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一片漆黑,闪电撕破了乌云设置的天罗地网,形似一条细细的火绳,不断在天空肆意摇摆。接着一声雷响,从远处的山头渐渐传来。风在雷电的助威之下,越来越勇猛,树啊,草啊,麦苗啊都是随风而动,尽情狂舞。
尽管天气来的突然,但是还没有到大雨倾盆的时候,这只是大雨到来前的酝酿。
毕老和大家顶风前行,他们准备到付凡家的党参地看看,长势如何。
党参地面积有2亩之多,药苗已经爬满了地皮,就像土拨鼠身上的绒毛,在大风中紧挨着地面翩翩起舞。与麦田里的麦苗相比,它们着实的太弱小了,还只是个弱不经风的孩子,害羞地探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药苗的生长期在五月初,之前的日子是孕育期,这时候的药苗以吸收营养和贮存水份为主,等一到五月,药苗就会疯狂的生长,短短的半个月,就会像爬山虎一样铺满整个土地。
毕老对种植药材颇有研究,他看着这些刚出土的幼苗,赞不绝口,而那些干部却满脸的怀疑,好像这些药苗就像感染病虫的秧苗,快要奄奄一息了。
张文龙很好奇的问付凡:“这些药苗怎么了,没有生命力。”
付凡听完话后,很细心地给大家解释。
“药苗的种植期与小麦的种植相差一个月,小麦的生长没有贮存期,只要有水就能有好长势,而药苗的生长于与麦完全不同,药苗种完以后的一个月内,以存水分为主,生长为辅。大家看到的药苗正处于贮存水份的时候,药苗看起来很脆弱,但不代表它们没有生命力,而是在积攒力量,等到夏伏天就会蓬勃生长。”
“哦,你是农业专家啊,说的蛮好听的噢,就是没听懂你说的是什么,普通话不过关啊。”那个天津口音的记者很幽默地说。
“我可不是什么专家,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也没什么文化知识,就是会认识几个字,在报纸上学的。”付凡很谦虚的回答。
“我看你比这几个领导强,比那个农业局局长懂得多。”毕老回头看了看身后穿着西装的干部。
“您老说的是,我今后会多深入基层,和这些有经验的农民兄弟多学习,提高实践能力。”那个干部低着头回答。
“时间不早了,天气快要下雨了,咱们就在田间地头开个会,也是个调研总结会,更是个动员部署会。这一天的走访调研,我感触很深,这里的农民还没吃上白馍,连温饱都没有解决,何谈小康,更何谈改革开放。同志们,不是我批评你们,干工作不只是坐在办公室看看报纸,批一批文件,开开会议,看看汇报材料,要下沉到基层去,看一看农民的生活情况,听一听老百姓的意见,要因地制宜,不要搞一刀切,更不要搞形式主义。还有这些年轻的记者同志,要有责任心啊,不要简单地以点盖面,或总结性地扩大范围,更不能没有调查虚构新闻报道,这样的行为很可怕,会死人的。就这次调研,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村委会已经被空架。其次就是政策宣传不到位,老百姓思想封闭落后。再次,要解决这里的干旱问题。这三个问题解决不好,这里的农民永远走不出贫困,永远吃不上白馍。调研结果等我汇报地委以后再做处理,希望大家再不要搞形式主义,把工作干好干实。”毕老的讲话让在场的领导干部自惭形秽,低着脑袋默不出声。
过了些许,张文龙做了很诚肯的表态发言。
“毕老您放心,我会按照您的要求,结合我县的实际情况,把这次调研的情况真实地传达到每一位干部,并以此次会议为启基,全县大力开展形式主义大整顿专项活动,一定要把形式主义批倒批透。还有,不管地位怎么样处理我,我都会照单全收。”说着深深地弯腰鞠躬。
“要把老百姓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办,这样才能做好群众工作,最好组织县委领导干部结合每个乡的实际情况,分组到村里去,把每个村的实际情况了解清楚,提前动起来,赶在地委下正式文件以前把工作做好做实。”毕老给大家提建议。
乌云已经压住了山头,电闪雷鸣越来越密集,狂风夹着杂物在做最后的挣扎,等待着大雨来临。
毕老准备离开付家村了,而付凡死活不同意现在回去,等到大雨过后在回,可是毕老要在天黑之前赶回黄原,把此次调研反映给地委高官,尽快拿出解决措施。
付凡看着毕老一脸的疲劳,心里很时过意不去,但又无能为力。
“赶紧回去,要下雨了。把小红家的房子的事处理好,把党参种好,等我回来,咱们大干一场。”毕老很兴奋地说。
“毕老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干好,路上小心。”付凡回答。
车子一溜烟驶出了夏拉河,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消失在雨幕中。
毕老的回访给这里的农民带来了生活的希望,他们期待着,总有一天,曙光一定会照亮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