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发丝晃动在眼前，阳光红色的斑点层层铺满她墨玉般的眼眸。耳边回荡着她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离开这里……就当我求求你，离开吧。”
这是他的希望。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牵绊，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面，如果你想要补偿我的话。请回到任海洋那里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他明明不止一次说过的……
可是她却从来不去记得。
“曾经我希望你留在我的身边，那也是我的希望。可，你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回答我的吗？”
误雪闻声缓缓地回头，被阳光过度照射的瞳孔变得异常的模糊，眼前模糊不清的背影带她走回过往的记忆里面。
“你说过你会留在我的身边……你承诺过的，你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是你给过的诺言，你就必须遵守！”
“我没有任何意愿站在这里和你谈论在你心里已成定局的事情？”这个冰冷的声音，是谁？
“为什么你就学不会在乎呢？如果你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在乎我的话，你就该知道我根本……如果你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话……”
“我不可能一直扮演着木偶的角色待在你的身边供你回忆你的误雪有多么的美好。即使我爱你，我也做不到。”
是我？
“这就是我的自私，对不起。”
误雪缓缓地合上疲惫不堪的双眼，窗外海浪的声音震得她有些耳鸣，墨言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荡着，刺激着她越见颓靡的神经。
“你说你爱我，可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听见这三个字唯一的感觉……就是惊惶无措。我想要去接受但是我又清楚结果除了被抛弃又别无他途。因为我知道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会在意谁所以从来不会为谁。你，唯一忠于的就是自身的欲望。即使，你和误雪一样希望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那也只是你现在的希望。”墨言抚着有些发涩的眼角别开视线，空气里面飘杂着沉重的呼吸声，“当你厌恶我的时候，可以轻松地转身离开毫无任何的留恋。现在，你想要有人陪在身边，想要有人对你说爱，就再次走到我的面前要求我再次给予。你有没有想过，当我想要有人陪在我身边想要有人对我说爱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永远跟欺骗没有什么区别。”她轻声地说着。在她的世界里面，那是最大的谎言。
“我是不懂人们对于爱的定义是怎么一回事。可为什么我说爱，就一定要通过那些愚蠢至极的定义的审核呢？”
“是啊。你不懂……永远都不懂。”她言语里面的脆弱和真实早已把他拉的支离破碎。
墨言明白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在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般，所有的情绪感知统统牵在她的指间，而可笑的是她对于他却是一无所知。
“也许，你从来就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有多么残忍。”
“看着你们每一个人都因为莫舞雪的存在而变得异常痛苦，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呢？”
误雪眼神放空，视线所到之处都渐渐地变得黑暗，天黑了吗？
她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悬崖边对着自己嘲弄地微笑，轻声地说着：“不被需要的人生，本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带着别人的愿望，消失吧。”
消失吧……
“这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难以饶恕吗？”微微地眨着眼睫，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眼睛里慢慢地流失，而她除了站在原点根本无计可施。
“因为我呼吸的每一秒钟……都印证着他人无法负荷的苦痛。司徒语风、上官御、任海洋、墨然甚至是胡天阔还有……你。”
一个人……
只有她……
“可，我现在只是要一个答案，一个你只需要回答就可以结束的答案……即使，我这样保证也不行吗？”
她，只是不想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就真的这么难吗？”
墨言灰色的眼眸布满了刺痛的痕迹停留在不远处的研究所顶楼，他的人生在那一刻就不被允许对她说爱了。
那就像是一种罪孽。
“我不会和我妻子以外的人讨论这个问题。筹办婚礼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
“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还没有离婚吗？”她急急地询问着，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墨言双唇抿起，意识到她现在的卑微可能代表着什么，转身离开。
“什么？你不是说……”猛地意识到什么，误雪的手臂僵硬地停在半空中，“你……在报复我？”
“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墨言走向门边，发丝挡在眼前遮住了晃动的痕迹，“你又不会因为我而变得怎样。”
“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呢？”她轻声地问着，颈项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勒住让她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又要说我是自私的，所以不会为谁？
“你……会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又是要我消失吗？”眼前突然而至的黑暗，并没有让她惊慌。反而，笑了。仿佛是她长久乞求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终于……
终于，不用再看见谁因她而痛苦的神情了……
“只有离开你的世界，你才会相信我是爱你的，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