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激情未却,内心的渴望依旧浓烈,可眼下的情势,却也让安若轩无法再继续下去。
望着身下如同失去生命的布偶躯体,刚才短暂满足的内心,又好像从幸福的云端跌落到了深不见底的悬崖。除了刚才就有的歉意,此时的他,惶恐中还夹杂着不安。
没错,他是在大哥的逼迫下才强要了小瞳的身体,可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尤其还是让他有了爱意的女人!
当然,他也很清楚小瞳的心其实有多么不愿多么恨!只是,他仍是不能自已的强要了她,虽然还没有尽兴,可身体结合的刹那,让他有种亲密无间的错觉,就好像他们真的融入了彼此的骨血里,他们变成了彼此的唯一!是啊,也仅仅是他制造出来的一个人的错觉而已。
或许,也只有这种卑劣的手段才能够让他得到小瞳吧?
尽管刚才听到大哥的意思时,让他有些许的不忍心、不愿意,可现在却有些感激起大哥来,否则,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有勇气这样零距离的触摸到她,这个让他愈来愈难以从心中抹去的微宛瞳,已经像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底,痛,却又舍不得拔去!
他也想像其他男人一样,用正常而又浪漫的方式去追求心爱的女人,可谁知道,他一开始就没给她留下好印象。虽然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激起了浓烈的兴趣,可不知为什么,这女人无论怎样都对他没有一丝好感,甚至是没来由的厌恶。
一直在寻找答案,反省自己,为什么在别的女人眼里那么抢手吃香的他,到了她的眼里,却好像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恶心垃圾?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在微宛瞳心里留下如此永无翻身的败笔?
可是如今,再想这些已是徒劳,且不论过去,就凭今天他这一系列连他自己都鄙视自己的行为,也足够让小瞳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吧!
也许,原谅都是奢望,他恐怕已经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一眼的死敌了……
安若轩翻身下来,微宛瞳自始至终没有瞧过他一眼,只是睁着一双干涩的泪眼,定定的望着窗外正雨势渐小的水滴。
雨快停了,可她心里的暴风骤雨却正凛冽,强大到就快让她被湮没在无边无际的伤痛里。
已经整理好衣服,安若轩站在沙发前,看着始终沉默的微宛瞳,犹豫着,却还是低沉的出了声:“去床上睡吧,刚才累了你,要好好休息……”
本是沉浸在自己忧伤里的小瞳,一听到安若轩又提起了“刚才”,心里的愤恨立刻重重涌起,恨不能从头顶爆发出去。
从窗外收回神游的目光,一记寒如铁刃的眼神冷冷的瞥了过去,停顿了三秒,才又将头转回到窗外的一侧。
不必开口,无需言语,只是这一记冷眼,就足够安若轩的苦涩之味,从胸腔一直漫延到嘴巴里。
虽然她不愿搭理自己,可就这么任她随意的躺在沙发上,衣衫已经在刚才的纠缠中有些撕扯,不足以蔽体,也许,他还是应该自己动手将她抱到里间的卧床上去。
手臂刚伸出一半,还没触上微宛瞳的身体,就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小瞳猛地回过头来,惊了安若轩一跳,还不容他开口,微宛瞳已经冷言出声:“别碰我!出去!”
脸色立刻红白交替,向来交际场上、女人堆里,左右逢源、如鱼得水的安若轩,何曾受过如此的冷遇?纵使平常再怎样巧舌如簧,此刻却只是呆若木鸡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想必是心底强行稳定了情绪,迅速理清了自己,蹙眉,眯了眯眼睛,安若轩又很快恢复了以往的优雅与平静。
“只是想让你稍微舒适些,刚下过雨,不想你着凉,既然你执意如此,随便你!”像是要保留最后一点骄傲,安若轩口气也冷硬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只是,他故意的冷言不在意,却好像对微宛瞳毫无反应,脸颊有些气恼的抽搐了下,便毅然转身离去。
安若轩前脚出门,微宛瞳就好像弹簧一般从沙发上跳起来,也不理会身上未着丝缕,径直便往浴室跑去,拧开淋浴,将水势调到最大,站在莲蓬头下用力的搓洗起身体。
时间过去了很久,皮肤也已经被揉搓的泛红,可小瞳却仍是用力的擦洗着,就像是身上沾满了无法洗涤的毒物,她恨不能让清水流进自己的血液里,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抹去身上那代表着肮脏与耻辱的红红点点的印记。
浴室里弥漫着温热的水雾,盥洗的梳妆镜上早就看不清人影,只是依稀的映照出斑驳的轮廓,可小瞳却不愿伸出手去擦净那玻璃上的雾气,就好像不敢去面对镜子里自己那满目疮痍的身体。
越想越恨,越想越伤心,只能更加用力的抹擦着那些一时半刻怎么也弄不下去的红印,安若轩一度疯狂时还留下了几多淤紫的痕迹,经过这几个钟头的水冲擦洗,不仅没有消褪下去,反而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仿佛时刻提醒着她刚才发生过怎样令人不堪的事情。
隐忍了太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蹲在莲蓬头下,头上淋着水,眼中急淌着泪,水声伴随着痛哭的声音,隐约中从浴室中响彻出来,一波波的冲击着门外安若轩的心。
出去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冰冷冷独自躺在沙发上的人,第一次承认自己没出息,居然就这么毫无悬念的败给了一个女人,虽然也嘲笑自己,可却毫不犹豫的又回到了这间房里。
推开房门却不见小瞳的踪影,他忽然又急又惧,慌乱的推开窗,探出半个身子往楼下的地面看去,生怕微宛瞳是想不开,趁人不备去跳楼寻死。
仔细查看了地上包括草坪,都没有看见小瞳的影子,这才呼出一口气来关窗巡视起室内,放下心来,稍微留意,就听见了浴室传出的哗哗水声,心中顿时了然。
也是,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拼命除去男人强留在自己身上的气味和痕迹。虽然他平日里总是自诩绅士,时常鄙视那些市井歹人的不齿行径,可他刚才对小瞳所做的,又哪里比那些市井歹人高尚几分?还不是一个流氓才会做出的无耻之事!
倚在门边的墙壁上,听着里面的阵阵悲嗷,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刺痛,就好像有人在心尖上面,正一刀一刀的剜割着,生疼,却又因为那剧烈的疼,而痛的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