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城里就被百里第一庄的各种消息灌满了,大概的说法是这样的:百里山杀父弑母后逃离百里第一庄,段明轩全面接掌百里第一庄,发下江湖追杀令,追杀百里山。
“什么?爹爹也死了?爹爹这么高的武功,谁杀得了他?”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百里山拍案而起,惊讶不已。
“据说是凶手从背后一刀惯透前胸,当场毙命的。”姜凤月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我爹怎么可能把背后交给别人?以他的武功,不可能。”百里山道。
“与人交手当然不太可能,如果是熟人呢?”姜凤月弯着嘴角看着带人皮面具的百里山,莫名的微笑。
“熟人?除了我,大哥,我娘,还有什么人算熟人呢?哦!我明白了,所以他们怀疑我是凶手?我不在庄里,是因为畏罪潜逃?”百里山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你没有杀你父母,那么会是谁呢?”姜凤月知道百里山就是个纨绔子弟,他知道他爹爹也遇害的消息后的反应不太可能是装出来的,所以百里昊天应该不是百里山杀的,如果杀百里昊天另有其人,那么盛文姬也不大可能是百里山杀的。在这种判断下,姜凤月觉得百里山如果是清白的,那么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大秘密,或许投资百里山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姜凤月决定帮帮百里山。
“熟人?你的意思是,段明轩?”百里山瞪大眼睛望着姜凤月。“怎么可能,段明轩是我父母一手带大的!”
姜凤月点点头,“我只是猜的,不过在目前的局势下,谁是最大受益人呢?”
“当然是段明轩!但是怎么可能?”百里山质疑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独自为天好过寄人篱下,你说呢?”
“如果是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想到这一点,百里山的手紧紧握住了拳头。
“不过现在的你好像没什么办法哦!”姜凤月无不嘲笑的望着愤怒的百里山。
想到这里,百里山略微有点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练练武功,又想起了父母的百般好处,一夜之间父母双亡,这种悲伤催动这百里山又哭了起来。姜凤月颇为理解突然失去双亲的感觉,叹了口气抚摸着百里山的头发。
“我想变强,月姐你有办法么?”百里山突然抬起头来问姜凤月。
姜凤月一怔:“我?为什么找我想办法呀?”
百里山道:“我发觉月姐思维敏捷,条理清晰,不像是普通老板娘吧,或许有办法呢!”
“呵呵,我的小少爷,这个要求有点多呀,我可以教你变强,但是我可没把握强过段明轩!”姜凤月笑着摇了摇头。
“我懂,来吧!我需要做什么?”如果姜凤月随随便便就能训练个比段明轩还厉害的武林高手,那百里第一庄的名头就太不值钱了。
“呵呵,你懂就好!”姜凤月笑着回应。“我给你介绍个师傅!”
“谁?”
“小康!”姜凤月提高了声音。
“月姐有何吩咐?”门外响起的声音令百里山大为惊奇。
“进来!”一推门,进来一位店小二打扮的人三十来岁,留着一撇小胡子,百里山见过这个人,是店里的伙计。
“康乾,以后你跟他混!”姜凤月微笑道。
“月姐的意思?”叫康乾的店小二不是很明白姜凤月的意思。
“下次干活叫上我们这位百里山小少爷,顺便教教他怎么干活儿,在外面叫他白山,省得泄露了身份。”姜凤月淡淡说。
“懂了!”康乾转身推门而出。
百里山大为纳闷:“月姐,店小二的活儿……”
“哈哈,早点休息吧,你早晚会知道的!”姜凤月神秘的笑道。
——
百里第一庄依然很热闹,不过红旗招展变成白旗飘飘。热热闹闹的武林大会突然变成了葬礼,任谁都一时无法转变。段明轩一身孝服走在最前面。本来很热闹的百里第一庄,就剩下了段明轩一个人了,心中不只是悲伤,同样还有一种莫名孤独感。“百里山,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是凶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亲手杀了你!”段明轩在父母坟前暗暗发誓。“如果不是的话,弟弟,你回来吧,百里第一庄需要你!”段明轩抬起头眯上眼,希望百里山能听见。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也在默念相似的话语。
“段明轩,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是凶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亲手杀了你!”百里山不会错过自己父母的葬礼,不过在人皮面具的遮掩下,没有人认识他是谁,也无法从表情看出内心的感受。葬礼上有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武林的,城里的,姜凤月当然也需要列席,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姜凤月身边的这个小厮。
“月姐,你觉得段明轩像是凶手么?”百里山抚摸着自己的人皮面具,还不是很习惯,回醉仙楼这一路,百里山一直觉得很痒。
“那你像凶手么?”姜凤月反问。
百里山懂得姜凤月是什么意思,便不在接话,继续问道:“我要当店小二了么?”
“堂堂百里家少庄主,怎么能干店小二的活?”姜凤月美眸望着百里山笑道。
“那我干什么活?”百里山好奇道。
“百里第一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醉仙楼的生意当然不会差!”姜凤月笑道。
“什么生意?”
“杀人!”姜凤月淡定的说。
这次百里山的下巴真的是合不上了。
——
“康乾,我可以叫你师父么?”
“康乾,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康师父,我们去杀人么?”
“老康,我们去干啥活呀?”
“月姐叫你小康,你多大呀?”
“师父,走了好久了,我们歇歇吧!”
大清早百里山就被康乾叫了起来,康乾换了身便装,看起来像个跑江湖的。出城后康乾带着百里山,一路向南走,一句话也没说过。无论百里山怎么说,说什么,康乾一句话也不回,也没有了当店小二时候那种陪笑的表情。走了一上午百里山终于走累了,便哀求康乾休息一会儿。
康乾看了看百里山,终于说话了:“我们歇会吧!”
得到了康乾的批准终于可以休息了,百里山也不客气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了,闭上了双眼。
康乾走到百里山的身边,一脚踢在百里山的屁股上:“叫你休息,没叫你躺着。”
百里山被踢的翻滚了好几圈,然后摸摸被踢疼的屁股,苦笑着问道:“那怎么休息啊?”
“跟我学!”说罢,康乾盘膝而坐,挺胸直腰,双手打了一个手印,然后开始念起了口诀:“凝神聚气,气沉丹田,走膻中……”百里山跟着康乾教的开始照做,让自己的真气在全身经脉走了一遍后,疲倦一扫而空。
“师父,这还挺有效哈!”百里山赔笑道。
“以后每天最少修炼一次,不然就踢你屁股。”康乾毫不客气的说。
百里山摸摸被踢得还疼的屁股,不过知道康乾在教自己功夫,也没太在意。只是康乾总不说话这事儿,可挺闹心。
“师父,我们这是去干什么活呀?”百里山摆出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杀人!”康乾的回答简单明了。
这个答案百里山并不稀奇,姜凤月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没人告诉他杀谁。
“杀谁啊?”
“阚家四鬼!”
“能……在想详细点么?”百里山对于康乾话少的这个毛病确实无语。
“阚伯海,阚仲湖,阚叔河,阚季江!”
名字并不是百里山想要到答案,于是继续问道:“为什么杀他们呀?”
“百里第一庄出纹银两百两,买这四个人的人头。”康乾说道。
“啊?”百里山大奇,他不知道他家还有这种生意,于是便问:“师父,能讲详细点么?”
“杀手的第一条原则:少问,少说,拿钱,杀人。知道太多不好。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一旦掺杂感情,下手就不够狠。杀不了人,拿不到钱,就没了生意,砸了招牌,这行当就干不下去了。”很难得康乾说了这么多个字。百里山听了,也只好把想知道的问题咽到肚子里。然而,百里山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便开口问道:“那他们四兄弟武功怎么样,你能打过么?”
“单对单,他们不是我对手,四打一,我没把握!”康乾淡淡的回答道。
“没把握怎么能赢他们呀?”百里山急问。
“我在教你第二条原则:杀人不是比武,打不过不一定杀不了!”康乾睁大眼睛注视着百里山一字一句的说。
“休息的差不多了,该走了!”康乾撇下还在发呆的百里山提起包裹和武器,继续前行。
“师父等等我!”百里山认识到康乾是真的想走了,才起身拍拍屁股,拿起包裹急急跟上。
——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百里山端着酒杯站在屏风前,一副文人骚客的模样大声朗诵着这一首崔颢的《黄鹤楼》,配合那汉江上云雾缭绕恍如仙境的景色,心情甚是舒畅,前几日的内心的阴霾也是一扫而空。
“师父,这诗写的真是不错啊!”几日来的交流让康乾和百里山不在像刚见面时的冷漠。康乾带着百里山来到了汉江,也是一时兴起,打扮成书生的模样,来到黄鹤楼一览长江风景。
“这首崔颢的《黄鹤楼》可是让李白都汗颜啊,岂是不错二字能形容的?”
“师父,”百里山挠了挠头问道:“李白是谁啊?”
康乾一口酒好悬没喷出来:“你不知道李白?”
“我,嘿嘿,不知道!”百里山尴尬的笑了笑。
“李白,是个唐朝的剑客,是传说中最会写诗的剑客,号称诗仙,有李白酒后诗百篇的美誉!”康乾略有敬意的介绍着,顺便还吟起了李白的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哇!师父你好有学问啊!”百里山真的没有想到康乾还有这么一手,惊讶的称赞道。
“怎么?江湖人就不能吟诗作赋么?”康乾白了百里山一眼问道。
“那到不是!”百里山嘿嘿笑了一下问道:“不过我们来黄鹤楼,不会是为了看风景吧!”
“当然不是,你看,他们来了!”康乾扬了扬下巴,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