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我想见见那位姑娘。”
婚房内,裴瑜突然拽住公孙钤的衣袖。
“嗯?哪位姑娘?”
公孙钤见她拽的急了,也回过身来,把她的盖头掀开。
“坐于高堂之上的那位红衣女子。”
“......”
看着裴瑜急切的模样,公孙钤突然楞了一下。
红衣......女子?
“他不是女子,许是被盖头遮眼,他又生的纤细单薄些,不似平常男子刚阳,可他是上过沙场,纵马杀敌的,其武艺谋略,皆不是平常男子能比得上的。”
“......男子?”
裴瑜傻眼,可看着公孙钤眼底的柔情,猛的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是......慕容黎,共主之一?”
“嗯......共主之一。”
这下公孙钤嘴角噙着的笑都黯淡了。
见此,裴瑜抿了抿唇角道。
“不知我可否能见他一面?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他。”
原来,当年的人竟是瑶光王后吗?你的孩子,周身气度倒是像极了你。
“自是可以的。”
————
另一边的慕容黎在礼成后,便避开了执明,来到一处偏静的地方,向萧然方夜交代他的所愿。
不论其有多么的激动,他也不想......再回去了。
“你们二人,我自是信得过的。”
慕容黎看着他们激动担心的模样,本是想笑笑的,可心里却沉重的勾不起唇角。
再一次面对,却依旧做不到释然。
“如今瑶光独权,你们各主内外,我也不便多管,可我却有一事相求。”
“......国主。”
见慕容黎如此,方夜萧然不禁齐声唤道。
为何人回来了,却都不一样了呢...
慕容黎轻微的摇了摇头。
“错了,哪还有什么国主啊。”
“......”
方夜萧然静默的等待着慕容黎的下文,对其的话却不置可否。
因为他们始终觉得,慕容黎才是瑶光的国君,他们不过是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命令。
他们的国主只是累了,需要他们代其管理一下他的国家。
“日后每年,我都会让人送来一笔钱财,麻烦你们能分发给剩下的......真正的瑶光子民,既不能平抚他们内心的伤痛,便保障他们衣食无忧吧。”
慕容黎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强扯,既已行尸走肉,何来衣食无忧?
“能得国主如此挂心,是他们的福气。”
慕容黎心知他们是不会改口了,便也接受了这个称呼,垂了垂眼睫,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佩,造型小巧而精致。
“这玉佩可在任何一个钱庄里提钱,若是送来的钱财少了,便可自行去取,绝不能动用国库的补上!”
“......是。”
方夜与萧然对视了一眼,便上前把玉佩接下收好。
“国事繁忙,我便不再耽搁你们了。”
慕容黎交代完后,那压的他喘不过气的情绪,倒也松了一些。
“......国主可想去见见他们?”
慕容黎脚步猛的一顿,艰难的留下三个字,便不再停顿,再不回头。
“不必了。”
方夜......我不敢。
一如我至今不敢踏进瑶光祠堂。
——————
慕容黎端坐在一个亭子里平复着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心里闷的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出来。
鼓吹喧阗,耳边的声音喧闹且喜庆,却独独没人敢上前打扰到那静静端坐着,清冷且孤傲的美人。
虽说美人一面,千金难求,可那美人......还是个帝王。
满满的帝王之威,不敢造次。
如此,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个亭子,就好似所有的热闹都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慕容黎垂眸,静静地看着案上的佳酿,却始终没有动手。
清风徐来,抚起那垂落的青丝,可人儿却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甚反应。
公孙钤步入亭子,看到的就是慕容黎自成风景的一幕。
明明抖落了满地喧嚣,却又染一身的悲凉。
“慕容可是倦了?”
慕容黎闻言微微侧首,却意外的发现公孙钤居然不在婚房,便蹙起眉眼。
“此行不妥。”
公孙钤摇了摇头,让管家将慕容黎面前的酒换了。
“慕容不可饮酒,倒是我疏忽,忘了让人给你备茶,放心吧,是瑜儿让我出来的,她想见见你。”
裴瑜?
慕容黎疑惑,放下手中的茶盏。
“我与她不甚相识,为何...”
“她有孕在身,只能劳烦慕容自行去探个究竟。”
见着公孙钤满眼的笑意及无奈,慕容黎也不禁莞尔,收起自己的情绪,再度深藏。
“好,那我便去探个究竟。”
慕容黎起身准备去见裴瑜,可脚步却莫名顿了下来。
“......这是日后我给孩子的贺礼。”
自腰间拿出一枚玉质的平安扣俯身平放于案上,玉扣简洁大方,没有任何繁复点缀。
“让慕容为那孩子费心了。”
看着那玲珑剔透的玉扣,公孙钤对着慕容黎离去的背影道。
“哪有什么费心,我不过只盼了平安二字。”
慕容黎脚步一顿,不禁轻笑道。
他原以为......这份贺礼是送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