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耀城,埃耐德大教堂。
今天是维拉教会一周一次举行圣礼的日子,教徒们聚集于这所埃耐德最大也是中土世界最宏伟的维拉教会教堂中进行祈祷仪式。
不过,这一次的圣礼和往日有所不同。在仪式结束之后,还会由教皇本人亲自对帝国的第四王子进行圣水洗礼仪式。
高耸的钟塔上,牧师敲响了古老的圣钟。
钟声回荡在都市上空,白鸽振翅翱翔。信徒们在教皇的带领下,虔诚恭敬的进行着祈祷。
诵经声回荡在恢宏磅礴的教堂之中。
年轻的王子站在信徒之中,在他身边围绕着的都是城中的达官贵族。
埃耐德王国信教者的比例非常高,不少贵族甚至在选择家族未来的继承人的时候都有必须要信仰维拉教会的要求。这也是帝国的王权始终难以压制神权的原因之一。
“咚——咚——咚——”
钟声连续敲响了三次,祈祷仪式结束。
接下来年轻的王子在教会人员的带领下,一步一步登上台阶,步入坐满了人的大礼堂中。
身穿纯白圣袍,头戴教皇帽、手持维拉权杖的教皇乌尔班二世站在圣座前,以那充满睿智之光,仿佛能看透世间万象,蕴藏着无穷的智慧的眼神默默注视着他。
他双手合十,神色平静,跪在圣座下。
教皇手持装满了圣水的圣杯,以手指为笔,点在年轻王子的眉心前。
清凉剔透的感觉涌上他的心间,并蔓延至全身。
肉身的劳累、精神的疲倦、心灵的困乏,种种不好甚至糟糕的状况都随着那渗入体内的圣水的滋润而消失于无形。
他感觉到身体、心灵、精神都恢复到原初状态,前所未有的轻松舒适。
与此同时,体内的魔力也随之剧烈的膨胀,变得更加的气势磅礴,仿佛滚滚爆发的山洪,汹涌翻滚于他的体内。
“维拉神会保佑你的,我的孩子。”
教皇被教会认为是维拉神在人间的化身,被信徒们尊称为“父亲”,所以在仪式中,教皇称呼每个人都是以‘我的孩子’展开。
年轻的王子默默感受着体内疯狂暴涨的魔力,眼神充满渴望的望着那装满了圣水的圣杯。
里面的物质应该是能够提升魔力量的东西,他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显然教会方面是不可能会告诉他的。
圣水洗礼的仪式结束之后,这场圣礼也宣告尾声。
信徒们井然有序的离开,年轻的王子同样起身离开,不过他并没有离开教堂,而是在教会牧师的带领下,来到一片位于教会之中的墓园。
他的母亲就埋葬于这片安静的墓园之中。
他按照着记忆中的方位,在牧师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块普通的墓碑前。很少有人会知道这下面埋葬着一位王子的母亲。
年轻的王子默默抚摸着墓碑,清理着周围的杂草,他从仆从手中接过一束今早特地到郊区的花田中采摘的母亲生前最爱的郁金香放在墓碑前。
也许是在最后无声的抗议吧,这个女人在死后并没有选择将自己埋入王室墓园中,而是立下遗嘱,死后葬于教会的墓园中。
这片墓园是专门为教会做出过贡献的信徒所设立的,她的母亲是虔诚的维拉教徒。虽然不论是现在的他还是过去的他都不是维拉教会的信徒。但是看在母亲的份上,他一直都对维拉教会的信徒很客气。
老人悄悄站在他的身后,他换上了便服,没有了那层浓厚宗教色彩的服装,他就是一个平凡慈祥的老人。
“这三年来,那个男人来个这里,哪怕一次吗?”
老人沉默片刻,虽然年轻王子的话语中没有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但是他知道那个男人指的是谁。
“他不是合格的丈夫,我也不是孝顺的儿子。果然是亲生父子呢。”
年轻王子想到这三年来自己也没有出现在这里哪怕一次,似乎也没资格指责那个男人。
“殿下,毕竟是鹰巢之主,事务繁忙,而且鹰巢距离辉耀城实在是太远。我想,你母亲会原谅你的。”
“也许吧,她本来就不是在乎这些虚名的人。从始至终,她所奢望的也只是那个人一点点的关心罢了。”
年轻王子自嘲的说着,“接下来,又是两年的时间不能回来。”
“我每个月都会安排人过来打扫的,殿下尽管放心到启明塔学习便是。”老人淡淡道。
年轻王子起身,默默看着身侧的老人,有谁能想象到,看起来如此平凡慈祥的老人竟然会是教会的最高领袖教皇呢?
乌尔班道:“从沙曼主教那里听说了殿下以自身血液为万民求生的事之后,我一直都想亲自见见你。今日一见,果然是圣人之姿。”
年轻王子轻笑道:“教皇您太抬举我了,我想您并不是为了说这些才想要与我见面的吧?”
乌尔班仔细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都说他行为顽劣,愚钝不堪。现在看来,他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聪明而富有智慧。
“您的父亲,一直想要削弱教会的力量。他认为教会的存在侵犯了王室的威压。”
“难道不是吗?”
年轻王子反问,乌尔班沉默不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您的父亲忘了,当初埃耐德立国之际,是谁伸出的援手。我希望下一任国王能够始终记得这件事。”
“这些话,教皇您应该和我的三个哥哥说。他们才是王储的有力竞争者。”
“你的三个哥哥都很优秀,但是我认为你并不比他们差。否则你的父亲也不会让你的姐姐从中牵线,为你争取到了与罗瓦尼安王国联姻。据我所知,塞丽娜公主可是有名的美人,王室的掌上明珠,除了埃耐德,其他王国也派人请求联姻。为何偏偏是你成为了她的未婚夫,大王子和二王子虽然已婚,但是三王子因为长年身处边境的关系并未成婚。如果罗瓦尼安王国真要与埃耐德联姻,为何不是选择他而是你?”
“罗瓦尼安王国的人在赌,与其远嫁给一个已经拥有强大势力的王子,不如选择一个没什么靠山,甚至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参与王储争夺的王子,一旦事成,收获的回报将会是巨大的。”年轻王子冷静的分析道。
乌尔班道:“殿下看得很通透,这是一件好事。”
“嘿,只怕他们要失望了。”
“不论如何,至少这说明国王陛下并不是全无立殿下你为王储的心思,否则也不会给你一个靠山。谁都知道殿下你的势力和你的哥哥比起来,差了很多。”
“恰恰相反,我已经出局了。”年轻王子道。
“哦?此话怎讲?”乌尔班有些惊讶。
“就算拉来了罗瓦尼安王国的支持,终究只是外来势力,麦格尼又怎会允许一个借着外来势力上位的国王出现呢?他登顶王位的时候,正是这个国家被外来势力搅弄的快要四分五裂的时刻,对于外来势力可以说十分忌惮。之所以给我安排一个异国公主为妻子,不过是给我的护身牌,一旦我在争夺王位的战争中失败,还可以逃到罗瓦尼安王国苟且度日,不至于真的山穷水尽。”
年轻王子缓缓说道,“谁都知道埃耐德每一次王储的定下过程必定会伴随着腥风血雨,随之而来的宫廷政变从未断绝。所以,如果教皇您打算对我进行投资,希望我上位之后能够缓和王室和教会的关系。不如投资我的三位哥哥吧,至少现阶段,在我父亲心中,我已经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