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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把话说清楚

胡晓艺继续扫地出门的命运晚上睡在了医院的休息室,胡晓艺干脆让护士回去,自己值班,反正晚上也失眠。夜里胡晓艺查完房叮嘱完顾客后在大厅看电视,一个女顾客包着脸走出来,跟胡晓艺瞎聊,听说胡晓艺被女朋友撵出来了,安慰胡晓艺说:胡医生,你一看就是个好男人,脾气好,所以老婆把你撵走了你也不敢回家。

胡晓艺心想难道我还敢把女朋友撵出去不成,那女顾客跟胡晓艺就说:我就经常被我老公给撵出来。

胡晓艺瞪大眼睛看着女顾客,女顾客看着胡晓艺的表情说:你不相信我吧?我从福州来的,知道为什么要来你们精美做手术吗?第一,我不敢在本地做,不想我老公知道,我已经决定好了要跟他离婚了。结婚十二年了,我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做了十二年家务活,我跟个牲口一样任劳任怨打理家里,但是呢,他一天花天酒地,回来就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他,还得不到一句好话,好像就是他在养我,我没有为家里你付出一样。

胡晓艺点点头说:是,其实打理一个家,要比工作累多了。

女顾客说:是的呀,那个劳累只有我自己能体会的,我现在想通了,我得活出我自己啊,以前我年轻时候很漂亮的,那走路都有人看我看得掉沟里的。

胡晓艺笑起来说:你现在也很年轻。

女顾客摆摆手:不行了,老了,美人不碰家务事,家务事后无美人。我这次来做了鼻子眼睛线提拉,就是要变一个人,回去我就带着孩子过自己的生活,这几年我也偷偷存了点钱,我想了一下,我养孩子也够了,接下来我得找个爱我疼我的男人。

胡晓艺打趣地问:一个人带孩子那不容易的,你存了多少钱。

女顾客想了想说:大概一千六百多万吧!

胡晓艺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盯着女顾客。女顾客说,这些都是我老公给我的零花钱和生活费,还有一些我从他公司悄悄弄出来的,这些钱本来就是我该得到的你说对不对。

胡晓艺点点头,心想有钱人的世界还真不是自己能体会的,你这零花钱都能存一千六百万,那你平时生活是得有多奢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胡晓艺觉得自己太可怜了,人家老公不要她还能带着巨额存款离开,自己女朋友不要自己了只能睡在医院听人家的故事。胡晓艺觉得这辈子自己只有这个命了,劳累挣点辛苦钱养家糊口,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还能跳出龙门,成为一个职业编剧,让自己年幼时期的梦想得意实现,让所有人再看自己已经闪闪发光。胡晓艺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知道那种运气不是每个人能碰上的,已经不再抱有强烈的幻想,只有涓涓细流一般尚未干涸的念想。待女顾客回房睡了后,胡晓艺下楼买了一袋花生和一瓶白酒,独自在休息室里打开窗户吹着夜深的风感叹着喝起来。

李艾迪这晚上一个人睡在房间里,李艾迪心里已经决定原谅了胡晓艺,假设要是以后都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生活,李艾迪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儿从性质上是胡晓艺做错了,从本质上胡晓艺还是可以被原谅的。李艾迪本来今天就想去找唐宇正把话给说明白,但是觉得贸然去又不合适,不止是这一件事,唐宇正跟自己的情感现在必须要理智看待,迅速扯断了。如果不把话讲明白,以后指不定唐宇正还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第二天中午,李艾迪来到了唐宇正公司,跟公司前台说要找唐宇正,前台一听能直呼唐总名字的人应该不一般,不敢怠慢将李艾迪带进了休息间倒上茶水。唐宇正正在开会,听完下属的汇报以后,刚要发言,前台进来跟唐宇正耳语一句,唐宇正脸色一变,让大家继续讨论,自己先处理个事。唐宇正没想到李艾迪会来找自己,但现在突然来找自己,肯定跟那件事有关系。唐宇正已经预料到段依依把这事儿告诉了李艾迪,唐宇正已经想到了如何回复。

唐宇正来到休息室,看到打扮精致的李艾迪,发自内心地喜欢。李艾迪却没有给唐宇正好脸色,说有事要问唐宇正,唐宇正说换个地方说,把李艾迪带到了楼顶咖啡花园。李艾迪第一次来这种商务楼里的咖啡花园,整个城市尽收眼底,风景美极了,李艾迪心想像唐宇正这样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旧情绵绵,这种生活应该是很多女孩都会想要的,要不是自己有原则,估计都会考虑唐宇正了。

李艾迪还没说话,唐宇正就首先坦白: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李艾迪点点头说:那,你跟我解释解释吧。

唐宇正说:我听说你男朋友在整形医院工作,刚好我的秘书想去整形,我就推荐去你男朋友的医院,我不认识你男朋友,单纯是推荐我秘书,她去了以后你男朋友和一个叫佩佩的医生接待咨询的,但是过了没多久我秘书就看到你男朋友的行为,随手拍了张照片并且还发给我了,我觉得这个事儿我不该直接告诉你,因为我怕你怀疑我动机,所以给了段依依,我目的只有一个,不想你受伤,我在乎。

唐宇正几句轻描淡写地解释一下子让李艾迪不知道如何回答,本来自己想好了一大堆话来的,唐宇正在自己心里已经是一个手段卑鄙的人,没想到这家伙几句话把自己完全撇清了,并且听起来毫无问题。

李艾迪看着唐宇正问:那个女孩你不认识吗?

唐宇正笑:艾迪啊,你这样问我问题,是在侮辱我。你在质疑我的为人。

李艾迪侧过脸无话可说。

唐宇正趁着这个机会摆出一副伟岸的形象,望着城市的远处叹息:艾迪,我不明白,为什么时间会让人变成这样。我们俩现在连人格上的信任都没有了吗?我为什么会回来找到你,我不是没想过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只是我初心没变。不管我在社会里再生意场上有多稳重老练,不像同龄人。但是只要想到你,我觉得我还年轻,我还单纯,我可以干净得没有任何的心眼。见到你,我满意了,心里有一个人不是要得到她,而是要看到她好。如果你现在过得不好,我无论怎么样也要保护你给你好的生活。可是你跟我说了,你现在过得很好,我知道你的男朋友在医院工作,我那个秘书有条件去消费,你说我不介绍到他那里那还能介绍去哪里。结果刚好我秘书又看到不该看到的事,拍下来给我,我不知道会不要影响你,又纠结了一整天,才给了段依依,觉得他能比我想得更周全。我心里仅仅想的就一件事,你不要受委屈。

李艾迪沉默着,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浮现伤心。为什么自己男朋友会那么不在意自己感受去接受一个女孩的拥抱,一个不是自己男朋友的人却对自己那么用心。李艾迪这么一想,就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完全相信了唐宇正的话。抬头看唐宇正,也是一脸委屈地看着窗外,李艾迪走到唐宇正面前小声地说:对不起。

唐宇正听到这一声对不起仿佛是听到我爱你一样快乐,觉得自己又一次征服了李艾迪。在李艾迪面前,自己的情感一次一次这样抒发出来非常愉快,毫无顾忌又自然得体。唐宇正把话说清楚了,完全撇开了嫌疑,问李艾迪:你现在还觉得我有问题吗?

李艾迪摇摇头,唐宇正靠近李艾迪,看着李艾迪的脸恨不得一口吻上去,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和冲动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面对。

李艾迪说:可能,我还是会原谅他吧。

唐宇正略感意外问:你可以不计较他对你的背叛。

李艾迪说:不算是背叛,那个女孩是他医院顾客,就是喜欢上他了,但是他一直拒绝,那顾客知道自己追不到她所以就请他吃了饭,忍不住抱了抱他。

唐宇正点点头嘴上说原来是这样,心里在想放他的狗屁,哪儿有那么纯情的女顾客,肯定就是胡晓艺背着你在外面搞女人,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大庭广众之下都那么不要脸,你跟着这个二百五以后有啥前途。

李艾迪跟唐宇正说了一声:谢谢你。

唐宇正没理解,问:谢谢我什么?

李艾迪说:谢谢一直能这么记得我。

唐宇正说:我怎么可能忘得了,我永远不会忘。

李艾迪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唐宇正,我可能以后都不会见你了。

李艾迪的这一句话让唐宇正蒙住了,一下子让刚才火热起来的心被冰块扎了一样。唐宇正瞪大眼睛看着李艾迪有点语无伦次说:我,没有要求你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说这么……这么狠的话。

李艾迪说:我不傻,我看得出来你对我的感情,跟你一靠近就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刚才你靠近我的时候我甚至都感受到你想抱我吻我,女人的直觉应该不会太偏。但是我想跟你说,出了影视剧里,没人真正会等你四五年,感情就是一个不联系就会没有的东西。我等过你,你没在,你现在回来了,我已经有了男朋友。生活就是这样的,再跟你见面,我会耽误你,我会扰乱你。但是我真的跟你不可能了。

唐宇正听了李艾迪的话才发现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空想,一切都是。现在这些话表明了李艾迪根本没有对自己动过心。唐宇正有点绝望,脑海里在抗拒着李艾迪的话,极力想挣扎。唐宇正有点慌神地说:那,那我们做朋友也不可以。

李艾迪说:可以做朋友,但是不会单独跟你见面。跟你见面我会难受,那感觉太不自在了,我努力跟自己说跟你单独见面很纯粹,可是每次都在装,其实我真的不自在。

唐宇正有点愤怒,觉得自己在李艾迪眼里如此得不到尊重,这是这几年从来没有的挫败,可是在李艾迪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就让自己伤痕累累。唐宇正克制自己,压低声音说:对,我念情,我为了一女孩改变了自己人生,现在我依然爱她,我有什么错。我担心一个人心疼一个人也尊重一个人,甚至从来没有刻意打扰她。可是她还是对我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来。这对我公平吗?

李艾迪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本来这个事就对你不公平,但是时间越久我会害怕,害怕我们不清不楚。我现在很理智,我的生活总会遇到挫折,跟我男朋友总会遇到问题,我不想让你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让我以后遇到问题会想到你,我虽然没有经历太多,但是我知道人性都是人自己克制不住的。

唐宇正听完李艾迪的话感到惊讶,心想李艾迪你这个涉世未深的姑娘竟然能说出那么有哲理的屁话来,不愧是学霸和当老师的材料。

唐宇正迅速平复了自己情绪上的冲动,马上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故作轻松地说:这样,艾迪,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但是有一样,你得答应我。

李艾迪问:答应你什么。

唐宇正说:以后,我绝对不会单独约你,你也不需要单独见我。但是有天你碰到困难需要人帮助,不可以因为怕面对过去而不来找我。我说这些话,可能也没什么意义。人生就是这样,我能对我喜欢的人妥协,妥协到不见。最后这句话,就算是我麻痹一下自己吧。

李艾迪看着唐宇正,竟然情不自控地走过去拥抱了一下唐宇正,唐正宇懵了,没想到李艾迪回抱自己。李艾迪确实被感动了,觉得自己对不起唐宇正对自己的感情,那么纯粹,但是就是不可能再延续。唐正宇还没细细品味李艾迪的拥抱,又遭了一棒,李艾迪在唐宇正耳边说:伤害人的不是对方的绝情,而是自己的坚持。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留恋我。

李艾迪抱完后转身离开,唐宇正彻底傻了,刚才自己想出的苦情戏本来是想让李艾迪痛一下,日后自己会有喘气回杀的机会,没想到李艾迪反手温柔一刀彻底把自己弄死了,一点余地都没有。唐宇正看着李艾迪背影走出了花园,消失在转角,多年以来最大的失败失落和失控侵袭全身,唐宇正竟然流下了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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