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冥刚回去,朱天齐他们也才进屋,因为刚刚突发失火了,他们也出去救火了,这时候,才回来。
“冥儿,你方才去哪儿了呢?”朱天齐问他,只因在那边着火的地方没有见到。
朱冥赶忙把柳月非送的香囊揣起来,“我去茅房了。”他小心的说,尽量表现出果断。
“这地方,不比家里,没事儿不要胡乱走动。”朱天齐叮嘱道。
“他出去的时候同我讲了的。”黄英连忙圆场。
“都进来,我们商量商量明日的事体。”朱天齐招呼他们都进屋,这个时候,武千作,还有智通和尚也都在。
朱天齐一落座,长叹一口气,一副苦相顿时显露出来,“而今我们面临大敌,你们倒说说,该如何是好?”
“刀侠,何须担忧?兄弟在,还能让你吃亏了不成?”武千作说,仗义大方,倒是令朱天齐感到舒服了许多。
“依我看,明日,那贞婆女派的姬灵珊由你刀侠对付,而鸩阴教的魔头柴狞,交由我和武先生好了。”
“是呀是呀,怎么说,刀侠和姬灵珊是个人恩怨,由你自己出面了结是最好不过的。而柴狞就不一样了,他鸩阴教是江湖上的邪教,铲除他由我们出手也是合适的。”
“爹爹,我们朱家同贞婆女派素无来往,今日,怎的找到我们头上了?”朱应红插嘴问道。
“事情得从三十年前说起了,那时,我弃了朝廷的官位,远走江湖,第一次参加蓬莱大战,就是在这蓬莱岛上,我遇上了一位女子,一见倾心,后来打听,她是贞婆女派的弟子,那回蓬莱大战结束之后,我跟她们去了贞婆女派中,为了追求她,我还结识了当时的贞婆女派掌门钟逝水,我表明来意,又加上我那时江湖上已有名号,他也是答应了,我去找她表明心迹,却是被拒之门外,我不甘心,便暗中打听因何遭拒,后来终于清楚了,她的意中人是当时的剑客尉迟卫,一气之下,我邀尉迟卫上无危崖上一决生死,不想,钟逝水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带人围住了无危崖,上崖上逼迫尉迟卫,众人逼迫尉迟卫,在崖上就发生一场死战,直到尉迟卫内力耗尽,逼到了绝路,便从百丈高山崖上跳下,摔了个粉身碎骨……后来我才知道,钟逝水是为了得到尉迟卫的《风云谱》,以修炼风云剑法……姬灵珊听说了此事,也是绝望至极,亦是跳崖殉情……”
朱天齐意味深长的讲完了这一段往事,他的心中满含愧意和自责,亦是痛苦至极。
朱家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也都是惊奇不已。
朱冥听完,觉得朱天齐可恨至极,强扭的瓜有几个甜的?到头来,伤人性命,害人不浅。
这些晚辈们听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讲述自己年轻的风流,倒是真佩服他们,一个敢说,一群人敢听。
“您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有死,是不是?”朱冥实在忍不住要说话,还刻意加重了其中“居然”还有那个疑问,他显得义愤填膺,说话很有气势。
直到黄英扯了扯他的衣襟,朱冥才感到有些太唐突了。
他刚要站起来,为他的冒犯认个错,屁股才刚刚离开椅子,“混账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朱应红一声呵斥,朱冥便坐下了。
他红着脸,朱应红也是暴怒,这要是在家里面,朱冥非得被揍得屁股开花不可。
“好了好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朱天齐现在还是自责。
“阿弥陀佛,刀侠不必在意,谁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误的。”智通和尚说,“只是你明天对阵姬灵珊,还需万分小心,老衲看她的武功,决不在你之下,而且,你也知道的,她很有可能研习了风云剑!”
“大师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嗯嗯。”
一干人散去了,朱冥也回到房中去了,上床之前,把柳月非给的香囊拿出来端详,不仅仔细看,而且,凑到鼻子前闻闻味道,一股子清香钻进鼻孔,如有花香一般,沁人心脾。
“诶!这是什么呀?哪家姑娘送的?快快如实招来。”张平令一把抢过朱冥手里的香囊,一个坏笑对着他。
“你给我!快给我!”朱冥失了魂似的,冲着张平令手里的香囊抢。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你今天要不说清楚,就休想得到。”张平令把香囊一只手背在了身后。
“好!正好!你拿去罢了!反正也不是给我的。”朱冥大发雷霆,激动之余,眼角更有些许泪光显露出来了。
张平令见他这样,遍布戏弄他了,“给你就是了嘛。发甚子火么?”
朱冥手里拿着香囊,更是泪如雨下,抽泣个不停了。
“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嘛,这么小气?”
“没有,不关你的事情了。”朱冥一边说着,可是他眼里的泪水,可是一点儿不给他面子,一个劲儿的往外流,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好了好了,你要有什么事,给令哥儿讲讲?”
张平令看着朱冥死死的捏着那一只香囊,便已是明白了几分。
“她送你香囊,你为何还哭上了呢?”
“不是……不是给我的……她不是给我……给我的。”他真是哭得连话都说的不清楚了。
张平令看着朱冥这么一副委屈的模样,重新拿起了他手里的香囊,“那这……是给谁的嘛?”
“是给姓武的。”朱冥低低的说道,他一说起姓武的,心中就极不是滋味了。
“那……那你就给他呗,在这儿哭倒是为何?”
朱冥住声了,把香囊收起来了,爬到了床上睡了。
第二天,天大亮,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就已经有热气了,朱家人出来,他们手里拿着长刀,擂台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了,朱天齐走上擂台了,提着长刀,站在擂台一边。
姬灵珊和柴狞几乎同时到了擂台上了,两人对视一眼,姬灵珊并没有要退下的打算。
“既然姬宗主要了结恩怨,我自当相让。”说着,柴狞便折身下去。
智通大师在下面手里拿着月牙铲,杵在那儿,挡住了柴狞。“柴教主,领教了!”
柴狞一看,立刻就明白了,“呵!老秃驴!我不找你,你倒找我,原先就想上南华山杀了你,只怪我没空……”
智通和尚才不听这等言辞,他拿月牙铲的一只手一使力,凌空而起,飞升至擂台上,轻轻将月牙铲一横摆,这就是摆上了架势了。
柴狞也是一脚点地,跃了上去,两只阴爪就亮了出来。
“阿弥陀佛。”智通和尚一脚踢在了月牙铲上,铁铲子窜了过去,他接着一掌击了出去,这两招都在一刹那打出的,用的功力也是相当雄厚了。
柴狞的爪子直勾勾的抓了过来,他一翻身就上去了,接地一掌,只见柴狞拿手一挡,便将掌力削去了,接着一只爪子往上,智通和尚立刻倒了过来,横着一腿,打在柴狞的膀子上,他不等柴狞反应过来,倏地接一掌去了,击在柴狞胸前,直接将他打了出去。
柴狞随占着下风,却是不甘心的,他又扑了过来,他挥舞着月牙铲,气势恢宏,令柴狞没有机会近身,柴狞攻他上头,月牙铲子立刻竖着,将月牙铲往上一顶,一飞腿,柴狞没有反应时机,便被月牙铲子顶住了脖颈,一下就顶飞了出去……栽倒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了。
于此时,朱天齐同姬灵珊刀剑相击,打得不可开交,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朱天齐一直在往后退,采取防守,绝没有哪一招,哪一式是进击的。
朱家人很着急,因为这样下去,朱老太爷是要吃亏的,他虽然节节败退,可是,姬灵珊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她的剑招,是上乘剑法,招式优柔好看,可是处处要取人性命。
这也就是朱天齐,要是换了个别人,恐怕早就成了无头人了,他的长刀显得无力,没有杀气,躲躲闪闪的,并不是江湖中人对于朱家刀法的认知。
姬灵珊还是频出杀招,只不过,朱天齐见招拆招。
终于,姬灵珊的剑在一时间如云一般徐徐动了起来,这招倒是不同于前面所有的招式,相对来说,也更加的有杀伤力,加上姬灵珊那本来就雄厚的内力。
朱天齐长刀一挡,长剑硬是划过了长刀刀面,卡在了刀镡上,朱天齐要拉开距离,长剑却如流水一般,绕过阻碍,只打他的手,他还没得及松手,就被击中了,朱天齐看见这从未见过的剑招,本就心虚,这下被打到,就乱了方寸。
姬灵珊往前,长剑却收在了身后,朱天齐以为这是收剑了,不想,姬灵珊的长剑从身后闪了出来,侧向一划拉,便就刺中了朱天齐的前胸。
沿着长剑在往外淌血。
“爹!”朱应仁他们冲了上来。
朱天齐却用手挡住了,“不要过来。”轻声的说道。他们才站在那里,没有动。
朱天齐看着姬灵珊,依旧是深情款款,“我老了,杀了我罢,欠你的,就算是还给你了……”
姬灵珊闭着眼在往外拔剑。
武千作见了腾的上去,一把抓住了那柄长剑,“你这妇人,好生歹毒!他一直让你,你却下此毒手!”武千作恶狠狠的说道。
姬灵珊还是不肯松手,武千作长剑从腰间出来了平着削过去,姬灵珊才松手,朱应仁他们上来,扶住了朱天齐,慌忙扶着他下去。
朱冥大叫爷爷,奔了过来,伤口处还插着姬灵珊的长剑,鲜血也一直外冒。
朱冥都看哭了,幸好智通大师这时候过来了,点了穴道,贺定邦见了,便也找人帮忙,只因这朱天齐搭救了贺震威,立刻找医治创口的郎中。
底下姜竹延扔了一把剑上来,姬灵珊接住了剑,武千作拿着剑,两人相击于擂台上。姬灵珊还是方才的招式,只是有所变化,也更为精妙了。
“奶奶的,这老婆子居然用我轻风白云的招式,还这么厉害,老子怎的就不行呢?”北陵三笑向顾前说道。
此时他正在下面观战。
亲眼所见朱天齐被打伤,他本来是找朱冥的,因为他要再同他打一架,以洗去他作为儿子的耻辱。
武千作可不像是朱天齐,他同姬灵珊一丝干系都没有的,他的目的只是给朱天齐报仇。而且,趁此机会灭掉这个强手,这样,就会少一个人同他竞争岛主之位了。
他早就知道,姬灵珊使的是不见很久的风云剑法,有几招,他已经见识过了,心中也就是有数了。
姬灵珊的长剑绕来绕去,他倒是闪的巧妙,只是他手里的那柄剑,也是格外的锐利,十几个回合之后,武千作使出了无源波剑法,一时间,似是风生水起一样,姬灵珊侧剑相击,却还是打不进去,一次次被打了回去,无奈之时,她贸然跳将起来,迎面相击,武千作这时找到了机会,他手里的剑,顺着风上行,姬灵珊直觉得一股气浪往上顶,她正意识到不妙,翻身要走,噗嗤的一下,长剑便刺进了她的背心,武千作倏地拔剑,姬灵珊也是仰天一口血,噗通一声掉在了擂台上。
武千作手里拿着剑,眼见着贞婆女派的几个女弟子来救走姬灵珊,也并不想着变本加厉了,起初他也没有想着要取她的性命,造成重伤了,也就是免除了姬灵珊对于他的威胁了。
这算是蓬莱大战中几次高手之间的对决,其结果,也都是死的死,伤的伤,其他的门派,也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蓬莱岛上出了名的十二擂主,现在亦只剩下了六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现在能站到擂台上的,也就是少数几个人了,贺震威被柴狞伤的不轻,只在房中疗养,可是他是一岛之主,他是死也不愿意丢掉这把交椅的,昆仑阁马凌绝也中了剧毒,正在解毒,大魔头柴狞生死未卜,其下三十二洞洞主也是各有损失,两湖阮青玄后来挑战十二擂主之首郑海龙,也被伤的不轻,无力再战,炎刀手单程风打姜竹延,两方都受伤,云南刀家刀不仇并不上擂台,私下协调江湖恩怨,阻拦了许多斗殴。
现在就高手,且能战者来说,就只有武千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