是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十年前我因为修炼天极剑走火入魔被师傅救走,虽然换回一条命却一直卧床不起,直到四年后,师傅找到无极丹,我因祸得福功力大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我回到风火山你却已经不在了,我想通过别人找你,可是当年我们连名字都没有,我根本无从下手,晴儿!是我,真的是我!”
上官寒晴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原来那一年他真的没死,他被东方师傅救走了!这些年他没有忘记过她,真的没有!
“晴儿,直到一年前我在无望峰再次遇见了你,我敢肯定那就是你,可是你却已经不认得我了,所以,我和你比武,和你打赌,和你定三次之约,我所做的一切,就只是要你想起我啊。去刺杀南宫紫翎,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在那儿,我当时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呵呵……果然是你,其实我早该猜出来了,只是我却不敢承认,我怕……咳咳……我怕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梦境,等到我醒了,就会再次失去你,再次不声不响毫无征兆的失去你!我怕了,真的怕了,如果不是师傅把我带走,也许我早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胆小了?呵呵……其实……我就是一个胆小鬼,不折不扣!”
上官寒晴的泪一颗一颗地落在了他们紧握的手上,“其实,早在那次你进宫行刺南宫,我就认出你是一年前跟我定三次之约的人了,虽然那时你蒙着面,可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看我的眼神让我很疑惑,仿佛我们早就相识许久了,那种感觉让我心悸。可是,我从未敢奢想过你……你竟是他?那个十年前和我同甘共苦、福祸与共的人。”
“啪!”另一颗泪溶进了原本属于上官寒晴的泪,然后两滴已幻化成一滴的泪渗进了他们的肌肤,一次,两次……一次又一次……
“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过得好不好?”
“晴儿,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你却已经不在了,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已经把我给忘了,可是,呵呵……我错了不是吗?你没有!你还记得!还记得那个笨拙寡言的我,还记得那个冷漠可恨的我!老天并没有遗弃我,他把你还给我了!还给我了!”
南风昊天一把拥住上官寒晴,心中的汹涌的感情似是把他原本空虚的躯壳填了满满的。
上官寒晴微笑着伏在南风昊天的肩头,眼中亦是无穷无尽的满足。
“昊天,我也有名字了呢,我叫上官寒晴,师傅给我取的,好听吗?”
“恩,好听!从第一次听到就觉得好听,只要是你,就什么都好。”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呢,南风……南风昊天,呵呵……真好。师傅说我无父无母,南燕国百姓皆随母姓,师亦如母,我便随她的姓了,你呢?你姓南风,可我记得你师父明明姓东方啊?”上官寒晴似乎因为这场惊喜交加的重逢变得开朗话多了许多。
“哦,师父说,救我的那天正好刮着南风所以就叫我姓南风了。反正我是孤儿,没有母亲又怎知自己姓甚?便由着他了。”“呵呵……东方师傅果然还如当年那般率性而为。”上官寒晴的嘴角微扬,双眸更是盈满了笑意。
“恩,师傅这些年一如当年,很是让人无可奈何。”南风昊天似是又看到了那个让人跳脚的老头,无语地摇了摇头。
“晴儿,你睡了那么久,肯定饿了,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南风昊天轻轻地放开上官寒晴,体贴地替她掖好被子,然后匆匆地离开了。
许是上官寒晴实在睡了太久,许是和南风昊天的重逢让自己太过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现在就是俩字:“精神!”
无奈只好下得床来走向一旁的梳妆台,本想洗漱一番,却在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呆住了!
面纱呢?自己戴了十年的面纱呢?
师傅说过素心教弟子一旦入门,不论美丑都必须戴上遮面的纱巾,只为远离尘世中那可怕的****。所以素心教弟子不仅全部以面纱遮颜,而且还全部都服用了师傅亲自研制的“素心丹”
“师傅说过面纱绝对不可以随便摘下,第一个看到自己的男人必须八抬大轿把自己迎娶进门!是他摘得吗?万一是那个打伤我的老头呢?可是,昊天他怎会摘下我的面纱呢?我……我当真要嫁给他吗?他万一要是不肯呢?”上官寒晴双颊泛红的站在镜前,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吱呀!”门应声而开,南风昊天手拿食盒不解地看着转眸望向他又惊慌失措地转回头去的上官寒晴。
“额,可以吃饭了。”
“哦,哦。”上官寒晴慌乱地接过食盒,故作镇定地吃着。
“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南风昊天更加不解。
“额……我……”仿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上官寒晴抬眸认真地问道:“昊天,你,那个,是你拿了我的面纱吗?”
面上虽是平静无波,双手却已紧张地搅在了一起。
“呃?恩,是我,因为你的伤很重,不得不服药,所以我便将你的面纱取下了。”南风昊天一愣,似是对她的问题很是不解,抬眸的一瞬间才发现这段时间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么,只因为自己最最关心的是她的生死,所以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十年未见的小女孩儿究竟有了怎样的变化呢。
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模样,南风昊天干脆饶有趣味地打量起她来。只见她的脸色依然很是苍白,因为疗伤身上只穿着里衣,皮肤似雪,容颜如玉,虽不似南宫紫翎那般倾国倾城,却也别具韵味,有着其他女子身上没有的清新自然。
她的双眉不浓不淡,不似女子纤细,亦不似男子那般粗犷,却美得恰到好处!再看她的眼睛,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简单!不大但却亮的惊人,直教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她的鼻子高翘挺拔,使她有一种率性的美感,再看她的嘴!唇红似火,齿白如雪,小巧迷人,勾人心魄!
原来十年来她已经变得如此美丽,如此……让人不敢亵渎!
“你现在想要吗?”低沉的嗓音自南风昊天的口中溢出,那……是自己的声音吗?
“额……什……什么?”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打量自己,上官寒晴只感觉胸口的窒息感越来越强,心跳亦如擂鼓般猛烈起来。
“恩,面纱。”南方昊天只感觉烦躁地想要扁人。
“哦,不……不用,先……先放在你那里吧。”不知怎的,看到南风昊天那帅气逼人的脸庞,她总感觉浑身无力,似乎会再次昏厥过去。
可想而知,上官寒晴此时定是脸红似火心如擂鼓了。也许,自己就这样随他一起浪迹江湖……
突然,一张熟悉的倾世容颜映入脑中,上官寒晴的呼吸猛得一滞!
南宫?南宫她也是喜欢他的吧,这个在宫中如姐姐般照顾自己的高贵公主,深受百姓爱戴却丁点儿也不得皇帝的宠爱,她是那么美丽聪慧,那么我见犹怜,他会不会被她打动,会不会爱上她?不可以抢走南宫的爱人,她那么可怜!
面纱的事就此罢休吧,师傅应该不会知道的,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好了。上官寒晴是一个执着甚至可以称之为固执的人,一旦决定的事就很难改变,南宫紫翎对南风昊天的情意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她的心底,对她来说这个死结是打定了。但十几年的感情又岂是说放得下就能放得下的?况且她只是决定不和南宫紫翎争,却并未放弃,她只是在等,等南风昊天自己的选择!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究竟选了一条多么坎坷多么曲折的路!这条路打乱了她平静了十年的安适生活!彻彻底底地!
南风昊天哪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已将自己狠心的推向了另一个女人,而且是越推越远,远到当他发现时已无法回头,亦不能回头!
“呃……你累了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你的伤还没好,不宜见风,最近不要外出。有事就叫我,我就住在隔壁。呃……那,那我先回去了。”
“恩,扑哧……”
看着南风昊天尴尬起身,匆匆冲出房门的窘样,上官寒晴开心地笑了,只是这笑中为何隐隐带着苦涩?
南风昊天回到房间用冷水狠狠地洗了洗脸,然后颓然地坐在桌边苦笑不已。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以前守在她身边时心无杂念,可刚才心头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很是难耐,难道真是因为她揭了那面纱吗?
呵呵……刚才她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呢。唉……南风昊天,你已经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般忸怩,真是丢脸!
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他却再次凝望着她的房间发起了呆……
而另一个房间的人儿却只是沉默地走向榻边,躺下后再无任何声响。
夜……似乎就要这么平静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