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国际医院——
经过将近一周的在院核查，赵梓杺和林栎完成医院那边交代的所有任务，交接完手头上的工作，顺利到达Z市。
之前说的培训的地点也定在了Z市的国际医院。
其实，说是培训，倒不如说是直接在Z市医院像平常一样上班，一样的上手术台。
……
赵梓杺准备完毕，病人也已推入手术室，赵梓杺走进刷手间与林栎面对面刷手。
两人都沉默着，但赵梓杺神色平和，林栎却始终眉心微蹙。
“想什么呢？”赵梓杺开口问。
“姐，你说什么？”林栎一愣。
“你现在已经不用手术前再背书了吧，紧张什么？”
“我脑子里在过以往的术中意外，有成功挽回的，也有……”林栎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但这个主动脉夹层瘤，直径七厘米，血管严重畸形硬化，以前真没做过情况这么差的。”
赵梓杺笑道：“所以这时已经不用再想了，这台手术我信任你的技术，你是我最好的助手。请你也信任我，可以全程做出正确判断。”
赵梓杺点点头承认：“我当然信任你啊，你可是我师傅。
再说了，我们才到这所医院没两天，上面就让你接这台手术，上面都认可你了，我作为你的首席助理，当然要相信你啦！”
这个时候，手术室内，麻醉师已经完成麻醉，看着屏幕上平稳的曲线，冲站在手术床边准备的中年大夫示意：“好了。”
中年大夫把手从无菌兜里拿出来，与器械护士开始铺第二层手术铺巾。
突然，监视器上，血压曲线急掉，病人的心律突然加快。
具有丰富经验的麻醉师迅速调试，确认仪器无误，两秒钟的停顿之后，他迅速调药，快速果断地说：“可能夹层破裂了，向胸腹腔内出血！”
台上准备的大夫冲护士大声道：“快叫赵大夫！”
赵梓杺和林栎正举着刷好的手往手术间走，远远看见朝她们飞跑的护士，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同时向手术间飞奔。
麻醉师还在继续加药，发现屏幕上的血压还在渐渐减低，此时赵梓杺已经赶到门口，一边进门一边大声安排：“输血！建立体外循环！开胸后启动自体血回收机！”
护士飞快挂上血袋，另一护士迅速调试自体血回收机。
赵梓杺和林栎动作利落地抖开手术袍穿上、戴手套，赵梓杺同时吩咐准备的大夫：“开胸。”
那位大夫紧张地看着，赵梓杺有些迟疑：“破裂了？这……”
林栎手术袍还没系好就一步跨上手术台，身后的护士追着跑过来为她系好，她已经向器械护士伸手，快速地说：“大号开胸器！”
她毫不犹豫地用大号开胸器打开患者胸腔，手术室内响着电开胸器吱吱的声音。
林栎没有抬头，一边操作一边说：“普外任主任到了？需要取患者的左髂静脉备用。”
跟进来的任主任示意：“没问题。”
麻醉师紧盯屏幕，随时调药，回头有些沉不住气地问：“怎么样？不能再加升压药了。”
任主任走到手术台边，开始进行操作。
胸部手术野中，一片血泊，赵梓杺紧急建立体外循环，林栎寻找出血点紧急止血。
赵梓杺沉声道：“我这边至少还要三分钟……麻醉师，血氧？”
“九十二。”
“腹主动脉段……在这里，血管钳！”
林栎找到了第一个出血点，伸手拿过护士递上的血管钳，咔咔两声，同时助手用吸引器吸走血液，手术野暂时清晰，露出心脏、肺脏的轮廓。
但很快更多血液继续漫出来。
赵梓杺道：“出血量太大，血管破裂不止那一处。”
林栎抬头看她一眼。
赵梓杺道：“我们分段止血。”
两人分别伸手，直、弯头止血钳分别递到她们手上，两人的止血钳快速地进行操作，随着咔咔的声响，出血有所缓解。
林栎刚出一口气，突然又从另一个点汩汩地冒出鲜血。
她伸手向护士要了血管钳，但是下的时候有点迟疑，她额头冒汗，眼前有些模糊，忍不住抬头看向林栎，神色紧张地道：“夹层延伸到了腹主动脉下段，恐怕夹不住。”
赵梓杺沉声道：“下血管钳。先止部分。”
林栎深吸气，下血管钳。
墙上的钟嘀嗒嘀嗒，伴着止血钳操作时发出的咔咔声。
同台进行髂静脉切取的任主任已经完成，抬起头来，将要移植到主动脉的那段血管放进弯盘，道：“髂静脉取好了。你们可以进行吻合，我继续处理这边。”
“好，我现在要阻止更多血进入假腔……大号血管钳！”赵梓杺伸手接过一把血管钳，立刻钳下去，发出清晰的咔的一声。
她对林栎道：“不要急，我暂时阻断了回心血供。”
林栎，略舒了口气，继续操作。
片刻后，赵梓杺抬头看了一眼计时器，道：“体外循环已经建立了，髂静脉也已取好，二十分钟内，我们必须完成血管置换。”
监视器上，血压回升至高压九十、低压六十。
林栎抬起头，夹出之前用于紧急填塞止血的纱布。
赵梓杺依旧在低头操作，额头微微有汗。
她打完最后一个结后，助手伸过剪子，把线剪断，咔嗒一声。
赵梓杺把手里的手术器械放下，一抬头，看到林栎正看着她，其他助手也都暂时停止动作。
赵梓杺一笑：“哦？都在等我呢。见笑，我比林栎慢了不少，速度上输了。”
林栎道：“姐，少谦虚了，你那部分比我难多了。”
大家都轻声笑起来，手术室内气氛轻松不少。
赵梓杺呼口气，对林栎道：“最难的部分已经完成了。林大夫，不错，我们不错。”
林栎听见一贯称自己“林栎”的她突然改口，一怔，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她眼中的稳定沉静让她方才紧张的心情变得踏实，而她的信任，那一句“我们”，更让她对这个统计上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手术，充满了信心。
“嗯，我们，不错。”她忍不住重复，“我们继续。”
手术做了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手脑结合的高强度劳动，却丝毫没让林栎感到疲惫，她反而十分亢奋，连淋着浴，都忍不住唱起了歌。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