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震威站在武坛上,武千作很意外,那天,他被伤的那么重,现在,却就站在他的对面,他知道,贺震威不会放弃他的岛主地位,以为贺家会耍无赖的,没成想,贺震威此番却是要硬碰硬的跟他直刚。
有所不同的是,贺震威手里拿了一把短戟,这柄短戟,便是十年之前蓬莱大战贺震威最后取胜所用之器,武千作早有耳闻,他用这把短戟无非是想续写辉煌。“如果你以为取胜的关键在于所用武器,那就是想错了。”武千作心里这样想。
贺震威提着短戟,手柄并不是很长,却是尖处显得非常锋利,正是锋芒毕露,他绕着这块武坛走,看着众人,阴沉沉的天,闷的很,黑压压的乌云,象征着不久之后的雨。
“十年前,亦是这样的天气,十年后,还是这个地方,离了蓬莱岛,我就是无家可归之人,浪荡江湖几十年,却守不住自己的归宿……”
“我奉劝你,不要逞强,你身中剧毒,尚未痊愈,同我决斗,你有性命之忧。”武千作将剑别在身后,对他说道。
“不用了,你倾尽全力就是了,我亦不会留情,你杀了我,或我杀了你,理所当然。”贺震威这样一说,武千作仰天闭眼,极不忍心,“你这是何必呢?”
贺震威的短戟顶在地上,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细痕,并发出了细微的、清脆的呲呲声,他身在前,往武坛中间靠拢,直到站到了武坛的中间,刺客,才发现,原来这武坛是这么的宽阔,原来在贺定邦刚刚建成的时候,他来看,还觉得不够大,现在这上面,就两个人,天地间,如此渺小。
立在地上的短戟,一阵风过来,便被提了起来,随之,贺震威脚下生风,天上一道闪电,劈在了蓬莱岛的藤山上,短戟一下就到了武千作面前,武千作没遇见顿显杀气,一股子真气从丹田处往上,别在身后的剑刺啦一声,电光火石刺了出来,短戟腾的跃上天,武千作旋即上去,剑花如雨,剑气豪迈,短戟虎虎生风,直到剑尖顶到了短戟的尖处,两者皆翻身疾走,凌空两掌,皆错过,登时打断了几丈远的松树,众人皆惊。
短戟和剑还没有落地,两者飞身聚于中间,皆伸手抢,不料,错了位置,武千作手里抢到短戟,而贺震威则得长剑,武千作滚身将短戟一摆,便就挥舞了起来,贺震威长剑过手,平着去了,武千作对短戟尾部倾力一掌,便腾的飞出去,贺震威长剑一挡,正倒身回来,迎面两掌,一掌给予胸中,一掌打在脸上。
“无相……无相……无相掌法!”他只说出这一句来,便站着不能动了,人都知道这一场是结束了,贺定邦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贺震威头猛地往下一栽,脖颈应是被打断了,后背的衣服被掌力所击穿了,应声倒下了。
武千作收剑,剑入剑鞘中,坦然站着。
“拿你命来!”贺定邦忽的飞上了武坛,指着武千作说道,此刻,他已经无法顾及自己是否能打得过了,他的爹爹死了,是武千作杀的,他就要去跟他拼命。
贺定邦使出他才初学的几招无相掌,都被武千作躲了过去,武千作一把抓住他,将他甩了出去。
“我告诉过你爹的,可是,他不听,蓬莱大战的规矩,你们比谁都清楚,生死有命。”
武千作说道,“我不杀你,到此结束,收尸吧。”
贺定邦还不罢休,要再上。
“住手!定邦!”毓姝阿婆的声音从大殿上传来,贺定邦听到了,方才停手。
“我告诉过你爹,叫他收手,可是,他不听,这就是咎由自取!你不要学他。”毓姝阿婆这样说,声音颤抖,可见,她亦很痛苦,只是惨剧已经酿成了。
武千作亦点头称是。
“姓武的!你不要以为我不怪你,你杀了我儿,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待我了了旧事,今时今日,此仇必报!”
朱冥从下面爬上了擂台,忙拉住贺定邦,把他往下拽,贺定邦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被朱冥拉了下来。
毓姝阿婆站在上面,此时她的眼眶中冒出了泪水。
“十年之前,蓬莱大战,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有人杀了我女儿李氏,她死的好惨,凶手却逃脱了,这些年,我们四处追凶,却不见了凶手踪迹,我当年亦说过,我今生必将手刃仇人。今天,仇人就在人群中,你还是自己出来吧。”
毓姝阿婆话一说完,下面的人都到处看,他们要知道她口中的仇人是谁。
却迟迟不见动静。
朱冥扶着贺定邦,也在四处看,跟着他们一道而来的舵主却背过脸去,往人群堆里挤,要挤了出去了。
“白瑞!哪里走!”毓姝阿婆一声厉喝。
那舵主便停住了,缓缓转身,他只穿着简单的船夫的粗布背心,毓姝阿婆盯着他。
“百折手白瑞,十年前,你为了争蓬莱岛岛主之位,在藏书阁下,用暗器杀了我女儿,好生歹毒!我找了你十年,莫说你当了船夫,就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的,”
贺定邦的眼里流出了泪水,他终于哭了,怎么也撑不下去了,十年前,他没有了母亲,十年后,他没有了父亲,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是我又如何,你那女儿,是个毒妇人,你们当初赴蓬莱之时,她抢了一船夫的船,这还不说,船夫不许,她竟灭了船夫全家,实在该死!”他一说,全场都静了下来。
“胡说八道,拿命来!”
毓姝阿婆几步就跃了下来,到了白瑞舵主的面前,紫金手杖打将过去,白瑞一闪,便躲了,接着,又是一杖,她终归是上了年纪,身形不灵便。
几番下来,白瑞手绕了过去,正像是手被折断了似的,拿住了紫金杖,手臂一下沉,噼啪一声,紫金杖竟被他折断了。
毓姝阿婆见势,放了手杖,手一回去,立掌变为指法,便闪了过去,白瑞手一挡,毓姝阿婆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指像是剑一般,直刺白瑞的左胸,白瑞的手往上行,到了毓姝阿婆咽喉部,忽的立掌,上推……
二人尽同时倒下了。
贺定邦挣脱朱冥,“啊!啊!啊!阿婆!”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贺定邦眼里充满了血色,他抱着阿婆,浑身颤抖,“您快快醒过来呀!我该怎么办呀!天啦!”
撕心裂肺的哭号之后,他晕了过去,朱冥忙过去,扶起他,往大殿上去,从那里进他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