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期很疲惫。从清早出来到现在,他始终感觉到心神不宁,因此手中也是收获寥寥。
在这片原始森林里转悠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猎物,钟子期便打算早早回家,不料由于自己一时失神,右腿竟被一条赤链蛇咬了一口。经常在森林里走动,钟子期知道赤链蛇没什么毒性,因此也就不甚在意,只不过无端被这条小小的爬虫咬伤,他的心里十分恼火。
此时森林里静寂无声,左右没什么人影,钟子期提起真气,隔空抓住那条可恶的赤链蛇,一把将它甩向不远处的一棵树干,红黑相间的赤链蛇顿时被摔成几段碎肉,甚至还有一小块银色的蟾蜍脑袋被砸出来,溅在了自己身边。他强忍住恶心的冲动,一路疾驰向森林外围奔去。
刚刚走出森林边缘,钟子期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想要强行运转真气冲淡体内的毒性时,他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这时候,他才想起被赤链蛇咬过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尽管赤链蛇本身没什么毒性,但被它吞掉的银色蟾蜍可能含有剧毒。
此时说什么都有些晚了,毒性显然已经沁入了血液,好在他身负真源灵气,况且修为已达圣园灵境,只差一步便要进入那慧圆极境,因此身体机能已自行开始缓慢的解毒,加之身上还有些解毒灵药,一时可保性命无虞。
在周天大陆,充沛的真源气息潜移默化地改善着人类的体质和精神力。修武之人由体入境,依次可达元真境、园灵境以及圆极境三重境界,元重体、园重心、圆重脑,听起来字音相同,实际上千差万别,不可相提并论,就像他们被统称为修士,但真正的修士仅为元真境,园灵境修士则被称之为宗师,圆极境可视之为圣贤大能了。
每一重境界之间又次第分为上中下三个小境界,三三九重境界分别被这个世界的九种色彩所眷顾,自上而下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粉、棕。修士全力运转真源之气时,相应颜色的气旋便会显现,每一重下境气旋有首尾,头大尾细似一游龙盘绕,中境为圆环状气旋转动,上境则如镜面旋转,元真境旋在足下,园灵境旋在周身,圆极境旋在头顶,境界高深之人可随意隐藏气旋,以此迷惑敌人。
当然,既有武修便有文修。武修由体入境,文修则以心或脑入境,反其道行之,从高境界向低境界下沉,可谓逆势而行,比之武修更为艰难。佛教中的禅宗亦属于文修。文修之人一旦修炼有成,俱是大贤大慧之人,肉身虽较之武修脆弱些,却是同级武修万万得罪不起的。
说来简单,可若想成为修士则是千难万难,周天大陆上的修士可谓万中无一。凡人想要成为修士必须身具根骨,文修为慧根,武修为灵根,这是修行之人的前提,也可体现出修行之人修行资质的优劣。至于那些无根骨之人则无齐天之机缘不可成为修士。
通常情况下,凡人六岁觉醒根骨,具体方法则被修行世家及各大宗门秘而不宣。倘若根骨后天觉醒,其修行成就则会因根骨固化而大打折扣。
相传,修行境界中尚有第四重境界存在,这是某些大宗势力的秘闻,平常修士不得而知,更是无缘相见。
此时,钟子期赫然已达圣园灵境,放在周天大陆任何一方势力中都可谓人中龙凤,想不到如今却会因为一丝毒物侵袭而颓然倒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边缘。他不敢全力释放真源之气解毒,一方面因为剧毒已侵入血液,另一方面也担心气旋运转,被周围的什么东西发觉,大千世界卧虎藏龙,他一个二品境界的修士哪里敢过渡招摇,只得一边缓慢地祛毒,一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天色渐暗,钟子期心中已然开始着急起来,然而此时他身体内的毒性虽然已经消除了大半,但却仍旧不能随意走动以免加重毒性扩散。正愁眉不展间,忽觉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一位身披棕色袈裟的和尚出现在视野中。
走的近了,只见那和尚蓦然叹息一声,站在钟子期面前淡然问道:“施主可是了然湖畔猎人钟子期?”
“是又如何?”钟子期虽摸不清和尚的来意,但也坦然承认了身份。
“敢问施主是否身中剧毒?”和尚继续问道。
“你到底是谁?”钟子期大惊失色,厉声问道。
“唉!贫僧法号玄一,特意前来为施主解毒。”玄一和尚再次叹息道。
“……”
钟子期惊疑地看着玄一,想要抵抗对方的动作,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他一时间惊骇莫名,敢情这和尚的修为比他高出不少。
好在玄一并无恶意,伸出两根手指抵在钟子期腿上,一股精纯灵力灌输到他的身体,须臾之间他体内的毒素便被清除一空。
“多谢了!”钟子期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不必客气。”和尚平静地回了一句。
“告辞!”钟子期并不想同玄一多做周旋,便大踏步朝着回家的方向而去。
“不知施主可愿听贫僧一言?”玄一不以为然,缓缓地对着钟子期的背影说道。
“说吧!”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钟子期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
“施主之子身具金眸,乃是我仲源本教之转世灵童。”玄一和尚看着钟子期朗声说道。
“一派胡言!”钟子期冷冷地回了一句,继续迈步向前。
“倘若贫僧刚刚见过一位叫做阿彩的稳婆呢?”玄一和尚继续云淡风轻地说道。
“……”钟子期脚下停顿了几秒钟,终究没有理会玄一,继续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施主若想通了,尽管来找贫僧。记住,凡事不要把孩子扯进旋涡。”钟子期虽然走远,耳边依旧传来玄一洪亮的声音。
钟子期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突然提起全身的力量,发狂似的飞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