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青在把萱草派出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必须要他去找人,因为在决定帮助丑姑的时候,她就让红裳开始寻找丑姑的儿子了,这只是一个考验。芜青就是想看看萱草是否能够记得自己的约法三章,真能管住自己。其实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一个野惯了的怎么可能一个月的功夫就变了性子,所以芜青想给萱草一个教训,同时也是敲打他一下,自己当初收留他并不是喜欢他,一定要他的意思,而是芜青认为这种刚开启灵智的动物,就像人类的小孩子一样,是非观是很模糊的,很容易在成长的过程中长歪了,而这种灵兽本身就有些异能,如果一旦在世间为恶那么也就是周围人的灾难了,所以就存心让他下山三天,不到三天不让回。小孩子是需要引导教育的,所以芜青就把萱草当小孩子教养了。
芜青当着丑姑的面将萱草派出去暂时安抚住丑姑的心,然后就跟丑姑拉起家常,其实芜青是一个不多话的人,而且拉家常也不是芜青的强项,所以也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丑姑,这里有一粒药,是我研制的,名‘焕颜’,服下这粒药,你在心中想象自己想要的什么样的容颜,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容颜。”说完芜青递给丑姑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丑姑听了非常震惊,心想,世上竟然会有这种奇药?再者听到自己可以恢复容颜,也心中激动不已,眼睛立即亮起希冀的光芒,可是很快就暗淡下来,于是看着手中的玉瓶,咬牙下定决心还给了芜青,说道:“芜青,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芜青摇摇头,将玉瓶又推还给她,同时说道:“丑姑,我知道一个女人失去容貌是怎样的一种苦楚,可是你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每日平静地生活在勾栏这样藏污纳垢之地,并且心性纯净善良,可见你是一个坚韧和有原则的人,这点让我很是敬佩,也是我愿意帮助你的原因。我相信,即便你的容貌一直不能恢复,你的心灵也是一样的美好,可是世人多愚拙,注重外表之人比比皆是,你以后寻到儿子,注定要与儿子一起生活在人世间,不能和我一样住在这荒山野岭,不见人烟的地方。”丑姑急忙开口欲说,被芜青挥手阻止,“你听我说完,我知道,如今的你大概会觉得这种生活对于你来说正合适,而且你还会想无功不受禄,可是不成,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儿子要教养,你总不可能让你的儿子离群索居,过和你一样的清静无为的日子,而且你的儿子也会有理想与抱负,作为一个母亲你怎么可能阻他前程。而且他早年遭遇困窘,与母失散,与父隔阂,长于仆下之手,心中必定有恨有怨,如果他日与你重逢,看见自己的母亲容貌尽毁,可能会更加痛彻心扉,而如果你们母子在世间生活,世人的口舌是非又不断的围绕在你们的周围,对你们的过往又一味刺探打听,这对他幼小的心灵必定是再加伤痛与仇恨,这就好像伤后不断揭疮疤而伤口愈加溃烂不愈,早晚会让人送命。我不忍这样的结局出现,所以赠你药丸,你可以选择恢复原貌,也可以选择其他的样子,与过去彻底割离,这对你对孩子都好,你不用担心代价,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以后都要保持本心,不要为恶,即便要报仇也一定不要牵连无辜,如有能力最好是能造福于人,这就是对我的最大的回报了,我相信你是一定能做到的。”丑姑听后,将玉瓶紧紧握在手中,眼中含泪,哽咽的说道:“好”。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芜青放萱草下山后,让红裳有空就关注一下他的动态,刚开始一天看着萱草的努力,芜青还是很欣慰的,这个萱草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自己交代事情之后这么快就完成了第一步任务,可是好景不长,第二天夜间就发现他竟然在人家宴席上捣乱,结果醉死掉下房梁。芜青当然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就派红裳立即下山扮成老道,将萱草讨回来。
这富户姓魏,名达,到府上做客的这位姓丛,名严,都是镇上的买卖人,魏达开着一个首饰铺子,而丛严则是开着一家绸缎铺子,两家也是姻亲。
红裳下山直奔那个魏达家。这时魏达和丛严两人正在头疼该如何处置这偷酒的黄鼠狼,看样子这黄鼠狼已经成精了,该怎么办呢?打死肯定是不成的,可是放了也不成啊,这已经成精的黄鼠狼一定能通神了,如果能够以此为契机求来好处那是最好不过的。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想着法子,就听门房通传说有一道士上门求见。两个人纳闷,问道,“可知是什么事?”那门房说:“说是为了偷酒贼而来。”“哦?”两人一听,相互看了一眼,立即大喜,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快请!”两人立即抱着醉死的萱草来到客厅,红裳打了个稽首,说明来意,只说自家的宠物淘气,冒犯了主家,如今来领回,请主家开恩。魏达赶紧让红裳坐下,并让下人上茶。红裳连忙阻止,说自己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上前接过萱草,翻手拿出一炷香,递给魏达,说道:“今日讨回爱宠,欠下府上人情,这柱信香给施主留下,如需帮助,点燃此香,默念三声青主,一刻钟内必有人来相助,但仅限一次,认香不认人,切记。”说完红裳就抱着萱草原地消失。而魏达和从严两人则是虔诚的跪地高呼:“多谢仙长”。红裳的离开方式绝对是震撼了这俩人,不过这之后两人都有志一同没有对此事泄漏半句。两家的合作也更加紧密了。
萱草出了差错,考验结束,丑姑的儿子也必须赶紧认回,否则夜长梦多。第二天一大早,芜青就带着丑姑下山,来到了那两个主仆的住处。这就是四根木头支撑起来的一个草棚子,四下透风,连个院子都没有,周围几乎都是这样的棚子,拥挤不堪,脏乱不堪,如果不是冬日,估计到处都会散发出臭味,看着这个破烂的棚屋,丑姑都无法想象,这是能住人的地方吗,难道这么多年,自己的儿子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的?丑姑噏动着嘴唇,泪水几乎立时就从眼眶滚落,事实上,从芜青跟她说,带她来看儿子的时候,她的泪几乎就没有停过,不过之前是激动的泪,可是这次则是心酸的泪。芜青两人来的比较早,主要是丑姑一晚上都没有睡,屋内的主仆俩都刚刚醒来,老妇人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立即紧张起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看到这两个人一个一身青色布衣,面目俊朗的青年男子,另一个头罩幕离,看不清面目的灰色布衣的女子,就那么一站,虽然是荆钗布衣,但是一看气质就绝非一般的人物。还没等老妇说话,丑姑就已经泣不成声,“翠姑!”老妇人一听,这人一下子叫出这个称呼,就知道是王妃了,可是声音不是啊,就算十年过去,声音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翠姑迟疑不敢上前。丑姑一把将头上的幕离摘掉,露出了她那张狰狞的疤痕累累的脸,翠姑惊叫一声,“你!你是……”“翠姑,你不认得我了,当年因为烧伤,我们错过了会面的日子,整整十年我都在找你们,没想到我们今天还有重逢的一天”,丑姑上前一把抱住翠姑说道。“你真的是王妃?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翠姑激动万分。“当年为了脱身,你们走后我纵火想引开追兵的视线,不料慌不择路之下烧伤了自己的脸,我也昏迷了过去,等我伤好去找你们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我们会面的日期,我就在这个小镇里住下,一直找寻你们。这一找就是十年啊”,丑姑哭诉道。“王妃!老奴可算找到你了”两个人抱头痛哭。彼此确定了身份,翠姑赶紧让丑姑和芜青进屋,外面说话不方便。翠姑当先进屋,拉着小男孩的手来到丑姑的面前,对他说道:“小主子,这就是你的母妃,快叫母妃。”轩辕璃从小就被翠姑念叨着自己的母亲长大,都是母妃如何的温柔,如何的美丽,可是如今看到这丑陋的女人,看着她向自己伸出双手,不同大小的双眼中更是泪珠滚滚,轩辕璃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定是遭受了巨大的痛楚,轩辕璃从小生存在颠沛流离之中,而且已经十岁了,早已经成熟懂事,所以如今翠姑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母妃,这多年的思念与担忧,一瞬爆发,哭叫一声,扑到丑姑的跟前,噗通一声跪在丑姑的脚下,抱着丑姑的双腿放声痛哭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