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气最适合午睡，明明是在冥界黄泉之底，神乐却莫名的闻到了一股雨水过后泥土芳香的气息。
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九舞神社雨后的竹林会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味，在这时睡一觉，算是莫大的享受了吧。
自己是多久，没有在雨后的九舞神社中睡觉了呢？
神乐逐渐涣散的瞳孔一缩，鬼彻中正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味道让她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中。
神乐嘴角微微上扬，这是最后的挣扎吗？想用过去的回忆来禁锢她，那就试试好了。
这也是能够从内部重创鬼彻的机会，乃至达到一锤定音的效果，但无可否认，这份回忆确实拥有让神乐沉浸其中的能力。
闭上眼睛，睡意逐渐的袭来，一如九舞神社的雨后，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芳香……
微微的困意笼罩心头，但这股困意并不足以让人睡着，更别说是刚睡醒了。
神乐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坐起来，两眼无神，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忘了些什么。
以她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会一笑置之然后不去理会，但这次却总是想要努力回忆起被遗忘的记忆。
直到房间门被拉开，凤栖走进房间有些嗔怒的瞪着神乐道:“九舞神乐！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早饭吃不吃了，早上的功课做不做了？”
神乐看着凤栖，明明非常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哪怕昨天她们还一直待在一起。
“凤栖……”神乐莫名感觉鼻子一酸，眼睛立马就红了，随即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这下子反而是凤栖被吓到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慌乱的跑过去安慰起来。
“抱歉啊神乐，姐姐是说的有点重了，不要哭好不好……”
她有点奇怪，以神乐要强的性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哭过，反而是她自己因为操心太多忍不住会哭，至于神乐记忆中唯一一次在她面前哭还是三岁的时候呢。
所以神乐一哭，凤栖就觉得事情大了。
“对不起……凤栖，对不起……”神乐低声抽泣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她的性格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哭出来才是，但在见到凤栖的瞬间，那种伤心就如同决堤的江河一发不可收拾。
凤栖抱着神乐，她能够感受到那股悲伤，是做噩梦了吗？那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噩梦才会把神乐吓成这样呢？
其实这份悲伤正是来源于神乐的记忆深处，那些堆积的愧疚，在知道凤栖是九御门结社的成员后，神乐甚至开始怀疑起从小到大的这份感情是不是被欺骗的结果。
以前她有多爱凤栖，那时她就多么的愤怒，直到后来知道凤栖加入九御门结社的原因是为了保护她，尽管手段非常低俗，但也不可能恨了。
神乐一直想要对凤栖说两句话，‘对不起’和‘谢谢’。
但是，她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直到现在。
“神乐，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因为我是你姐姐啊。”
凤栖怜爱的抚摸着神乐的长发，神乐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即低声说道:“谢谢……”
凤栖一愣，随后轻笑起来，“可是姐姐并没有做什么需要神乐感谢的事啊。”
神乐仔细想了想，确实想不出来说这句话的理由，但就是想要亲口对凤栖说出来，这种欲望无比的强烈，乃至她自己都有些惊奇。
“凤栖，我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哦？是什么，方不方便说给姐姐听？”
凤栖一如往常的善解人意，神乐沉默了片刻，她不知道究竟那些是梦，还是现在经历的才是梦。
“在梦里，你为了保护我而做了伤害我的事，我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这指的是知道凤栖是九御门结社的成员，把她送到平安京也并不是什么保护，而是让她暴露在了九御门结社眼里的一个囚笼中。
凤栖食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嘴唇，最后释然一笑，“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会去犯任何错误，就算被你记恨也无所谓，确实很像我的风格呢。”
神乐掐了一下凤栖的腰，恶狠狠的瞪了眼凤栖。
凤栖笑了笑没怎么在意，神乐则继续说道:“之后，我知道了真相，而你最后却死了，为了让我成为谁也无法威胁的存在。”
“报酬这么大吗，确实值得我去冒险一试呢。”凤栖失笑摇头，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她隐约觉得故事并没有这么结束。
“你给了我一整个世界又如何，没了你的世界只不过是囚笼而已。”
所以，她选择的与世界为敌，硬扛整个大势奋力一搏，否则当时的她完全有能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成长为无冕之王。
“你给了我整个世界，而我选择用整个世界去挽留你。”神乐眼神灼灼，想起那段疯狂的时期整个人的目光都不对了。
凤栖低头沉默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神乐也沉默着没有说下去，她想知道凤栖的答案。
凤栖最终苦笑一声，无奈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能给你一整个世界，却唯独给不了你爱，这大概就是时代的悲哀吧。”
窗外，雨水突然哗啦啦的滴落，掩盖着房间中两人的沉默，知道了凤栖的答案，并没有什么感悟，只不过像是卸下了重担罢了。
“九舞凤栖，我恨你。”神乐抱紧凤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凤栖回应着神乐的拥抱点头道:“我知道。”
“九舞凤栖，我爱你。”神乐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差点没忍住再次哭出来。
凤栖继续点头，笑容温柔，“我知道。”
神乐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到了正常的状态，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这下子总该没有遗憾了吧。
“凤栖，你酿的酒真苦。”
凤栖笑容一僵，有点受到打击了一样慌乱辩解道:“那可是加了三十一种药材，废了姐姐好大力气才酿出来的药酒，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苦吧……”
说到最后，凤栖都开始不自信起来，她曾经喂了加藤清子一口，清子差点哭出来，当然酒确实很苦，而且清子不喝酒，第一次就来这么刺激的，弄得凤栖当时就有点自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