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清晨,起初阳光羞涩的只散发出淡淡的黄色,淡的让人难以察觉。这微弱的光洒在京城的街道上,让人感觉软软的,暖暖的,令人心情愉悦。
过了不久,阳光渐渐的放肆了起来,它试探性的把颜色点点加深,从刚开始淡淡的黄色,变成深黄,最后它大胆的变成了金黄。这金黄的阳光仿佛就像是京城人们的闹钟,每一户人家都升起了袅袅炊烟,街道上的店铺也依次开张,充斥着各种叫卖的声音,京城也逐渐的热闹了起来。
那些勤劳的人儿一早就开始工作,七皇子的小侍卫也一样,他早早的起来操练,然后去街上带了些早点给七皇子,忙完一切以后,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一些糕点去了秦府,“上次去的匆忙,连这些奇特的糕点都没拿去给师傅尝尝,实在是我的失误。”
秦府的早晨格外的热闹,次女秦落洛一大早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带着小丫鬟小蕊在街上东奔西走的,
路旁的妇女见了她不禁感叹着:“这世人皆知那秦砚南将军的夫人秦白氏善良贤惠,温柔得体,怎会有一个如此性格古怪,脾气暴躁,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的丫头呢?”
秦落洛头上别着前些日子秦落漓给她带回来的槿花簪子,将长长的头发工整的盘起来,只留出了几绺碎发在脸庞。身穿着淡红色的齐胸裙,衣襟上绣着几朵小巧的玫瑰花,下摆上带着些许的细闪。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周围的景物,仿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小姐,您慢一些,那些市井妇人又该在背后说小姐的闲话了。”小丫鬟无奈的叫了叫秦落洛,可她又不敢多说什么。
这秦落洛的性格甚是古怪,一着不慎,惹的她不快,轻则掌嘴鞭挞之刑,重则丢了性命也不为过,虽是年纪轻轻的一个妙人儿,但殒在她手里的命已是数不清,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权臣之女最是惹不得,丫鬟只怕是那句话说的不妥,便惹了她不快,丢了性命。
“你在胡说什么呀,那女人们都是些什么身份,竟敢说我的闲话?”秦落洛停下脚步,朝两名妇人看了一眼,两位妇人见秦落洛看过来,顿时慌了手脚,连刚买的菜都忘了拿赶忙离开了。
“小姐说的是,是小蕊话多了,还请小姐不要责罚。”小丫鬟连忙弯下腰道歉,声音带着些哭腔,“我怎么可能会责罚你呢,你可是最讨我喜欢的丫头了。”秦落洛微微一笑拉起小蕊的手,
“姐姐这次回来不知要待多久,我要多准备一些姐姐喜爱的糕点,再拖一会糕点铺该没有了,我们快点去吧。”秦落洛加快了脚步。“是,小姐。”小丫鬟有些开心,这算是小姐给的免死金牌吗。
秦府门前,易寒下了马,整理了一下衣衫,轻叩秦府大门。“易公子这么早就来拜访老爷了啊,快请进。”老管家开了门,将易寒领到秦砚南所在的书房。
“师傅,昨日徒儿来的匆忙,忘了带伴手礼来,这是上次徒儿在西域寻来的奇特糕点,还请师傅收下徒儿的一片心意。”易寒对秦砚南行作揖之礼,又将手中提着的糕点递给老管家。
“你说你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糕点呢。”秦砚南放下手中的书卷,让易寒坐下,和他聊起天来。聊了一会,外面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老爷的茶,妾身沏好了。”门外是一位温柔的女子,她的声音如泉水,如涓涓细流,在这燥热的天气里,竟给人一股甘冽的感觉。
易寒赶忙起身开门“师母,交给易寒来吧。”他接过秦白氏手里的茶盘,“呀,原来是易寒回来了,几年不见,易寒可变了模样了。”秦白氏笑吟吟的看着易寒,
“那妾身就不打扰老爷你们闲谈了,妾身告退。”秦白氏转身正要离开,“对了,夫人,如果阿漓回来了,就将她带到书房来,我有些事要与她商讨。”秦砚南看着秦白氏,眼里尽是温柔。“是,妾身记下了。”
“阿漓姐,你说京城的天气也真是古怪,前些日子还阴雨绵绵,怎么这几日就热的让人心烦。”素衣白裙的小姑娘楚歌一手拎着包袱,另一手牵着一匹黑马,她一边抱怨着天气,一边又寻着去秦府的路。
“歌儿,有这抱怨的力气,还不如多走些路呢。”在一旁的秦落漓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哼,阿漓姐说的倒是轻巧,你又没拿着这些东西。”楚歌嘟着小嘴,嚷嚷着。
“那你倒是将包袱给我拿呀”秦落漓笑吟吟的看着她“我怎么能让阿漓姐拿这么重的东西呢!”楚歌傲娇的抬起头,“你瞧你,在这抱怨着重,又不让我来拎。”
谈笑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秦府的门前。秦落漓上前轻叩大门,“啊,是大小姐回来了。”老管家开了门,一脸欣喜。“姐姐!姐姐!”秦落洛一蹦一跳的从居灶君跑出来,就要给秦落漓一个拥抱。
“喂臭丫头!你这满身面粉的,可别弄脏了阿漓姐的衣衫!”楚歌拦住了秦落洛,将她一把推开。“你!你可别忘了你是以什么身份死皮赖脸的留在姐姐身边的!”秦落洛恼怒的瞪着楚歌,楚歌也生气的瞪着秦落洛,这两人谁也不让着谁,空气中逐渐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秦落洛,怎么说话的?”秦落漓戳了一下秦落洛的额头,“还不快去把脏衣服换下来。”秦落漓拉着楚歌绕过她,直奔自己的房间走去。“下次她要是再找麻烦,我可不帮你咯”秦落漓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了嘛”楚歌吐吐舌头,朝秦落漓房间旁边的屋子走去。
“啊呀,阿漓回来啦。”刚放好包袱的秦落漓便听到门外传来温柔的声音,“娘,这些日子怎么样,药有按时吃吗?”秦落漓走到床边拿出一副药来交给她,
“您这病可不能耽误,一定要好好养啊。”秦落漓满脸担忧的看着秦白氏,“好好,娘知道了”秦白氏接过她手里的药,“对了阿漓,爹说找你有要事商讨,让你回来后去书房一趟,他在那等你呢。”秦白氏笑着抚了抚她的头,“书房吗,那我这就过去。”
此时书房里的两人还在喝茶对弈,还不知道秦落漓已经回来了的事情。当书房的门被推她开时,两人刚好下完一盘棋,“爹,听娘说您找我?”秦落漓拉着楚歌走进来,“阿漓,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看爹光顾着下棋了,都不知道你回来。”秦砚南连忙招呼着两人坐下,“听娘说您有要事跟我商讨?”。
秦落漓看了看身边的易寒,“这不是易哥吗,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的来秦府和爹下棋来了?”。
“阿漓,其实这次叫你回来,就是你易寒大哥有事求你。”秦砚南看了易寒一眼,示意他继续讲下去。“漓妹妹,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让你跟我去一趟四王府。”易寒语气很轻,很怕秦落漓会拒绝,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阿漓姐才刚刚回京,还需要休息几日调养调养身体。”楚歌白了一眼易寒,好像不太看好他,“这位姑娘说的是,可是漓妹妹,救人要紧啊”。“救人?救什么人?”
“漓妹妹可能不知,就前几日我国与邻国大战,带兵出战的四殿下景亦林不慎被小人的毒箭所伤,至今一直昏迷不醒,太医院也无人能解此毒,眼看着四殿下越来越消瘦,脉搏也越来越微弱,七殿下也担心的茶饭不思,漓妹妹,救人要紧啊。”易寒越说越激动,可秦落漓还是面无表情的低头沉思。
“被毒箭所伤...”秦落漓若有所思,“如果不是我半个月前弄丢的那把毒箭那便是好办,如果是的话...连我都不一定能解开我的毒..更别提太医院的人了...”他见秦落漓好一阵不说话,便觉得这事不能成了,难免有些失落。
“歌儿,整理一下行装,我们随易哥去一趟。”秦落漓站起来,抬手拍拍楚歌,“哎?好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收拾。”楚歌不满的看了一眼易寒,出去了。“漓妹妹!我这就去备马车!”易寒喜出望外,连忙跑出去准备马车。
“阿漓,你刚刚不说话,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秦砚南看着她,轻轻皱了眉。“没什么,爹,我只是怕耽误了四殿下的最佳医治时间,也怕...他中的是我的毒...”秦落漓叹了口气,“阿漓,此次出行千万小心,如果你的身份被他们知道了,也很难逃被杀的命运,爹不想你年纪轻轻就被....”
“爹,放心吧”
秦落漓轻笑了两声,“他们想杀我的话,还是难了些,而且,我身边还有楚歌在啊。”
“阿漓姐,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你的面纱。”楚歌从门口探出半个头来。正好这个时候,易寒也牵了匹马车回来。
“姐姐,你才刚回来,又要走了吗?”秦落洛听到门外的马车声,从厅堂里跑了出来,“是啊,有些事要办。”秦落漓看了她一眼,“就不能不去吗...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姐姐一次的..不想让你离开嘛。”秦落洛抓着她的衣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不去的话,难道要你替我去吗?”秦落漓无奈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那..你要平安回来哦..”
秦落洛生性狂妄却不怎么敢反驳这个姐姐,当初的练毒师一眼就相中了秦落洛,可是秦落洛听说学制毒练药又苦又累,学成后还要在颈后用热铁烫上三朵花瓣,她自然是怕的不敢出门,哭着闹着不肯去,
后来没有办法,只能让身为姐姐的秦落漓代替秦落洛去,虽然秦落漓也很害怕,但是又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沉稳懂事的她还是硬着头皮跟着练毒师走了。
“楚歌姐,”秦落洛拉着楚歌走到马车旁,“别以为你陪着姐姐游历了几年,姐姐就真的是护着你了,我还是请你给我注意点,我才是姐姐的亲妹妹,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死皮赖脸的才留在她身边的,你只不过是她的仆人,是被她任意玩弄的一颗棋子,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在秦府,你没有任何资格说任何一句话,楚歌,你迟早会败下阵来,你根本就不是我秦落洛的对手。”
“你...!”楚歌气的耳根都红了,她刚抬起手,
“聊什么呢?”秦落漓从秦府走了出来,
“没什么啦姐姐,我只是告诉楚歌姐姐好好照顾你啦,对吧楚歌姐姐。”秦落洛温柔的拉起楚歌的手,笑的却令人发指
“啊...是啊..”楚歌愣了一愣,将她的手甩开。秦落漓将两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歌儿,我们该走了。”
秦落漓拉着楚歌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的那一刻,秦落洛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歌一眼,而楚歌却有意躲开了她的眼神,
“易公子,我们快出发吧。”