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到这边的动静后,源稚生迅速看来。
当他见到源稚女时,神情震动,面色大变,双手下意识的握住身边的蜘蛛切和童子切。
上杉越挺身而出,挡在源稚女身前,发出豪言壮语,几乎在看到他身后刀袋与纹身的刹那间,源稚生就确信了上杉越,前任大家长的身份。
同样是用日本刀,源稚生当年挑选刀具和学习日本刀术时,也看过家族中的刀具资料,听闻过各大名刀的传闻。
他一眼就认出了上杉越腰间的和泉守兼定、数珠丸恒次。
被上杉越随手扔在地上的旅行袋内,肥前国忠吉、三日月宗近等各种古刀,像木柴似的横七竖八池被捆在一起……
上杉越带来的每一柄刀都价值连城,这些刀无一例外,都是家族六十年前丢失的那一批。
源稚生想要出声叫住手下,但他看到上杉越身后的源稚女时却生生住口。
上杉越并无杀人的意思,他都是用刀背打倒敌人,一路上势入破竹,向着源稚生的方向走来。
源稚生按下身后樱的枪口,并下令众人不要开枪。
既然对方是上一代影皇,虽然不知道上杉越出于什么目的和源稚女忽然出现在这里,还对其部下蛇岐八家,流露出明显的挑战意图。
源稚生作为现任影皇自然要接受这份挑战,并打倒对方,为了实现老爹橘正宗让他统一黑道的愿望,他希望堂堂正正的打倒上一代影皇。
证明橘政宗的能力,正是橘政宗方能一手将他培养成为足够合格的继承人。
“少主,啊,不。
大家长,这个老头有点猛啊。”
夜叉摸了摸自己的刀有些欲跃跃欲试,乌鸦活动着脖子,“大家长,需要让我们上吗?
这老头张口就来,自称自己是“皇”,什么时候“皇”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不,他就是皇帝,消失了60年的黑道皇帝。”
源稚生从怀中拿出一包柔和七星,磕出三根,分出两根弟给乌鸦和夜叉后,将自己的那一根烟叼在嘴里。
樱上前一步,替他点火。
“谢谢。”
源稚生对着樱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众人看向自己的弟弟源稚女,还有上杉越,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期待。
“樱,我马上要上战场了,给我也点下烟。”
夜叉腆着脸凑到矢吹樱的面前,却被樱一掌拍开。
乌鸦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咳,美女~
借个火。”
樱将打火机抛给乌鸦,重新回到源稚生的身后。
乌鸦对着夜叉得意的挑了挑眉,兄弟俩凑在一起点起了烟。
乌鸦和夜叉解开衣扣,将身上的黑色西装迎风敞开,衬里上绣着青色的夜叉鬼和赤身的女鬼,绚烂缭乱得就像是浮世绘,他们准备要上场了。
上杉越双手手挥舞两柄古刀,把最后七名执行员震开击倒。
他离离源稚生还有三十步,在源稚生面前,仍然站着的只剩下他。
经过简单的热身后,上杉越肌肉舒张,汗气蒸腾,身影剽悍得像个年轻人。
夜叉和乌鸦分别带着四名执行局精英迎了上去,此刻,他们就是源稚生面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来!小伙子们,让我来看看你们比你们的父辈爷辈们,是否更强。”
上杉越将简单系在腰上的白麻工服完全解下,抛给身后的源稚女。
此时他握住双刀的小臂肌肉分明,左臂与右臂上缠着凶恶巨龙,巨龙交织在他背后,托起一轮夺目耀眼的黑日。
这纹身是典型的浮世绘风格,显然出自熟练的日本刺青大师之手。
相比起来,夜叉与乌鸦身上的纹身,更像学徒的练习之作。
他们俩对视一眼,觉得在气势上就被先压了一筹,“老人家,刀剑无眼,一会儿您可要小心哦。”
乌鸦先手嘲讽。
“千万别伤了筋骨,我们可赔不起医药费。”
夜叉继续补刀。
上杉越笑了笑,他忽然抬头看向源稚生须发皆张,如金刚怒目,“你就站在那看着吗?让你爹来教你什么才是“皇”!
小伙子们,一起上吧!
我还等着和儿子见面呢。”
即便对方是前任黑道皇帝,然而听到这对大家长已是极为不敬的话,尤其是说话的人还是个拉面师傅,这些都让他们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主辱臣子,乌鸦和夜叉及身后的精英们一拥而上,灯光下,十柄刀反射着惨白色的光影。
暴徒们的西装飘逸,就像墨笔在宣纸上留下恣意淋漓的墨迹。
上杉越双手持刀静立,忽然暴起,将日本刀术中的九种斩法尽数使出……
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横切、右横切、左切上、右切上、逆风、突刺……
上杉越周身上下,每个空隙都被刀光填满。
双刀强势斩落,雄浑的肌肉在暴徒们面前扭曲,巨龙怒吼,黑日焚空!
九把利刃在同一瞬间斩断,乌鸦和其余精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刀身敲昏。
上杉越无视身侧惊怒交加的夜叉,他用刀锋划出了完美的圆周,圆弧赤红发亮,看起来更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月亮暂时遮挡了日光,但明亮的冕仍旧从月影的周围散逸出来。
不怒自威,静默肃立。
夜叉弃刀脱身而逃,惊出一身冷汗。
言灵——黑日!
源稚生将戴着一枚龙胆纹银戒指的右手,按在刀柄上走向上杉越。
暗红刀鞘内,长刀蜘蛛切被缓缓抽出又合拢,这柄古刀,遍尝过人类和异类的鲜血,刀锋的弧线却依然和它的主人一样,优雅漂亮。
“是蜘蛛切吗?当年我走的急了,没怎么认真挑,就随便带走了一捆古刀。
还有一柄童子切,是藏在了身后吗?
看你的姿势学的是镜心明智流?还有点柳生新阴流,神道无念流的味道……
橘政宗那个人渣倒是将你教的不错,不过我自己的儿子还是该由我来教。
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上杉越看着缓步迎来的源稚生,像唠嗑家长里短似地说着。
上杉越收起言灵·黑日,从羽田秀那里他知道源稚生言灵相对不强,他打算单纯用刀术来称量源稚生。
上杉越站在源稚面前,像个考较太子能力的老皇帝,极端沉静,威仪俱足。
他的一头苍苍白发在风中飘舞着,源稚女和樱识趣地退到一边任由俩人交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源稚生目光闪动,死死地盯着上杉越。
“橘政宗是个人渣,你和你弟弟从小就被他骗了。
他和王将其实同是一个人,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
上杉越开口解释道。
“荒唐!”
源稚生震怒,老爹橘政宗才刚死,就有一个人张口闭口他。
源稚生不假思索地暴起发难,拔刀出鞘,挥舞成圆!
古刀蜘蛛出鞘时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刀鞘中炸响,刀光呈现古怪的青色,如同一面刀墙向着上杉越压去。
上杉越的白发被凶厉的刀风卷得飞扬,愤怒和惊诧从刀尧中汹涌而出!
甚至还有一份委屈。
上杉越丝毫不移动,甚至不转身,他以同样的速度挥出刀光,同时啰里啰嗦地劝解道:“儿子!别上了橘政宗那贼人当啊!
我真是你爹,是你亲爹,你该姓上杉,不姓源,绘梨衣是你亲妹妹。”
虽然看着年老,但上杉越的速度与力量丝毫不逊于源稚生,甚至还行有余力,与源稚生唠家长。
双方都以极速和蛮力撕裂空气,制造出尖锐的刀风声,矢吹樱侧目看着源稚女,忽然出声低声问道。
“你就是少主的弟弟?那位老人是你们的父亲。”
“稚生,在我那一代源家,橘家血脉早就断了。
你想想能生出你这样优秀的儿子,除了我还有谁?”
上杉越大吼,想要唤醒被外人骗得死死的大儿子。
“那我们当初住山里时,你怎么不出现?
我们毕业典礼时你又在哪里?”
蜘蛛切在这一刻终于突破了双刀的封锁,音爆的效果横扫整个源氏重工的大门,蜘蛛切轻易地割开了上杉越肩头的皮肤,血花如荻花般被吹散。
上杉越眼中流露极浓的歉意和羞愧……然后他握着古刀的手捻转刀柄,刀背向前。
“那时侯,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啊,稚生……”
源稚生侧头避开这一击,他振开风衣,从后腰间拔出短刀童子切,夜幕中金色阳光笼罩了父子俩,短刀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上杉越。
与此同时,仿佛有一轮金色的太阳笼罩了源稚生,他站在辉煌的日轮之中如同金刚降世,古刀切出的弧线便是日轮的边。
“真像我年轻时那样固执呢……”
上杉越轻声呢喃,既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他第一次后退,躲开这一击,收刀而立,
源稚生站在上杉越的对面调整着呼吸,他右手长刀左手短刀,黑色的长风衣敞开,衬里上是一幅盛大至极的浮世绘。
巨人的尸骨躺在大地上,清泉流过尸骨的左眼,从里面生出赤·裸的女神,她披着自己金色的长发为衣,手捧太阳。
父子俩一个黑日,一个金日像极了。
“你年轻的时候,可比我的学生混账多了。”
昂热带着犬山贺,从街对面边过来,听到上杉越的话后出声嘲讽。
“昂热,你这老混蛋怎么还没死?
还有,我儿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