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南宫紫翎因为背对着上官寒晴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犹自凄楚地开口:“寒晴,你知道么?其实我很恨你呢。”
看到上官寒晴错愕地抬头,她又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对她说道:“呵……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没错,我果真是一个令人憎恶的毒妇呢,你三番五次的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却经常幻想要是你能突然消失就好了,这样……他就会看到我,哪怕是一眼也好呢。你看,我是不是很坏,我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就想要舍弃我们多年的姐妹情谊,我……真的很痛恨我自己,很痛恨!”
上官寒晴此时已经沉默了许久,她根本没有立场开口,也没有权利发言,因为她是一个卑鄙的第三者,一个毫无希望可言的寄生虫!她有什么理由奉劝她,开导她?
“可是……你我毕竟情同姐妹,我根本不忍心放你离开,更不忍心伤你性命,所以,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诫我自己,把心魔藏起来,收起来,切莫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呵……那时,我竟然还天真的想过,我们两人何不一起嫁给他?一夫多妻早已寻常之极,根本不会惹人诟病,这是多么明智的方法?”
一夫多妻么?上官寒晴苦涩的笑了下,如果她当真是古代人,或许真的可以容忍,可是她是一个现代人,现代人的伦常理念根本不会放任她嫁予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她爱的至情至深,哪怕这个男人已同她有过海誓山盟。
更何况……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男人心中的女人,不是!
看来,已经是时候做决定了,究竟是当上官的替身还是做回真正的自己?这果然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现在看来,继续活在上官留下的阴影里对谁都不好哪。
所以……
上官寒晴,从今以后,做回你自己吧,哪怕会失去所有也别再无知的认为你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丝一毫,因为他们要给的人绝对不会是你,不会!别再固执了,你不是救世主,南风昊天不会爱上你,他爱的是上官,欧阳凌风不会爱上你,他爱的……也是上官!
或许,应该做回自己了……上官寒晴深深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自从与南宫紫翎那夜的秉烛详谈之后,上官寒晴与她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尽管知道她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有杀了自己的冲动,可上官寒晴却仍是起了戒心。
要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最是可怕,更何况还是求爱不得的痴情女?她有着权势有着美貌却得不到她渴望的爱人,这是多么巨大的失望?失望多了就会不小心演变成绝望,而绝望过后,那人总会无端地走向偏激,甚至会失常到发了疯成了魔,就好像绝天娇,她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所以,上官寒晴再也不敢同南宫紫翎交心交肺地相处了,毕竟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杀了她,让她从此在这世上消失。
人总是怕死的,上官寒晴也不例外,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交流总会聪明地避开南风昊天,就算是避无可避,也会轻描淡写的带过,绝不深入。
一大早,上官寒晴同往常一样,在别院里练完剑洗漱结束后就急匆匆地去找南宫紫翎。
昨晚亥时,她接到南风昊天捎来的消息,他们在京城的吉祥酒庄找到了慕容芊语,本来这是一个好消息,可是,他也告诉她,慕容芊语以死相逼,誓死也要回宫。宇文岚楉急得差点要杀人,现在慕容芊语已经联系上了掌管京城治安的杨丞杨大人,估计今早就能抵达皇宫了。
理了理思绪,上官寒晴轻轻地叩门,房间里传来南宫紫翎那柔柔的嗓音,她在叫她进去。
推门而入,一群宫女正在为南宫紫翎洗漱着装,今天是欧阳凌风携端阳公主祭天的大日子,想来有的忙了。
直到洗漱完毕,南宫紫翎也没有开口问她何事,上官寒晴也默契地没有说是何事,待宫女恭敬的离开寝殿掩上房门,上官寒晴这才开口:“南宫,芊语她回来了。”
“什么?”本来被南宫紫翎把玩在手的玉簪猛得摔落碎了一地,零星散落,好不可惜。
上官寒晴仿若未见,依旧沉稳地回话:“昨夜传来消息,想是今晨就能回到宫里。”
经过这么多波折,上官寒晴早已明白,在宫里不比外面,处处勾心斗角,处处危险重重,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处事不惊,既然她已决心要做回的角色,就要改掉以往毛燥易怒的性格,想要光明正大地活着走出皇宫这巨大的牢笼,波澜不惊才是上策。
见南宫紫翎依旧满面愁容,上官寒晴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放心,我们会有办法。”
“恩。”南宫紫翎点了点头,心中犹是担忧不已。
上官寒晴却已不再挂心,她和南风昊天早就料到会拦不住慕容芊语。
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既然慕容芊语想要回来,那就让她回来,而且是堂而“皇知”的回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宫女芙蓉的低声禀报,上官寒晴知道,一定是慕容芊语回来了。
果不其然……
“禀公主,端阳公主已经回到醉雨斋,说是一会儿就来寻公主来。”
“果然……回来了么?”南宫紫翎看向上官寒晴,仿似自言自语,又仿似对她说。
上官寒晴安慰性地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她别担心,她自有办法。
醉雨斋
“红棉,你去把我的那件红色雕花宫裙拿给我,恩,还有那根上好的翡翠弄玉簪,吩咐下去我要沐浴。”
“是。”
红棉乖顺地离开房间顺便还带走了其它的宫女。
“果然是一个知心知意的丫头。”宇文岚楉自屏风后走出。
慕容芊语却也不理他,兀自坐在镜前御妆,宇文岚楉隐忍着开口:“你当真不跟我走?”
“呵……”轻笑出声,慕容芊语缓缓转头看向他,眸中的嘲弄只增不减。“让我跟你走?我因何要跟你走?这皇宫才是我的家吧。宇文岚楉,别忘了你的身份,就凭你也想带我走?痴人说梦!”
“芊儿?你……”宇文岚楉惊呆了,刚刚说话的人确实是她吗?是他的芊儿么?
“我要沐浴了,你出去。”慕容芊语毫无感情地开口,那冷漠的态度让宇文岚楉的心寒了一大截。
苦涩不已的开口:“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欧阳凌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
慕容芊语痛苦地闭上眼,极力掩饰住声音的颤抖。
“是。”
仅一字就撕裂了宇文岚楉的心房,鲜血粼粼。
“是?你竟然说是?哈哈哈……”宇文岚楉仿佛失去了理智,迅速冲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拉起,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狠狠地!
“慕容芊语,算我宇文岚楉瞎了眼!”
“放开。”慕容芊语丝毫不为所动,再度冷冷地发话。
“我要是不放呢?”危险地眯起双眸,宇文岚楉将她贴得更紧,面目竟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却见她阴森森地对她道:“慕容芊语,你说你要嫁给欧阳凌风?”
一手握住慕容芊语的双腕,一手揽过她的纤腰,双唇更是似有若无地滑过她的额迹,继而滑到了她的耳后,灼热地呵气熨贴着她的肌肤,引得她一阵颤栗,又羞又窘地挣脱却也是徒劳,只能闷闷地开口呵斥:“放开我。”
宇文岚楉却根本不管她的不自在,反而将身子贴的更近了些,用登徒浪子才有的无耻口吻继续道:“芊儿,你说……如果我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旁人看见了,会是什么效果呢?呵呵……”
慕容芊语蓦地一惊,原来他竟然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
“你!你……”不禁气结,他何时学得这么腹黑?
“嘘,别说话,会影响气氛的。”
“宇文岚楉,你是个混蛋。”
“是,我就是个混蛋,混到不能再混的混蛋!”
“呜呜呜……”慕容芊语听到他的顺应非但不满意竟然还开始嚎啕大哭。
宇文岚楉当时就手足无措起来,该死!他怎么把她惹哭了?凌风的招儿一点儿都不灵,还说什么百试不爽,根本就是狗屁!
“芊儿,芊儿,你……你别哭,你别哭。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不吓你了好不好?我马上离开,马上!”这边手忙脚乱地哄着怀中梨花带雨的可人,那边也没闲着,他正试图带着她慢慢向窗户旁移去。
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
“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跟你走的。”慕容芊语突然间冷静的言语迫使他顿住了身形。
“为什么?难道你已经不再……”
“对。”未等他说完慕容芊语就急切地开口,深深地吸了口空气,她继续面无表情道:“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尽管极力的隐忍,她的回答中仍就夹杂着哭音。
“芊儿,你……”
“别打断我!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你难到听不懂吗?你这样风流花心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我,更何况你还是个穷乞丐,竟然敢打我堂堂端阳公主的主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不自量力!”
一口气说完,慕容芊语愤愤地转过头去,再也不肯看宇文岚楉一眼。
而这边的宇文岚楉已经彻底惊呆,原来,芊儿竟是这样想他的,竟是……这样!
她说她嫌他是一个穷乞丐,她说他配不上她!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